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节度使年近六十,身姿十分硬朗,浑厚的声音混着肃冷之气,睨了一眼面色黯着的几人,沉声问。“老夫有没有交代,不要让他们闹出动静,为什么朝凰公主还能碰上?”“马贼遇到东宫的金甲侍卫,为什么不立即和老夫禀告?还要给他们机会,将消息散布出去?”“现在,你当只有我们知道,朝凰公主在和马贼交手?朝凰公主要是死了,朝堂会不会派兵来杀这些贼!”“可......”谭大将军听着质问,还很是苦恼:“父亲,那么偏僻的地方,谁想到朝凰公主会不到有官兵保护的驿站,反而去这里避什么雨?”
节度使府的骑兵训练地,翻个山丘,就到了马贼的老巢。
这会儿马贼和朝凰公主杀得正是凶烈,消息怎么会不传来?
节度使府上的灯笼一盏一盏也都亮着,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更显光明,照着一张张阴沉着的脸。
屋子里的人看着在擦剑的谭老节度使,迟迟不出声,沉不住先开口。
“父亲,这会儿,我们该如何?”
“如何?”
谭老节度使年近六十,身姿十分硬朗,浑厚的声音混着肃冷之气,睨了一眼面色黯着的几人,沉声问。
“老夫有没有交代,不要让他们闹出动静,为什么朝凰公主还能碰上?”
“马贼遇到东宫的金甲侍卫,为什么不立即和老夫禀告?还要给他们机会,将消息散布出去?”
“现在,你当只有我们知道,朝凰公主在和马贼交手?朝凰公主要是死了,朝堂会不会派兵来杀这些贼!”
“可......”
谭大将军听着质问,还很是苦恼:“父亲,那么偏僻的地方,谁想到朝凰公主会不到有官兵保护的驿站,反而去这里避什么雨?”
“我们一开始真没想要杀朝凰公主,可,实在是她自己找死啊!”
“她撞破了马贼的身份,留着她,等她告知圣上,让圣上将我们满门抄斩?”
说着,声音都藏不住的紧迫慌乱:“父亲,我们绝不能被动,朝凰公主和马贼的消息,还未传入皇城。”
“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杀了朝凰公主,将山上的踪迹毁干净,就当朝凰公主是死在马贼的手上。”
“我们顶多也就剿匪不利的罪名,便是圣上震怒,降罪,也好过养私兵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名。”
说着,更是懊恼:“我们错过杀朝凰公主最佳的时机,在马贼和金甲侍卫交手,那个时候不管是什么身份,就该一把火烧了村庄。
不给朝凰公主出来的机会,更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出去。”
谭大将军说着,见父亲没作声,急着说:“父亲,不能再耽搁,朝凰公主和马贼就在河面上,身后就是我们的骑兵。
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到时认个救驾来迟的罪名,将私兵当马贼掩盖过去,儿子现在就去下令?”
谭老节度使却是迟疑,朝凰公主身处的夜半山,都在他们的兵马掌控之中。
杀了朝凰公主,毁尸灭迹,这并不难,可前提是附近的军营,无人插手。
朝凰公主死在马贼的手上,这于陇西官府不是什么光彩之事,陇西的郡守,军营都免不了责罚。
谭家乐意承受这个责罚,他们会不会愿意?
私兵的事情爆出来,满门抄斩的是谭家,于他们的牵连可不大啊。
“父亲!”
谭大将军见谭老节度使迟迟没有决断,难忍夜长梦多:“父亲,朝凰公主出事的消息这会儿只怕传出去。
我们若不先灭口,将马贼战马都掩盖住。等着我们的,是足以让咱们节度使府有倾覆的大祸!”
“动手吧。”
闻言,谭老节度使不再犹豫,却觉得眼皮子在跳动,总有很不好的感觉。
朝凰公主敢和马贼交手,还敢朝着他们的骑兵营地去,前后都是他们的虎穴,她这么做,是有底气?
陇西的哪家军营,会给她这样的底气?
“不好了!”
“节度使大人,郡,郡守府有一千左右的官兵朝着夜半山去了。
为首领路的是东宫金甲侍卫,他们肯定是去救朝凰公主的!”
“什么!?”
谭老节度使很是意外,郡守就这么点官兵,竟是第一个敢和他们节度使府作对的?
他派了官兵去杀贼,这些贼的身份,他要如何说?冲着他们节度使府来的?
“可恶的郡守,他定然是怕公主死在陇西,皇帝不放过他。可他就没有想过,我们节度使府也不是好惹的!”
谭大将军气愤,也不惧怕,区区一千官兵,哪里能和他们节度使府的十五万兵马比?
除非将陇西的军营加起来,才.......
“节度使大人,不好了!”
“慕督军亲自领着兵马朝着夜半山去了,一侧还跟着位东宫侍卫!”
“宗将军府也派了兵马,正朝着夜半山去!”
“吴督尉的军营也有兵马出动,瞧着也是要朝着夜半山去的!”
“叶老将军也亲自领着兵马,朝着夜半山去救朝凰公主!”
“还有.......”
“!!!!!”
一声声急促的禀告声在屋子里响动,震得屋子里的人瞠目结舌,竟是呆愣住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会这样!这是陇西的军营,除了咱们节度使府,都去救朝凰公主!?”
“这怎么可能!陇西的军营怎么会不顾及咱们节度使府,反而只顾上朝凰公主!!”
“他们平日里可都惟咱们节度使是命,现在是要全部背叛tຊ我们?”
谭大将军不可置信,面色却是刷一下苍白无血,其他的军营加起来的兵力,完全足以抗衡他们节度使府。
他们现在,连拼死一搏,想造反的路都被堵死了!
“怎么会这样!!”
“父亲,眼下,我们该怎么办?这么多军营一起出手,别说朝凰公主,我们杀不了。
山上的马贼,都要被这些官兵将士杀尽了!”
到时他们节度使府,也就完了。
“不,还完不了。”
谭老节度使听着陇西的军营纷纷出动,面色也是阴沉难看。
倒是他忘记了,陇西的其他军营是为了抗衡他们的节度使府存在的,这还要依靠圣上和太子殿下当年的布局。
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前他们对节度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听从圣上太子殿下之前的安排。
节度使府有什么动作,他们一同联手反抗!
可怎么会如此的整齐,全部出动?朝凰公主用了什么法子?
“节度使大人,不好了!”
忽然门口又传来一声惊呼声,众人的心口一跳,面色黑沉。
陇西的将军们不都去了,还能是什么不好?!
“李,李太仆丞牵着战马,在门口大喊着宋家胆大包天,竟敢欺瞒节度使府。
私自将军营的战马贩卖给马贼,让节度使大人您作主。”
“!!?”
李太仆丞?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屋子里的人惊了再惊,他这样嚷嚷是想揭发他们?
不,不对啊,那为何只提宋家?
山上的马贼,他们是和宋家绑在一起的。
他们出事,宋家难逃。
“父亲,这李太仆丞是想做什么?”
“他想除去宋家。”
谭老节度使苍老的声音落地,忽地露出豁然开朗的醒悟表情。
如此么?
朝凰公主竟是这样说服他们的啊。
也是啊,没有将军喜欢战乱。
陇西的将军,也没人喜欢宋家的一手遮天。
“她要除去宋家,谭家不得不跟从啊。”
话落,立即扬声吩咐:“带兵包围宋家,擒拿他们问罪!”
“父,父亲......”
“将骑兵营的兵马都派出去,杀光了山上所有的马贼,一个活口都不要有!”
“父亲!!”
谭大将军目瞪口呆,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您,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让自己的兵自相残杀???
这是可是他们千辛万苦才培养的私兵啊!
“兵?”
谭老节度使吩咐完,紧紧握着手上的剑,扯动嘴角:“贼罢了,将士杀贼,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