武盛骞换好衣裳,就要到羊场去干活。这两天,辰航自己在家,也没歇着。她用买大衣剩下的布票,扯了几米粗布,又买了不少棉花,打算做一些新的铺盖,预备着她和武盛骞扯证以后用。好歹也是结婚呢,总得用点新的东西,图个好彩头。武盛骞出门之前,辰航停下手里的针线,仰头对他说:“你手里还有粮票油票之类的没有?都给我。”武盛骞笑了,“咋啦?这是开始管你男人的账啦?”辰航才不是那种苛刻的女人,她是怕武盛骞趁着她不在身边,又去黑市搞交易。
当天晚上下起雨来。
羊圈地势低洼,每次下雨,里面都潮湿泥泞,矮炕上也是湿乎乎的。
可武盛骞吃到了上回的教训,一点犹豫也没有,吃过晚饭就要去羊圈睡。
“诶!”
辰航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
“咋了?”
辰航小声说:“下雨天外头太潮了,要不……你还是在屋里睡吧。”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武盛骞浑身燥热了起来。
他回想起那一晚,他们同床共枕的那一小会儿,她浑身的香味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往每个汗毛孔里钻。
钻得他浑身发痒,不干点什么,就难受得快要烧起来。
于是,短暂的开心过后,武盛骞闷闷地说:“还是算了。”
辰航诧异了,“咋了?你先前不是很盼着睡屋里吗?”
武盛骞幽怨地说:“睡屋里又不能睡你,干看着吃不着,你说难受不难受?我这一宿都别想睡了。”
辰航脸“蹭”一下子就红了,随手拿起个枕头朝他一扔,嗔怪地说:“臭流氓,你快滚快滚,我就不该发好心!”
武盛骞精准接住枕头,嘿嘿笑了。
这一晚,他到底还是睡的羊圈。
不过辰航心疼他,半夜里送来一张竹席,让他铺到褥子底下,可以隔绝潮气。
武盛骞一个糙汉子,以前没辰航的时候,嫌麻烦,时不时直接睡在羊场里。随便找一片软和的草地,就是他的炕,哪管什么潮不潮的?
可现在,被小媳妇儿这样关心着,他这铁打似的身子,也开始娇贵起来了。
他觉得铺上了竹席,还真是舒服不少,睡觉都更香了。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
武盛骞换好衣裳,就要到羊场去干活。
这两天,辰航自己在家,也没歇着。
她用买大衣剩下的布票,扯了几米粗布,又买了不少棉花,打算做一些新的铺盖,预备着她和武盛骞扯证以后用。
好歹也是结婚呢,总得用点新的东西,图个好彩头。
武盛骞出门之前,辰航停下手里的针线,仰头对他说:“你手里还有粮票油票之类的没有?都给我。”
武盛骞笑了,“咋啦?这是开始管你男人的账啦?”
辰航才不是那种苛刻的女人,她是怕武盛骞趁着她不在身边,又去黑市搞交易。
不过,这话要是被他听见,一准儿又要难受,觉得她在怀疑他。
于是辰航索性点头说:“对呀,你不让管啊?”
她这么凶巴巴的,露出点泼辣相,武盛骞倒很高兴。
因为这说明,她拿他当自己人了。
“让,咋不让,巴不得有媳妇管呢。”武盛骞笑着,拿出了所有的粮票油票布票,通通交给辰航,“给,你帮家里存着。”
辰航一看那厚厚的一叠票据,心里也踏实。
谁不喜欢富足的日子呢?
武盛骞出了门,路上和人擦肩而过,谁都要扭过头,诧异地瞅他两眼。
时不时的,还有人小声议论
“那是羊口坡的武大疤吧?我没眼花吧?”
“是啊!脸还是那张脸,咋又像换了个人呢?前两天还胡子拉碴,一副土匪样,现在,嚯,成了俊后生了!”
“可不是么!以前都没瞧出来,他还挺耐看!”
武盛骞听着这些,有点子不自在,但又隐约觉得自豪。
男人也是人,虽然不像女人那么在乎容貌,可谁不乐意被人夸好看呢?
因为看起来白净了,也不凶了,原先见了他就躲的一些人,也不那么怕他,甚至还有壮着胆打招呼的。
武盛骞一开始不习惯,打算冷着脸直接装看不见。
可他想起小媳妇的要求,要客气,要礼貌,于是就极力扯着嘴角,微笑点头,去回应那些打招呼的街坊们。
做完这些以后,他意外地发现,感觉还挺好。
好像,他不再是没了娘的劳改犯,从无牵无挂的光棍汉,变成个跟周围有了牵绊的人。
武盛骞走了之后,辰航也是心情大好,一边缝被子,一边哼着老家的小曲儿。
她正忙着,陈莲花带着她的傻儿子阿木就上了门。
“哎呦,小甜手这么巧呢,姨妈才知道。”
一进屋,陈莲花就满脸夸张地夸辰航的手艺。
辰航嘴角扯了扯,心想你是谁的姨妈,少来套近乎!
她脸上冷冷的,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上门来有事吗?”
陈莲花嘴上热络着,“我没事还不能上门啦?瞧你这孩子说的!”说完,马上转了口风,“不过呢,姨妈我还真是有点事儿。你看这青青啊,老也找不到合适的,在我那白吃白住。我也不是啥富户,哪经得住这张嘴呢?”
她谄媚看着辰航,笑问:“小甜呐,你看你能不能……分出一点口粮给姨妈?”
辰航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从上锁的小匣子里取出张粮票,毫无废话地塞进陈莲花手里。
毕竟,陈莲花是她和武盛骞的媒人,这点辛苦费,还是该给的。
辰航讨厌她归讨厌,可也没忘了啥叫公道。
可陈莲花一看这张十斤的粮票,却是立马沉下脸。
“小甜呐,打发叫花子也没这么抠门的吧?”
辰航立刻四两拨千斤地回怼:“叫花子要饭可不会这么理直气壮。”
“你!”
陈莲花气得没了声儿。
她听杨青青说过,这辰航就是怂货一个。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陈莲花想着,辰航果然不好拿捏,指望通过她来得到武盛骞的好处,恐怕是难了。
武盛骞这块肥肉,还是得让杨青青看着,她作为姨妈才能沾上光。
陈莲花这样想着,冷哼着夺过粮票,转身就走了,都没发现傻儿子阿木没有跟上。
辰航也是后面才看到,阿木躲到了桌子底下,正冲着她傻笑呢。
因为陈莲花的关系,她也不大喜欢阿木,正要赶他走的时候,阿木忽然可怜巴巴地说:“姐姐姐姐,你陪阿木躲猫猫吧,都没人和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