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时,叶青梧回来过一次,与邶司墨说了些什么。但云浅月失神麻木地站在角落,什么也没听清。她也不关心。转眼第二日,破晓时分。暗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名黑衣杀手抓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从外面走进。“主上,人带来了。”黑衣人说着,薅住妇人的头发,逼她抬起头。妇人脸上布满泥土血渍,眼神愤恨不甘。云浅月循声望过去,莫名觉得妇人的眉眼有些熟悉。她端详片刻,皱眉想起邶司墨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屠杀左丞沈家。而这个妇人赫然就是前左丞沈家的主母。
像平空炸响一道雷声,云浅月耳边嗡嗡作鸣。
邶司墨……要把她的尸体做成死士,做成一具行尸走肉,继续为他杀人!
她都已经死了,他还不肯放过她!
叶青梧的眼里也透出惊愕:“主上……”
“怎么?”邶司墨眉梢上挑,眼神不悦。
叶青梧后背一寒,连忙低下头:“谨遵主上命令。”
离开的时候她的双手紧紧攥住,才没暴露出自己的颤抖。
邶司墨能对曾经最重用的云浅月如此,那……她们这些人呢?
暗室的门开了又关,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
云浅月这才堪堪回神,看向邶司墨。
邶司墨站在暗室中最高的位置,灰暗的墙在顶部凿开一个个窗口,冷白的光透进来将他笼罩其中。
高处不胜寒。
所以位居高位的人都是没有心的吗?
云浅月没有答案。
……
天色渐暗时,叶青梧回来过一次,与邶司墨说了些什么。
但云浅月失神麻木地站在角落,什么也没听清。
她也不关心。
转眼第二日,破晓时分。
暗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名黑衣杀手抓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从外面走进。
“主上,人带来了。”
黑衣人说着,薅住妇人的头发,逼她抬起头。
妇人脸上布满泥土血渍,眼神愤恨不甘。
云浅月循声望过去,莫名觉得妇人的眉眼有些熟悉。
她端详片刻,皱眉想起邶司墨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屠杀左丞沈家。
而这个妇人赫然就是前左丞沈家的主母。
她竟然还活着?
邶司墨坐在高位上,目光冷冽:“逃了四年,为什么突然回京?是太子找到了你?”
许是知道今天难逃一死,沈夫人目眦尽裂瞪着他骂:“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抢走我女儿,把她培养成杀手,让她屠杀自己的亲人,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屠杀亲人?
云浅月表情凝滞,大脑一片空白。
沈家分明是她屠杀的,那沈夫人口中的女儿……是谁?
不安和恐慌弥漫而来,她第一次胆怯的不敢再想下去。
却见邶司墨起身走下来,站在沈夫人面前:“抢?是她自己选择跟我走的,我给她庇护,教她读书习武,她为我做事是应该的。”
沈夫人根本不听,只大喊着:“你把女儿还给我!你把我的秋秋还给我!”
“你喊错了。”邶司墨语气淡凉,“她早就不叫沈念秋了,你应该叫她——”
“云浅月。”
云浅月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她倏地想起那个雪夜小巷,年幼的自己瑟瑟发抖蜷缩在雪地上。
快要冻死的时候,邶司墨出现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要跟我走吗?”
男人手掌温热,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然后她抓住了冰天雪地里唯一的希望:“我跟你走。”
下一瞬,脑海内的场景变成了沈府那场屠杀炼狱。
想到每一个苦苦哀求,却还是死在自己手下的沈家人……
那些都是她的血脉亲人?
云浅月茫然地看向沈夫人,明明心脏早就不会跳动,却在这一刻她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被邶司墨带回冷刃后,她就生了很大一场病。
自此,从前的记忆尽数丧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孤儿。
可原来她竟是沈家的女儿。
她不仅杀了自己全家,还一往情深的爱着自己的仇人!
浑身力气像被抽光,云浅月险些摔倒。
她怔怔望着邶司墨,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而就在这时,沈夫人却忽然奋起,要去打邶司墨。
一直盯着她的黑衣人,一脚将沈夫人踹开
“嘭!”
沈夫人重重的砸在石柱上,面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通红!
“娘!”
云浅月惊慌的喊着,朝沈夫人跑去。
但没人能听见她的声音。
邶司墨漠然睨视着沈夫人,随后朝暗室门口轻抬了抬下颌:“你不是想见她吗?她就在那。”
沈夫人一怔,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云浅月也同时抬头——
只见‘云浅月’站在门口,双眼空洞无神,脖颈上还带着一条腕粗的铁链。
而脖颈往上露在外面的灰白皮肤上,布满了青蓝色的纹路,诡异又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