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转过头来,就见温陵又抬起了手掌。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对上她盛满愤怒而发白的一张脸,“你疯了?你敢打我?!”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伸手一摸,竟然见了血,这女人手上还戴着戒指?她以前从来不爱戴戒指!“康王府的事情是你干的?!是你杀了公冶言思满门?!”不顾被他抓得手腕生疼,温陵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公冶风不明白她今天怎么换了个人一样,对于她问的事情,本来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的。但进
翌日。
太阳照常升起。
再黑的夜也总是会迎来日出的。
公冶言思醒过来的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皇帝和那个奇怪的贵妃娘娘来到他的房间告诉他,康王府的人都死了,说他以后就是孤儿了。
还好只是一个梦。
他坐起来,想要下床,发现梦里那个奇怪的贵妃娘娘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他看看周围,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永安殿,是宫里。
他想起来,他昨天被选为皇帝养子,贵妃娘娘不许他回家收拾行装,直接留在了永安殿。
原来昨晚不是梦。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还是弄醒了她。
温陵睡眼惺忪,道:“你醒了?”
“贵妃娘娘在这里坐了一夜?”他问道。
后来温陵回想起来,从这天早晨开始,公冶言思就再也没有喊过她“母妃”。
她点点头,道:“你现在出宫不安全,陛下会把康王和康王妃的灵堂设在宫里,到时候你可以在宫里为他们守灵。”
闻言,公冶言思垂下眼眸,睫毛轻颤,道:“可我现在是......”
按照礼法,他现在已经是皇帝养子了,再为亲生父母戴孝,这是大忌。
温陵像昨天在御书房那样拉起他的手,抚摸着他稚嫩却努力表现出坚忍的脸庞,“你不用顾忌那些,我和陛下会安排好一切,毕竟,在让凶手偿命以前,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抢人家的孩子作养子,本来就是她和公冶寒强力为之,现在变成这个局面,她至少有一半的责任,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他呢?
*
刚一离开永安殿,温陵就收到了公冶风让人递进来的字条,还是约她在冷宫外见面。
她一身疲惫地往紫宸殿走,宫道上遇到了正在巡逻的温川。
负责守卫皇城的御林军在编制上也属禁军管辖,温川接手以后便有了常常进宫的机会。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温川问道。
昨天夜里的事情,满朝皆惊。
公冶寒连夜秘密宣他进宫,商量清理禁军的事情。
他便料想昨夜康王府的惨剧肯定和平王脱不了干系。
温陵问道:“清理禁军的事情,你和公冶寒打算怎么做?”
温川面色有些迟疑,说道:“陛下说,这件事不想让你插手,你还是别问了。”
“我不问过程,我只想知道结果,那些人什么时候能够拔除?”
“如果是名正言顺地除掉,是需要很长时间,但如果只是想让他们变成死人,一天就够,况且现在京兆尹和三法司都忙着处理康王府的事情,再添几桩命案他们也顾不上细查。”
“好。”温陵听了,神色如常,越过温川径直往紫宸殿去。
回到紫宸殿,公冶寒还在上朝没回来。
她不用想都知道今天朝上会是个什么光景。但她实在太累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直到下午才有人来叫醒她,就是之前那个给她递纸条的小太监。
“娘娘,您该起了,平王殿下还在等您呢。”
对了,她还要去见平王那个畜牲。
她不能把自己的狼狈展示给敌人,起来收拾一番,化妆遮住了脸上的黑眼圈和疲态。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那小太监。
“回贵妃娘娘,奴才小忠子。”
温陵:还真是够忠的。
冷宫外的夹道上,公冶风又是等了很久。
这是温陵第二次和他约会的时候迟到了,她再不来,宫门就要下钥了。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身去。
只见温陵换了身玄色金线宫装,发髻梳得纹丝不乱,正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
他前迎两步,欲询问公冶言思一事。
啪!!!
公冶风懵了。
她居然给了他一巴掌?!
他头被打得歪到一边。
这女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
他刚转过头来,就见温陵又抬起了手掌。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对上她盛满愤怒而发白的一张脸,“你疯了?你敢打我?!”
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伸手一摸,竟然见了血,这女人手上还戴着戒指?
她以前从来不爱戴戒指!
“康王府的事情是你干的?!是你杀了公冶言思满门?!”不顾被他抓得手腕生疼,温陵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
公冶风不明白她今天怎么换了个人一样,对于她问的事情,本来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的。
但进宫之前他得到消息,禁军中原先已经投靠他的二十多名将领全部暴毙家中。都是暗器致命或者一剑封喉,像极了死士的做法。
他明明交代了温陵让她去诓骗温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况且,看她的反应明明是已经知道这事儿是他干的了。
“是又怎样?”他扼着温陵的手腕,语气满不在乎。
温陵没有料到他如此轻易就承认了,有些意外,“所以你让我提前将消息传给你,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你是不是疯了?!”
“这事我还没问你呢!”他掷开温陵的手腕,过大的力道让温陵趔趄了一下,“你昨天给我的消息为什么不准?公冶言思为什么会被连夜留在宫里?!”
温陵挺起身子,重新站好,对上他横眉怒目的脸,“那如果他没有被留在宫里,你想干什么?他只有七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哼,”他轻蔑地笑了一下,方才的怒气变成了不以为意,“陵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就算将来公冶寒把他放在你膝下抚养,但他不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被那个昏君给洗脑了?”
“他不是我的孩子,但他是个孩子!你说公冶寒荒淫无道,可你自己满口仁义道德,却连七岁小孩都不放过!”她没办法再对着这样一个禽兽虚情假意,她觉得恶心。
公冶风也终于察觉到温陵对他不仅仅是生气这么简单,联想到禁军一事,便更加觉得蹊跷。
“你怎么敢拿我和公冶寒比?我才是天选之子,他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是不用点手段怎么让他知道他的小命捏在我手里?”他钳着温陵的肩膀,因愤怒而睚眦欲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牺牲康王一家,我可以救全天下的百姓于水火!舍一人而救天下人,有何不对?!”
温陵看着他被权欲熏红的眼睛,冷冷道:“他的命捏在你手里?别自欺欺人了,就算你真有本事杀了他,皇帝死了,也轮不到你这个堂兄弟来坐皇位!一人和天下人?问这种问题,做这种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真的想救世,只不过是给自己通往胜利的不择手段找借口罢了!”
公冶风有些愣怔,今天的温陵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温陵从来不会反驳他的任何话。
“只要结果正确,手段如何没人会在乎!”
温陵已经不想听他在这儿自我沉醉,她用力挣脱开,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趁他没反应过来,接着再一提膝,朝裆部顶了过去。
他堪堪避开,温陵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拳往太阳穴招呼过去。如此接连几招竟让他挂了彩。
“你会武功?!”
“我父兄都是将军,我会武功有什么可奇怪的?”
两人过了几招,温陵弱在力量不够。等公冶风反应过来,已占了上风,眼看一记手刀就要落到她脖子上。
“平王这是在干什么?”
公冶寒忽然出现,从后面反扼住平王的手腕,稍一用力,就要将他的胳膊拧断,“要不要朕让刑部查一下,谋害妃嫔是何罪名?”
言毕,抬脚雷霆一踹,将平王踹出数米远。平王踉跄着起身,御林军立刻围了上去。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禁军,在皇城内,他没有任何优势。
但公冶寒也同样不能杀他。
他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擦擦嘴角的血,冷笑一声:“温贵妃将门之女,臣只是在和她切磋武艺,陛下误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温陵,像一只野兽盯着自己的肉。
到底是她以前一直在装,还是进宫后被公冶寒影响了?
这女人终于不像以前那样无趣了,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公冶寒移步挡在温陵前面,脸上阴云密布,命令道:“送平王出宫。”
平王被御林军带走。
公冶寒这才转过身来,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话音刚落,她猝不及防被公冶寒一把拽进怀里,鼻子都撞疼了。
良久,才听他开口,“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单独见他。”
“嗯。”这次她和平王算是决裂了,也没有再和他虚与委蛇的必要了。
公冶寒还是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温陵又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们处境确实艰难,但我来见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他现在没了禁军和御林军,在皇城内他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
“而且发生了康王府的事情之后,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他虚情假意下去,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冶言思,我心里堵着一口气,不揍他一顿,我会憋死。”
见他还是不动,温陵只好道:“你不是电影导演吗?刚才那一脚怎么踹得那么专业?”
“兼武术指导。”
温陵:“......”要不要这么卷。
公冶寒问:“你不是社畜吗?怎么还会防身术?”
温陵:“我妈是刑警,我爸是武术冠军来着,他们......共同培养了我这个社畜。”
“劳动人民最光荣。”公冶寒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安慰了。
温陵;“嗯,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后来有一天,我过上了996的生活......”
公冶寒被她逗笑,终于放开手。
当天晚上,一个叫“小忠子”的太监因触怒温贵妃被杖毙了。
在宫里,这样的事情太森*晚*整*理.多了,不过是个小水花,也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