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道士便说,这武德侯府中杀孽太重,怨煞太深,需要日行一善慢慢化解。自后老太君便整日吃斋念佛,为世子祈福,对下人也是宽而待之,只要不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都不会勒令打死。赵如媚没了能下手的借口,又被世子下了面子,她只能冷眼凝视二人,想从中探究出两人的关系。以往性子温和的谢瑾钰是从不愿与人起争执的,就算他不喜赵氏也只是冷冷淡淡不搭理,可如今他竟然为了这么个丫鬟跟赵如媚对峙,属实是让人诧异。假山之上的瞭望亭,正好能看到后罩院的景色,谢瑾怀正手滚着佛珠坐在此处,静静的看着后罩院里发生的一切。
“好一对痴情男女,可这里是武德侯府,容不得你们放肆!”
“给我打,狠狠的打!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规矩!”
赵如媚用那温柔至极的表情,却说出极其冷冽的话。
一板子又一板子落下,孟辰朗的姿势始终未变,一直弓着身子做保护状将柳枝护在身下。
柳枝见他嘴角流着血,便哭喊道:“朗哥哥,你别管我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的……”
孟辰朗满脸涨红,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极力的忍耐的同时,却还强撑着挤出个笑容。
柳枝没想到,重活一世,她竟然还是逃脱不掉这卑微如蝼蚁般的境遇。
难不成这一世,是要被活活打死吗?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而又有力量的男声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去见是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的世子谢瑾钰来了。
谢瑾钰甩开下人的搀扶,直接走向人群来到了柳枝身边。
他冲着那些依旧不肯停手的行刑者怒呵道:“怎么,本世子的话你们是听不懂吗?”
举着板子的小厮有些犹豫的看向赵如媚,却不再敢将板子落下。
赵如媚抬眸,随意的轻拨鬓角的碎发,“世子,我在管教下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瑾钰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柳枝,他笔挺着身子,严肃道:“我本是出来散心,途经此处听到惨叫连连,喊冤不断,便也仔细将这事儿听了一耳朵。”
“如今此事还未查清缘由,怎好屈打成招?”
赵如媚勾了勾唇,冷笑道:“世子这是在质疑我?”
谢瑾钰回道:“只是希望赵姨娘能秉公行事,不要滥用私刑。”
这话说的有些重,赵如媚当即黑了脸,“这管家之权,是侯爷允诺我的,世子若是不服,便去找侯爷说理吧!”
“来人,把世子请到一旁歇息,别让这污糟的血脏了世子的衣裳。”
见谢瑾钰站在那岿然不动,赵如媚当即怒道:“这等秽乱内宅的贱婢,不知世子为何非要护着?”
此时半吊着口气的柳枝,连忙朝着谢瑾钰喊冤:“世子,奴婢敢对天起誓,奴婢与孟郎君之间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是孟郎君见奴婢被屈打成招,不忍心见奴婢遭罪,这才仗义相救的!”
赵如媚瞪了柳枝一眼,冷冷道:“你们之间若没有私情,他何必那么舍命护着你?”
是啊,何必呢?柳枝也看不明白。
孟辰朗抹了抹唇角的血,回道:“我向来是个热心肠,助人为乐是我的习惯。”
赵如媚显然是被气到了,压低嗓音道:“世子今日,这是非要跟我过不去了?”
她在这侯府里呼风唤雨二十多年,如今却因为一个小丫鬟被世子下了面子!
谢瑾钰淡淡道:“这柳枝姑娘已经不是听鹂院的人了,她如今不过是个后厨丫鬟,就算她与这位孟郎君有情,以武德侯府向来治下宽容的理念来说,合该祝福才对!”
“老太君天天吃斋念佛,为的就是化解这府中怨煞,姨娘怎还能天天喊打喊杀的,徒增孽障?”
见谢瑾钰把老太君都搬出来了,赵如媚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府中谁都知道,谢瑾钰出生以后身体羸弱,老太君特意请了游方道士为其批命。
当时那道士便说,这武德侯府中杀孽太重,怨煞太深,需要日行一善慢慢化解。
自后老太君便整日吃斋念佛,为世子祈福,对下人也是宽而待之,只要不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都不会勒令打死。
赵如媚没了能下手的借口,又被世子下了面子,她只能冷眼凝视二人,想从中探究出两人的关系。
以往性子温和的谢瑾钰是从不愿与人起争执的,就算他不喜赵氏也只是冷冷淡淡不搭理,可如今他竟然为了这么个丫鬟跟赵如媚对峙,属实是让人诧异。
假山之上的瞭望亭,正好能看到后罩院的景色,谢瑾怀正手滚着佛珠坐在此处,静静的看着后罩院里发生的一切。
身后传来兴荣急匆匆的脚步,他盯着远处淡淡道:“赵氏是个难缠的,也不知世子能不能对付的了她。”
随后他又压低嗓音,“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兴荣点头回道:“爷,您放心,小的已经将此事儿办妥,就算他们想追究,也绝对查不到您头上。”
此时,一小厮急急的往后罩院跑去。
他上气不接下的,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姨娘,姨娘不好了,五爷他……”
赵如媚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见那小厮是谢昭身边的人,便忙问:“怎么了?”
“五爷他掉进那荷塘里了,现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闻言,赵如媚脸色瞬间白了一度,心急如焚的起身就要走。
谢昭虽然是个混蛋纨绔,但怎么着那也是她的儿子。
见柳如眉撂下这事儿中途走了,李管事这才慌了神,忙跪在谢瑾钰脚边求饶:“世子爷,奴才也是一时昏了头才做出此事,您就大人大量放奴才一马吧!”
谢瑾钰到底是心慈,只罚了那李管事三十板子和一年的俸禄便作罢。
李管事被摁在那,不过是挨了几板子就晕了过去,竟还不如柳枝一女子撑得久。
柳枝本想施礼答谢谢瑾钰的搭救之恩,却因伤的太重没有坚持住而晕了过去。
谢瑾钰看见柳枝那浑身血淋淋的,实属不忍,便转头对身边的仆从吩咐道:“去请府医来为他们二人好生医治。”
此事在谢瑾钰的干预下算是了结。
围在一起的下人也渐渐散去,唯独张娘子和翠果两人大眼瞪小眼,满是慌张和无措。
她们明明是听了谢九爷的令,要磋磨柳枝吗?怎么世子却要出来维护柳枝?
难不成是他们兄弟俩没商量好?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谢瑾钰才慢悠悠的来到了瞭望亭。
刚刚说了太多话,让他口干舌燥,见谢瑾怀已经坐在亭中沏好茶了,他便直接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润好了嗓子后他才开口询问道:“你特意约我在此喝茶,怕是故意想让我看到刚刚那一幕吧?”
“若是我没能如你所愿出手相救,你又当如何?”
谢瑾怀淡笑着又给谢瑾钰添了一杯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二哥的这双眼睛。”
谢瑾钰天生慧根,万事一眼遍能看透,若不是羸弱的身子拖累他,日后必有一番作为的。
“前些日子你还对那丫鬟颇有成见,怎么如今你倒是对她很上心?”谢瑾钰有些疑惑的问道。
谢瑾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原本他是觉得这可能会是个阴谋,本不予理睬,可脑子里却满是柳枝那娇弱可怜的模样。
他向来霸道,觉得能折磨柳枝的人,只能是他!
最终他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那不是对她上心,我只是不想让赵氏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