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端上桌,村支书又端出个坛子,是自家酿的酒。这个年月,酒是个奢侈物,村里人怎么可能买酒喝?都是自己酿的酒,而且,就算酿酒啊,也不可能酿米酒,粮食多金贵啊,不过是山上的各种野果,野梅子、野葡萄、野李子等等,摘了酿酒,顾家村背靠大山,几乎家家如此。支书热情地把酒给宋清鸢满上了,但宋清鸢说不喝酒,第二天要回部队。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端起了宋清鸢面前的杯子,“成子哥有纪律,不能喝酒的,我来替成子哥喝了这杯吧!”
只怪她上辈子真的对顾家和宋清鸢太不上心了,以至于,也丝毫没去关注陈夏。
村民们上前,把网里的宋清鸢和陈夏扶了起来。
陈夏终于不好再挂在宋清鸢脖子上,却捧起了宋清鸢的手,“呀,成子哥,你手流血了,怎么办?都是我害得你。”
季越成站在人群最后面,目光穿过人群,盯着这两人。
宋清鸢这样敏锐度极高的人,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收回了手,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没事,一点小伤。”
村民们见人救了下来,也就各忙各的去了,农忙着呢!
后山,便只剩了宋清鸢、季越成和陈夏三人。
陈夏这会儿才看见季越成,站在宋清鸢身边,叫了声“嫂子”,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你也来了?”
季越成不知道陈夏这惊讶到底是真还是装,笑了笑,看向宋清鸢,“娘没跟我说过家里还有个妹妹啊?我怎么不认识她?”
宋清鸢要说什么,陈夏马上接过去笑着道,“我和成子哥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今天都怪我,不应该和成子哥约着来叙旧,结果遇到塌方,害成子哥受了伤,对不住啊,嫂子!”
啧啧啧。季越成心里连啧数声,这段位,真够高的!
季越成微微笑着,挽住了宋清鸢的胳膊,“成子,家里饭做好了,娘叫我来喊你吃饭,你朋友要不要去?”
陈夏的目光落在她挽住的宋清鸢的胳膊上。
这年头的农村,夫妻俩这么当众手勾手的不多。
陈夏的目光暗淡下去,尴尬地笑,“不,不了,我还有事……”
“哦,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季越成挽着宋清鸢,往山下走,不时抬头看看他,发现他鬓角有一棵枯草,笑着伸手给他拈掉了。
陈夏在他们身后,看着季越成笑靥如花,眼神愈加暗淡下去。
————
季越成知道宋清鸢在看她。
自山上,她的手挽住宋清鸢的那一刻开始,宋清鸢就在看她。
但季越成装作不知道。
回到家里,她把前天晚上宋清鸢给她涂手臂的药水找了出来,坐在他面前,命令他伸出手来。
之所以要用命令,是因为,宋清鸢这样的硬汉,手背上一点擦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跟我们平时……”他完全不理她这套。
季越成只好唬着脸,“我才不管你们平时训练怎么样呢!部队里,你的兵听你的,在家里,你就要听我的!”
宋清鸢后来是多无奈把手伸给她的,她不管了,只小心翼翼地给他手背涂上药,一边涂还一边吹,宋清鸢看着她低头认真的模样,有些无语。
季越成才不管他怎么想,她涂得满意了,才放他去吃饭,她今天做的这一桌啊,志远吃好了还守着桌子舍不得离开。
他俩出去的时候,婆婆刘芬还在那说志远,“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啊!怎么还跑了呢?”
季越成知道,志远喜欢吃今天的南瓜饼,只是,寄人篱下的孩子,之前又一直被她所不喜,难免敏感,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她跟志远留了两个南瓜饼,待会再给他吃就是了。
说起来,前世志远就喜欢吃甜食,他那样一个倔强刚硬,满身社会气的人会喜欢吃甜食……
宋清鸢,看着这桌饭菜倒是愣了一下。
换成是她也会愣的,毕竟,她自嫁到顾家来,整个顾家村的人都没见她干过活。
宋清鸢吃饭一向快,她坐在他对面,一个南瓜饼没吃完,他已经干掉一大碗了……
“好不好吃?”她笑着问他,声音娇娇的,有点撒娇的意味。
宋清鸢正准备吃第二碗,听见这话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吃了一口后才说,“她叫我,去帮忙弄果园,她哥脚受伤了。”
季越成咬着南瓜饼,点点头,笑得眼睛弯弯的,“嗯!”
他这,到底是在回答她中午的菜好吃呢?还在向她解释山上的事?
这个她,自然是指陈夏呗……
反正,他这个性子就是这样,闷闷的,心里有什么不会直接说,前世就是如此,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会每个月按时给她寄钱、寄农村买不到的好东西。
他在村里威望还是很高的,村支书认为他是部队上的,懂得多,他回来就啥事都征求他的意见,这刚吃过饭,就又把他请去了。
这一忙就忙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直接留宋清鸢在家吃饭,还让人来请季越成一起。
季越成乐意啊!
高高兴兴就去了,结果,她前脚进们,后脚,陈夏就来了。
陈夏笑眯眯的,提了一块肉,说,“支书,我哥脚受伤这段时间,家里农活亏得有你们家帮忙,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我哥让我来谢谢你。”
然后,才一副惊讶的样子,“呀,成子哥和嫂子也在这里啊!”
支书笑呵呵的,“对,我留成子小两口吃饭呢,你也一起吃吧?”
“这……”陈夏看了眼宋清鸢和季越成,“那敢情好,我都好久没见成子哥了,嫂子,你介意吗?”
季越成脸上笑眯眯,内心呵呵呵。
村支书家里请饭,她来说介意?她不至于这么无礼吧?
再说了,就算她说介意,陈夏不也坐下来了吗?
菜端上桌,村支书又端出个坛子,是自家酿的酒。
这个年月,酒是个奢侈物,村里人怎么可能买酒喝?都是自己酿的酒,而且,就算酿酒啊,也不可能酿米酒,粮食多金贵啊,不过是山上的各种野果,野梅子、野葡萄、野李子等等,摘了酿酒,顾家村背靠大山,几乎家家如此。
支书热情地把酒给宋清鸢满上了,但宋清鸢说不喝酒,第二天要回部队。
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端起了宋清鸢面前的杯子,“成子哥有纪律,不能喝酒的,我来替成子哥喝了这杯吧!”
陈夏。
嗯?季越成觉得,这人可真是有趣了。
陈夏一脸的单纯与无辜,看着季越成,“嫂子,我跟成子哥,就跟亲兄弟似的,我替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