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烟看着悬挂的点滴,眼睫轻颤。陆瑾远程安排的护工已经到了。那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臂粗壮,身上还喷着刺鼻的香水。顾舒烟平躺着,闭目养神。她不喜欢在这儿。没过几分钟,她就再次打给了陆瑾,却一直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直到第三次,电话才接通。“到医院了?”陆瑾风轻云淡地问。顾舒烟不说话。陆瑾又问:“护工到了么。”“我把戒指弄丢了。”她故意答非所问。“嗯。不重要。”“陆瑾。”她的喉咙有点沙哑。“护工在旁边么,我跟她说几句。”
陆瑾让顾舒烟把手机交给别人。
然后,他对那陌生人嘱托了一番。
“……那么,麻烦您先送她去医院,我会托人去照看。”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顾潇潇也不着急,看他结束了通话,才走上前和他说话。
“我很抱歉。
“欣雅一直认为是洛洛横插一脚。
“我和她解释过很多次,她却总以为我在说谎。
“所以我觉得,就算你亲自和她解释,她也不会信。”
陆瑾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了眼时间。
“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潇潇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解释道。
“最近有个新企划,整个部门都在加班。
“路过,看你这边还亮着灯,就想着碰碰运气。
“说实话,我不想让你误会,以为是我教唆欣雅说那些话。”
陆瑾下巴微压。
“嗯,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见他要走,顾潇潇立刻说起了别的。
“那个叫童惜的女人,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她目前还是公司的员工。”陆瑾简单地答道,又看了眼时间。
“听说她流产了,前几天还要跳楼,你身为上级,也应该适当关心关心,女人在某些方面是很脆弱的。”
顾潇潇想要试探些什么。
但明显能感觉到,陆瑾有些心不在焉。
脆弱么……
他想到了此刻正生着病的人。
……
圣帝斯和国内的时差,约有六个小时。
这边现在是傍晚。
约旦医院。
顾舒烟看着悬挂的点滴,眼睫轻颤。
陆瑾远程安排的护工已经到了。
那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臂粗壮,身上还喷着刺鼻的香水。
顾舒烟平躺着,闭目养神。
她不喜欢在这儿。
没过几分钟,她就再次打给了陆瑾,却一直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直到第三次,电话才接通。
“到医院了?”陆瑾风轻云淡地问。
顾舒烟不说话。
陆瑾又问:“护工到了么。”
“我把戒指弄丢了。”她故意答非所问。
“嗯。不重要。”
“陆瑾。”她的喉咙有点沙哑。
“护工在旁边么,我跟她说几句。”
“陆瑾。”她不满地打断他,却又不说别的。
陆瑾的态度稍显温和。
“你说了,我才知道你想要什么。”
顾舒烟咳嗽了几声。
护工见状,赶紧倒了杯热水。
然而,她只是斜睨了一眼,没有接。
她握紧手机,“我想要你。”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她又说。
“我想要你照顾我。
“你请来的人什么都不懂。
“连我饿了都不管。
“我参加葬礼,什么都没吃,早饭也没吃……我都饿了一天了。”
护工听不懂中文,见顾舒烟看过来,还对她憨憨地笑。
“她还在笑。
“简直笨死了。
“我肚子在叫,她都没反应……”
耐心地听完她的抱怨后,陆瑾格外理智地说道。
“护工比我更擅长照顾病人。
“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她。
“不是每个人都能猜到你的心思。”
“你就可以啊。”顾舒烟接得很快。
几秒后,陆瑾才开口。
“我走不开。”
顾舒烟耐心尽失。
她低笑了声,嘲讽道。
“孟绪说,你是依托顾家的寄生虫。
“可是,寄生虫根本不需要那么努力。
“所以依我看,你是吸血虫。
“你想要吸光顾氏,努力工作,是为了让爷爷看得起你。
“你很成功,爷爷现在给你5%的股份,以后就会给你10%,可这也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她总能把话说得很难听。
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住这样的侮辱。
然而,陆瑾早就习以为常。
等她说完,他也只是淡淡地回了句。
“好好休息,把手机给护工。”
顾舒烟却故意挂断了。
不过,陆瑾自已也有法子联系上护工,就是得多花点时间。
和雇主沟通过后,护工立马出去买了份中餐。
都是顾舒烟爱吃的菜式。
她低头吃饭时,护工悄悄拍了一小段视频,发给了远在国外的雇主。
视频中,顾舒烟两腮鼓鼓的,却还尽量保持着用餐礼仪,细嚼慢咽。
她像是嫌弃饭菜的味道不合口,眉头紧蹙,透着一股子傲娇。
陆瑾对着那视频看了一会儿,唇边浮现似有若无的弧度。
……
与此同时。
顾潇潇晚归,被父亲顾均抓了个正着。
顾均坐在沙发上,脸色甚严肃。
“去见谁了。”
她的心思,他早已知悉。
现在也只是明知故问。
“爸,我只是去向陆瑾确认几件事。”
顾潇潇对父亲又爱又怕。
其实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是很温柔的。
他会带她去游乐园,会陪她上艺术课。
可自从大伯死后,父亲全面接手顾氏,他就变得严厉苛刻,脸上也鲜少露出真心的笑容。
顾均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孤傲感。
他的性子坚定冷硬,和大部分父亲一样,说一不二。
“不要再靠近陆瑾,他和你堂妹即将结婚,我顾均的女儿,哪怕再落魄,也不能做第三者。”
顾潇潇隐忍不服。
“爸爸,我不是第三者,顾舒烟才是……”
顾均忽然投来凌厉的眼神。
顾潇潇心口一颤。
“回房间去。”顾均冷声命令。
顾潇潇不敢反抗,默默走开。
没走几步,她偷偷回头,就看到父亲正拿着大伯的照片,仔细地端详着,一言不发。
她忍不住转过身,问了句。
“爸,当年那场车祸,真的只是意外吗?”
其实,大伯父死后,她就怀疑过是否真的是意外,会不会跟父亲有关系。
毕竟父亲是最大受益人。
但她一直没敢问。
顾均面色平静,像是在回忆,而后喃喃道。
“嗯,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