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尖叫一声,涕泗横流,整张脸被泪水和鼻涕糊住,狼狈得连条狗都比不上。“我再不敢了,求神明宽恕我吧,啊啊!”崔舒若则冷眼瞧着,不管他如何痛苦哀嚎都无动于衷。她转过身,面向百姓,衣摆如云霞涌动,不留一丝希望给道人。而看清真相的百姓,比达官贵人们更先反应过来,他们愚昧,但也更虔诚。不知从哪一片开始,百姓蜂拥跪下,朝着崔舒若磕头,有见到神迹激动痛哭的,有迫不及待许愿的,还有深感先前冒犯神明抓紧忏悔的。
只见崔舒若捻起兰花指, 缠绕在臂弯的绘花金线薄罗纱披帛随着她的动作而被风吹起飘扬,如神女临凡,额间艳红的花钿更是驱散了她的病弱, 变得灼灼如华, 凛冽迫人。
她轻启唇, 口中念念有词, 似乎在召唤着什么,尤其是她的笑, 似在睥睨又分外渗人, 道人被她盯着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身上冒出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崔舒若只是在瞎念,等到真的把人唬住了,才极为小声的说出关键,“我眼前的白袍道人, 他离祭台的火烛那么近, 风会吹起火烛,在他身上燃烧!”
崔舒若说完, 立刻仰头望天, 大声喊道:“若此人为妖道迷惑百姓, 便请天上诸神惩戒于他!”
崔舒若几乎是抢着把后面这句话讲完的,她才掷地有声地说完,前一句的乌鸦嘴就应验了。
不知哪里吹来的狂风, 裹挟的尘土迷人眼,供桌上的蜡烛竟真的突然直直倒下, 火苗从道人身后的衣摆开始燃起。
本不应该燃得那么快,但他为了向达官贵人炫技, 故弄玄虚,藏了许多的磷粉在袖子里。磷粉易燃,他身上的火在围观的官员和百姓看来,就像是一瞬间突然燃起来的。
这也恰恰印证了崔舒若方才请示上天,所降下的神罚。
究竟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那道人明显是个江湖骗子,否则为什么他的火龙崔舒若能完好无损,他自己却被烧得哀嚎?
道人早就维持不住他仙风道骨的姿态了,他已经从站着惊恐的拍打身上的火苗,到变成满地打滚,试图能扑灭遍及全身的火焰。
“救命!救救我!”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装神弄鬼的,求求您饶恕我!”
道人尖叫一声,涕泗横流,整张脸被泪水和鼻涕糊住,狼狈得连条狗都比不上。
“我再不敢了,求神明宽恕我吧,啊啊!”
崔舒若则冷眼瞧着,不管他如何痛苦哀嚎都无动于衷。
她转过身,面向百姓,衣摆如云霞涌动,不留一丝希望给道人。
而看清真相的百姓,比达官贵人们更先反应过来,他们愚昧,但也更虔诚。不知从哪一片开始,百姓蜂拥跪下,朝着崔舒若磕头,有见到神迹激动痛哭的,有迫不及待许愿的,还有深感先前冒犯神明抓紧忏悔的。
当然,也有墙倒众人推,迫不及待把罪过推给道人的。
“神罚!这是神罚!”
“上天啊,是妖道骗了我们,求求您不要迁怒我们一家!”
“求求您赐我们雨水吧,我们知错了!”
崔舒若站在祭台上,看着所有人,玉白的肌肤似乎萦绕着一层冷然,“我奉仙人之命,惩戒妖言惑众的贼人,天地有德,予我降雨于并州。”
崔舒若展开双臂,披帛落下,头上坠了珍珠的流苏晃动,她闭上眼,张嘴喃喃,似乎在祈求什么。
痴愣的达官贵人总算赶上时机,也跟着跪下虔诚祈求,这里面就包含齐国公。
他还在震惊自己半道认回来的女儿,竟然有沟通神仙的能力。但他认为自己此刻跪拜的不仅是崔舒若,更是那与崔舒若沟通的神仙,这让他心服口服。
而被不怎么靠谱的好兄弟鲁丘直搀扶住跟着跪下的赵巍衡也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崔舒若昨日说的竟是真的!
鲁丘直也凑到赵巍衡面前,不敢置信的晃晃脑袋,“乖乖,赵三感情你妹子是仙姑啊。”
赵巍衡盯着远处祭台上威风凛凛的崔舒若,无知无觉的张开干裂起皮的嘴唇,“是啊,原来她是真的。”
底下的众生相,各有所思,譬如赵仲平惊异过后,望向崔舒若的目光是渴求,迫切想将人拉入自己阵营的渴求,如若崔舒若能成为他的助力,世子之位岂非板上钉钉?赵巍衡再出色,再得阿耶和皇帝看重,又能奈他何?
跪赵仲平身边的赵知光也一反常态,眼里没有以往的嫉恨,倒是痴痴笑起来,神情诡谲,一副起了兴致的模样,但怎么瞧都和敬畏二字搭不上边。
崔舒若见所有人都差不多顾不上自己了,立刻又用了乌鸦嘴,小声说,“我看正被火烧的道人一脸霉相,只要他还在呼吸,三日内走到哪哪一州就会下大雨!”
崔舒若的话说完,不知是否因为这句话撼动自然之力,她身上竟然浮起淡淡金光。
下一瞬。
“轰隆!”万里无云的艳阳天竟然响了一声闷雷。
一道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在众人头顶肆意闪烁。
比起让火烧死人,能控制雷霆之力,反而更加威慑惧怕未知的普通人。
恍惚间,飞沙走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乌云渐渐凝聚,沉甸甸的似乎要压垮并州城。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豆大的水珠率先落在祭台上。
其实雨水真正砸向的是被火烧得已经无力□□的道人,但没有人发觉,因为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雨水袭来,密密麻麻的砸在每一个人身上。
雨下得及时,道人虽然被严重烧伤,但至少还留了半条命,能苟延残喘。
至于百姓们,他们无心观察道人,一个个都欢呼雀跃,雨水来了,证明庄稼有救了,他们也不会饿死。
而并州的达官贵人们也纷纷露出喜悦的神情,他们虽不必为了干旱而发愁挨饿,但会担忧自己的政绩,自己治下能不遭灾就不遭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局面。
崔舒若看着半死不活,比癞皮狗好不了多少的道人,轻蔑一笑。
但下一瞬,系统在崔舒若的脑海里传来提示音。
【使用乌鸦嘴技能引雨并州三日,功德值-6000】
【干扰天地平衡秩序,功德值-4000】
【使用乌鸦嘴技能害人重伤,功德值-10】
【救下并州百姓,使多人避免饥荒饿死重病,功德值+10000】
【意外救下重要历史人物性命,功德值+100】
【亲亲,您目前的功德值是12090点!】
崔舒若的身体也随着系统的提示音而开始发生变化,她先是因为突然被大幅度减扣功德值而面色青白,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晃晃。然后随着增加一万的功德值,人又重新站稳,面色也渐渐恢复。
在外人看来,就是她作为凡人之躯,虽然能引雨,但反噬太厉害,而导致的吐血。
崔舒若身体恢复正常以后,她稳了稳心神,继续朗声道:“天地分明,仙凡各有秩序,此人虽死有余辜,但神不恣意杀生,他的罪孽将由人间律令问罪!”
领着所有官吏的是齐国公,听了崔舒若一番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齐国公,齐国公保养得又黑又亮的美髯一翘,率先一拜,“齐国公赵义方领命,必依大晋律严惩此妖道!”
其他官员见齐国公表态,立刻也跟着重复。
在祭台之上俯瞰所有人的崔舒若,知道自己今日表现的一切已经够令人惊讶敬畏了,她突然脸色一白,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崔舒若还小心的看过周围,倒下去时不至于磕碰到。
见到崔舒若晕倒在地,底下的声音一下子沸腾起来,但大多都是在关怀。最先冲上来的,好似是赵平娘,崔舒若隐隐约约间仿佛还听见齐国公惊呼的声音。
也是,自己今日来了这么一出,只怕齐国公往后待自己要比亲娘还小心了。崔舒若苦中作乐的想。
可惜不能睁眼,否则她真想看看赵巍衡此刻的模样,想来他应该完全信了自己昨日的说辞,只是不知晓见面后他会问自己什么。
她顶天就知道他将来的官配是孙皇后,而且他会杀了赵二赵四,还会平定胡人之乱,结束诸侯割据,是开创太平盛世的齐太宗。
唔,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貌似他的情史很丰富。
崔舒若煞有兴致的在想自己到时候对赵巍衡的说辞,然而不知是不是动用乌鸦嘴太消耗体力,崔舒若后面竟真的睡了过去。
等崔舒若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齐国公府的芳芜院的屋子里了。
她身边坐着窦夫人,行雪跟雁容伺候在旁边。窗外还在哗啦啦下着雨,屋内的紫铜鎏金香炉袅袅燃着香,香味清甜中带着点酸,很是养神安心。
窦夫人温柔的帮她打扇,美人扇下垂着平安坠,她眼里还杂糅着担忧,崔舒若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像是午后阳光照耀后的干燥白桦树,静谧得让人心安。
赵平娘性子则急一些,她烦躁的饮了一口浆饮,又极快的放回托盘上,猛地站起身,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念念有词,“真是,什么叫累极了昏睡,谁家好女娘能睡整整四个时辰,从白日硬生生睡到日落。”
“不行!阿娘,我们再找个郎中来看。”赵平娘突然窜到窦夫人身边提议道。
窦夫人反而宽容内敛,轻轻扫了眼大女儿,“已延请过城内数位有名的郎中了,你且坐下耐心等等。”
崔舒若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的。
“我没事,不过是太累了。”她声音中透着刚睡醒的慵懒和说太多话的沙哑。
“你可算醒了!”赵平娘惊呼道。
“醒了就好,我命人在后厨炖着梨汤,你起来喝些。”窦夫人嗓音温柔包容。
两人同时开口。
崔舒若撑着手肘慢慢坐起来,下意识弯着眉眼,瞧得人心花怒放,“嗯,多谢阿娘!”
她又看向赵平娘,语调里带了些俏皮,“也谢过阿姐!”
崔舒若早就谋算好,要在并州扬名,要让赵三主动向她抛橄榄枝,要齐国公也跟着崇敬她,如此一来,不管日后这对父子继位后如何针尖对麦芒,都不会影响她殊荣的地位。
但对窦夫人和赵平娘,她私心里还是期望她们能对自己依旧如故。
在陌生的时代,光有权势却是孤身一人,到底还是寂寞的。若是还能有亲人真心关怀,日子怎么过都会舒心些。
崔舒若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却忍不住好笑,可惜她叫舒若在现代却早早父母双亡,哪曾舒心过呢?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崔舒若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只会努力谋划,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后厨的灶上一直温着梨汤,崔舒若白日里的风姿气派早已传遍整个并州,她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得仙人眷顾的人,还有呼风唤雨之能,后厨的下人自然也为能服侍崔舒若感到自豪。
她才醒来,梨汤就很快被端上来。
崔舒若还想自己起来喝,可睡了太久难免昏沉无力,她拿碗的手一抖,险些洒了。
窦夫人见状,也不曾说些什么,自然轻柔的取过她手上的瓷碗,一勺一勺的喂她。
梨汤里加了冰糖和桂花,喝起来甜,心里便也暖。崔舒若十分乖巧的配合窦夫人,眼睛还巴巴的望着,秋水般的眼眸,真真望进人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
一碗梨汤都没能见底,外头就传来下人们向齐国公和几位郎君行礼的声音。
想来他们也等的很心急了,否则不会崔舒若才刚醒,就能如此快赶到。
但受限于礼教,即便他们算是崔舒若名义上的亲人,屋里还有窦夫人跟侍立的许多奴婢,可他们就是不能进来亲眼看崔舒若,只能隔着屏风问好。
齐国公的目的性很强,他才不过问了崔舒若两句,醒了?可有不适?就迫不及待的问起她梦中仙人的情形。
崔舒若也不介意,即便是在自己没有显出能与仙人交集的时候,齐国公待她也不算差,给足体面,也不吝啬,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诋毁欺辱她,齐国公一样也会出头。
只是待她到底有隔阂,不比亲生的掏心掏肺,
这也是人之常情。
崔舒若照着自己想好的说辞缓缓道来,“是仙人梦中点化我的。
自从那次仙人抚我顶,令我见到地动时并州的惨景后,我断断续续又梦见了几次仙人。一共是两位仙人,男仙人赤着脚、披散满头白发、慈眉善目,女仙人身穿九色霓裳羽衣,身后有霞光,总是含笑。
他们说我有慧根,算得我们命里有师徒缘分,便授我一卷玉简。
可里头的文字太过晦涩深奥,我仅能明白寥寥。后来,他们说我已领略了观测天象之能,至于其它,要靠我将来的悟性了。
在昨日,仙人突然又入我梦中说有凡人招摇撞骗,行人牲这等罪大恶极之事,便赋我祈雨一术,叫我在今日揭穿他,还说要我日后积德行善,来日……”
崔舒若说到最后,神情便开始犹豫,她扫了眼四周,最终按下不讲。
可正是这样吞吞吐吐的表达,更叫齐国公心潮澎湃。
她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是不是顾忌人多眼杂,其实她想说的是辅佐明主,或者更仔细一些,是辅佐自己?
齐国公连日来的遭遇,还有听闻洛阳沦陷,眼见晋朝大厦将倾,气数不再而膨胀的野心,在这一刻达到最高。
但他好歹还留有理智,没有将心底的隐秘宣之于口。
齐国公强迫自己问起了别的,“哦,如此一来,你岂非能呼风唤雨?”
虽是为了不让自己挂心,但他问的也确实是心中疑问。如果崔舒若真能随心所欲呼风唤雨,要是有战事,岂非可以直接让她平定敌军?就算不成,威压莫测的天地神灵之力,也能大挫敌军锐气。
崔舒若从齐国公的话里猜出他的意思,她早有准备,当时在祭台上明明能撑住,却故意晕倒,为的就是这种时候能堵住他们的嘴。
她掩住唇,咳嗽一声,“怎么可能,女儿不过是肉体凡胎,每每祈雨一次,都会伤了自身元气,次数若多了,怕是难以侍奉在阿耶阿娘身侧。”
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气音孱弱,正也印证了所言。
齐国公按捺下心头涌起的失望,关怀道:“竟是这般,为了并州百姓,今日实是苦了我儿。我儿且放宽心,今后在齐国公府,在并州,绝无人能轻慢你分毫,否则便是与我齐国公府作对!”
崔舒若强撑着想要起来,被窦夫人等人拦住,她剧烈咳嗽,“我怎么担待得起如此礼遇,只怕他人也要说闲话的。”
齐国公闻言,横眉冷对诸人,从戎多年磨练出的威慑在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哼,我看谁敢。我儿为并州百姓求雨,不惜折损寿数,得此礼遇,理所应当。
若有谁不服,或是尔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尽可来寻我!”
齐国公在府内极有威信,他说的如此之重,不少仆婢都猛地跪下,不敢动作。
赵仲平作为世子,很有眼色的出来打圆场,他恭恭敬敬的对齐国公一拱手,腰肢如君子兰,举止端方,全然瞧不出将门子弟的粗犷,倒像是清流文官家里出来的,“阿耶说的极是,二妹为并州牺牲至此,哪有人会说闲话。还请二妹好生将养,做兄长的不能替弟弟妹妹承担风雨,实在有失长兄之责。”
他摇头叹息,似乎真的在为崔舒若着想,恨不能以身替之。
崔舒若感激的轻柔笑了起来,“多谢二哥。”
她的态度寻不着错处,可赵仲平说了那么多,竟然只得到这么一句话,怎么想都叫他心里不大舒服。
进来的人都各怀鬼胎,反倒是好奇心早早就被崔舒若勾起来,却一直没找着机会的赵巍衡主动提醒,“阿耶,二妹刚醒,恐怕还需静养,我们这么多人围着她,只怕她不能好好休息。”
也想说些什么的赵知光叫赵巍衡提前打断,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他想反驳,可齐国公也比他先开口,“对极对极,还是该叫你妹妹好好歇息,也好早日养足精神。”
有齐国公一锤定音,赵知光就是想反对也不行了。
他敢拿话噎赵巍衡,也敢私底下瞧不起赵仲平,但对积威甚重的齐国公,只能是偃旗息鼓。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出去了,一直不说话的窦夫人手握帕子,好几响欲言又止,突然间克制不住就掉了泪。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并州百姓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吗?”她手指卷着帕子,按住眼睛一角,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往后要不是极要紧的事,别听人撺掇就唤雨,你的性命也是顶顶金贵的。”
崔舒若主动握住窦夫人保养得极好,柔软无一丁点儿茧子的手,轻轻一笑,“嗯,我知道的,阿娘。”
她安慰了窦夫人,赵平娘也凑上来,她倒是没哭,而是皱着眉说:“世人都说女子该娇养在深闺,可我冷眼瞧着,那些女子大多早夭,孱弱到走两步就喘。
舒若,往后你随我时常走走,便是骑马也好,至少能强健体魄。”
赵平娘的话,倒是勾起了崔舒若的另一个打算,但她也没拒绝,“嗯,我都听阿姐的。”
说话间,从崔舒若醒来就一直没瞧见的阿宝十分珍惜的抱着什么东西冲了进来。
“二姐,你可算醒了,看来他们没骗我。”阿宝浑身胖乎乎的,手跟藕节似的,说话还带着奶音。
看见他,崔舒若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她疑问道:“‘他们’?”
但瞧着阿宝兴致勃勃的样子,崔舒若也没扫兴,而是配合的继续问,“他们和阿宝说了什么呀?”
他献宝一样的把手上的东西抬到床榻上,“只要向这块石头许愿,不舒服都会飞走!”
几人这才看清楚,原来阿宝抱在怀里许久的竟然是寺庙许愿池里的许愿石,上头还雕刻了祥云的花纹跟梵文。
约莫两个手掌大小,成人搬起来都费力,阿宝却轻轻松松抱了那么久。
崔舒若一直都知道阿宝的力气大,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大。
她和窦夫人对视一眼,压下对阿宝力气的惊讶,轻轻摸了摸他的脑门,温声夸奖,“我们阿宝真厉害!”
窦夫人也夸了他好几句,赵平娘更是真心实意的说他将来必定是个做将军的料。
可算把阿宝夸的心花怒放,小小一张脸得意的不行,又开开心心跑出去自己玩自己的。
窦夫人感叹了他几句,转头便轻描淡写的让人把照顾阿宝的下人拉出去丈责。定是伺候的人不尽心,否则怎么会叫阿宝莫名其妙带回了所谓的许愿石。
崔舒若却觉得阿宝只知道傻乐,没有心机是件好事,他空有一身力气,将来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会重用他这个悍将,却不会猜忌他。
阿宝的到来也给她提了个醒,如果自己也能拥有大力气和绝佳的体力,不一定非要事事依靠乌鸦嘴的。她是发现了,她用乌鸦嘴的对象影响力越大,甚至是青史留名,那么减的功德值就会越多。
可偏偏她在未来太宗的阵营里,能遇见的,恐怕没几个不是历史人物……
等崔舒若在她们的照顾下又躺回床榻,闭眼假寐后,人都慢慢离开屋子,婢女也轻手轻脚的合上门,生怕打扰了崔舒若静养。
崔舒若得以安心在脑海里询问系统。
“我记得最开始穿越的时候,你给我看过我的属性面板?”
【是的呢,亲亲!】
“属性面板上,我的体力和武力也都有具体的数值,对吗?”
【对滴,我可爱迷人天下第一聪明的宿主亲~】
“夸我是没用的,请不要顾左右而言它,我的功德值应该不仅可以兑换寿命,还可以兑换其它数值吧?”
【哇哦,亲亲您真的太厉害了,这是我们的隐藏福利呢,竟然被您发现了!】
熟悉的烟花绽放又出现在系统面板上。
崔舒若的心情一点也不喜悦,她平淡的问,“那么兑换比例是多少?”
【500:1】
【亲亲现在就想兑换吗?】
系统的一句话成功让崔舒若破防,“你说什么?五百比一?还敢更黑心一点吗?”
面对崔舒若的三连问,系统用它那冰冷的机械音善解人意的解答。
【亲亲,这是统一的兑换比例,我们很公道的哦~】
“呵呵。”崔舒若不想说话,但鉴于她现在有将近两百天的寿命,跟一万多的功德值,她觉得还是可以斟酌的兑换一些。
能多一些保命的手段总是好的。
“统子,切换我的属性面板。”
【好的,亲亲。】
【姓名:崔舒若
性别:女
年龄:13
寿命:190(单位是天哦,不过亲亲您暂时不用担心会过世呢~)
体力:10(亲,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是休息到最佳状态,体力的上限也只是25哦~)
武力:12(亲亲,这边不建议您出门,对于武力值12的您来说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功德值:12090(亲亲好棒呀~)
】
崔舒若看着属性面板,心里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加属性。
“我要换20点武力值。”崔舒若道。
【亲亲,您确定要花费10000点功德值兑换武力值吗?】
“确定。”崔舒若没有迟疑。
【好的,您现在的武力值是32点,普通的混混您可以轻松打一个,但注意如果是两个的话,您很危险呢,因为您的体力值太差~】
被系统这么一说,崔舒若都生出想要试一试武力值的心态。但她现在还在装病弱,实在不适合出去,在院子里找人切磋更不可能,那就是明晃晃打脸自己先前的说辞。
她只能过了这段时日再找机会。
崔舒若在静谧的房里没有想多久,竟真的渐渐睡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崔舒若都留在房里休息,她有祈雨后虚弱的由头在,怎么歇都名正言顺。而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想避避外面的风头,言多必失,她也不例外,若是找她问询的人太多太频繁,说不准什么时候她一不小心就真说错了什么。
当然,也有等着其他人蹦跶出来的意思。
以静制动,怎么也比自己冒头要强。
慢慢的,崔舒若也传出身体渐渐将养好的消息。
果不其然,她前脚才在婢女们面前露了些好精神,后脚赵仲平的帖子就送来了。
齐国公这么多子女里,活下来的年纪最大的就是赵仲平,他已过弱冠,也是府里唯一娶妻的郎君。
赵巍衡不过十七,而赵知光十五,也不知齐国公怎么想的,都还未为他们娶妻。
赵平娘也有十九了,她倒并非没有张罗,而且早年曾订过一门亲,但男方意外亡故。好在齐国公夫妻心疼女儿,她又有郡主的爵位,身份高贵,才免了望门寡,否则一生都被毁了。
而赵仲平作为唯一娶妻的郎君,他的妻子娘家却不算得力,是诗书传家的清流人家,早年间她祖父还曾做过宰相,两家便是那时候定下的娃娃亲。
可惜等到赵仲平能娶妻的年纪,陈家老太爷早已过世多年,陈家落魄,可以说已经配不上因为长兄意外过世而幸运的成为世子的赵仲平了。
陈家还派人交还信物,不愿叫齐国公府为难。但齐国公注重名声,断不肯认下嫌贫爱富的的指责,依旧为赵仲平聘了陈家女为妇。赵仲平倒是不曾说什么,可陈家女进门后,自觉身份悬殊,在府里犹如隐形人一般,不闹事也不做主,安安静静的。
这回能给崔舒若这等炙手可热的人物送来邀她一同踏青的帖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正想请崔舒若的恐怕是赵仲平。
用昂贵精巧的浅粉花筏做的帖子,仔细闻还能闻到清雅花香,然而落到崔舒若手里,她连看都没有打开看,就信手扔在案几上。
“你去回了二嫂嫂,只说我尚没什么力气出门,谢过她的好意。”崔舒若倚靠在美人榻上,肌肤胜雪与暗红色锦衾相互映衬,触人心弦,透着股慵懒的美人劲。
崔舒若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手里的罗扇,任由扇把的穗子晃动,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崔舒若打发时辰的时候,外头又来了人。
雁容带着赵平娘身边的贴身婢女洗眉低头进来,和一般的婢女不同,洗眉会武,而且很厉害,等闲三五个人都近不了她的身,因此她走路有声,不及一般婢女轻巧,而且长相更浓眉大眼些,和她洗眉的名字不怎么符合。
等到雁容领着她上前,崔舒若才晓得原来赵平娘找来她是因为孙宛娘求见。
偏偏崔舒若如今在齐国公府的地位超然,她说要静养就没什么人敢打扰她,门房也不敢把孙宛娘放进来,谁清楚她是什么目的,想来拜见崔舒若谢过她的多了,总不能都请示了放进来吧?
还是赵平娘回来的时候瞧见等在门口的孙宛娘,两人见过面,才把人带进府的。
但赵平娘也怕崔舒若说不定不想见人呢?不见她都许多日没出府了,所以先遣人来问。崔舒若真要是不想见人扰了清净,她就把人再送出去,否则叫孙宛娘一个孤女可怜巴巴的在外头等,怎么想都不妥,也实在是可怜见的。
赵平娘明明是女子,却比风流纨绔更要怜惜身世可怜的小娘子。
崔舒若这回倒是没有直接拒绝,能成为齐太宗未来的皇后,还能在正史留有一席之地,孙宛娘肯定不是普通人。她也禁不住好奇,想瞧瞧对方的样子,当日在祭台上,她忙着对付道人,也没怎么注意被绑起来的女娘。
她放下把玩了许久的罗扇,“不用把人送来。”
就在洗眉以为崔舒若要拒绝,正准备屈膝行礼告退的时候,崔舒若继续道:“我困在院子里许久,也该多出去走走,不如我去见那位孙娘子吧。
我与她也算有缘。”
崔舒若说着就起身了,好几个婢女跟在崔舒若左右,一旦她不舒服,立时就能搀扶住。
但崔舒若比她们想的要好多了,她寿命够,又加了武力值,早不是先前的脆皮,装了这么久,筋骨都软了。
她一出门,前后簇拥的婢女就是浩浩荡荡的,有心人很快就能发现。
在崔舒若进赵平娘院子前,隐隐间似乎就听见里头的说笑声,竟还有男子的声音。
难不成赵巍衡也在?
崔舒若忍着好奇走进去,果然不错,不知道赵巍衡为何也会出现在赵平娘的院子里。
不仅是崔舒若能看见他们,她一进门,有说有笑的几个人也瞧见她了。
每个人的反应还都不一样,崔舒若看着他们变幻的神情,心里竟觉得好笑。
赵平娘一如往常,只要看见崔舒若,脸上便会露出真心喜悦的神情。
特意来谢崔舒若的孙宛娘笑容就内敛许多,给人一种温柔娴静、恪守规矩、善解人意的感觉,但从她一见到崔舒若就双眼一亮的神情上,还是能看出她对崔舒若是真心感谢的。
崔舒若防备心很重,但对上孙宛娘这样的人,不知怎的也会莫名生出几分好感。
她笑吟吟的上前和她们打招呼,可脑海里却问起了系统,“为什么我看到孙宛娘会下意识的有好感?赵平娘之前数次和我说起孙宛娘的时候,我便觉得不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怎么可能引得赵平娘和赵巍衡的不断关注跟在意?
她是不是和我一样绑定了系统?”
崔舒若一边把向她行大礼道谢的孙宛娘扶起,一边冷静的向系统问了最后一句。
【亲亲,不是的哟。】
【统统刚刚查看了一下,是孙宛娘初始的人格魅力值很高,所以人们很容易对她有好感。非要说是金手指的话,那也算吧,但用你们人类通俗的话说,孙宛娘就是怎么看都容易合眼缘的人。】
“人格魅力值???”崔舒若惊讶问道,“不是只有武力值和体力值那些吗?好呀你,统子,我拿你当成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可你竟然有事情瞒着我!!
终究是错付了……”
崔舒若宛若戏精上身,控诉起系统。
经过长久的相处,她发觉系统最吃这套,戳中痛处的威胁只会让系统闭嘴,但想要骗出点消息,就必须无理取闹,让系统摸不着头脑。
果然,系统被崔舒若这么一说,竟像是卡了一样,连面板都闪烁了一下。
【这……】
【是亲亲没有问统统的呀ˋ( ° ▽、° ) 】
【想要看到更仔细的属性面板,亲亲是需要升级的哦,等到亲亲能做更多的善事,换来足够多的功德值,统统就可以向主系统申请啦~】
“原来是这样。”崔舒若一边回应系统,一边对着其他人笑得眉眼弯弯。
“我救了并州那么多百姓,做的善事还是不够升级吗?”
【唉哟,亲亲您虽然救的人多,但太过偷懒了,我们系统审批也讲报告好看的,您可以亲自做好事,多帮点人,最好既有无辜百姓,也能有历史人物,尽量多样化。】
【否则向主系统申请升级很可能不通过。】
“没想到你们做系统的也这么麻烦。”
被迫打工007全年无休日常被主系统严格要求统:〒▽〒
成功扎了系统机械心的崔舒若心情大好,她趁着和系统聊天的间隙,已经跪坐好和孙宛娘交谈过,成功摸清了她的家世。
孙宛娘身世确实坎坷,能惹人怜惜,但却并非一般娇滴滴的小娘子,她坚韧如苇,堪堪及笄的年纪却能料理家事,看顾幼弟,凡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崔舒若听着赵平娘对孙宛娘的种种夸赞,还有赵巍衡不时投向孙宛娘的钦佩怜惜的目光,她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孙宛娘,就是来日齐太宗的发妻孙皇后。
她接过孙宛娘亲手煮的茶汤,轻轻饮了一口,夸赞道:“宛娘好手艺,这茶煮的极好。”
孙宛娘对待崔舒若明显要更尽心些,听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一说,本似水般轻柔的眸光瞬时一亮,“能合二娘子心意,是宛娘之幸。”
她又继续道:“若非有您出手相助,宛娘早已化作焦炭,哪还能好好的活于人世。二娘子便是宛娘的救命恩人,今后二娘子若有吩咐,宛娘虽力薄,亦必尽心尽力。”
孙宛娘咬字时偏轻,听在人耳中便分外悦耳,但她言辞有力,显见句句真心。
崔舒若笑了一声,“本就是飞来横祸,妖道作祟,你何辜?祭天的女子们何辜?不必向我言谢,此事阖该让妖道受惩,还你们生路。”
崔舒若想到赵平娘先前和自己说过的孙宛娘的家事,又道:“你回去后,令叔父令叔母,可还为难于你?”
提起糟心的叔父叔母,孙宛娘的眼睛先是一黯,随后面色如水般温柔的轻笑,“宛娘不敢妄议长辈。”
赵平娘放下一柄刚得来的嵌了红蓝宝石的突厥贵族所用的金弯刀,刀落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什么长辈,分明是觊觎你家产的黑心贼!”
女子的闲谈,赵巍衡不好插嘴,但听到孙宛娘的处境如此不好,不由神情冷峻,浓黑的眉毛皱成一条。
崔舒若低头饮了一口茶汤,抬头时却突然笑了,“宛娘你煮茶的手艺这般好,想来也擅长做些点心?”
孙宛娘不知崔舒若为何突然如此问,但如实答道:“我闲来无事时,也曾洗手做羹汤,倒是会做些点心,只是怕难登大雅之堂。”
孙宛娘说话行事小心谨慎,她说会做,恐怕就是做的极好。
“夏日炎热,我见阿娘近几日胃口不开,若是能吃到些新鲜点心,心情也能舒畅些。既然宛娘你已经来了府里,不如再去拜见我阿娘?”崔舒若缓缓道。
她将话说完,在座的便没有不是聪明人的,几乎都听懂了崔舒若的言外之意。
赵平娘直接拊掌,眼前一亮,“好主意,若是你能得阿娘亲眼,时常来送些点心,料想你那叔母不敢为难你。
阿娘在并州的贵族女眷中素有威信,只要你叔母还想在并州的官家女眷里待下去,不牵连你叔父的官位,怕是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了,还要可着劲来讨好你!”
赵巍衡也松开紧握的手,神色轻松了几许。
孙宛娘却蹙起眉,目光盈盈的望着崔舒若,“二娘子大恩大德,宛娘没齿难忘!”
崔舒若只是笑笑,静静地听系统的提示。
【叮,功德值+50】
【亲亲,单独帮助历史人物,功德值有加成哦~】
既然已经提出了要带孙宛娘去见窦夫人,就不好继续耽搁下去。几人都纷纷起身,唯独在临出门前,崔舒若落后几步,单独跟赵巍衡说着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的话。
“静候三哥许久,却不见一丁点消息,二哥可是明里暗里寻了我许多次。”
赵巍衡听了并没有着急,他笑了一声,“二妹将养身体,怎好打扰。”
崔舒若提起了兴致,看来赵巍衡也不是全然无心,他话里不就在挤兑赵仲平吗。
“三哥真沉得住气,听我说了那么多,便一丝一毫也不好奇自己的来日么?”
赵巍衡目若朗星,风度依然,他瞧了崔舒若一眼,沉吟片刻,如实道:“好奇,初初听你说完,揪心挠肺般好奇。但……”
他一停顿,正视崔舒若,钟鼓馔玉的膏粱之家养出的权贵郎君的佼佼傲气从下撇的目光中彰显得淋漓尽致,“我要是提前知晓了一切,往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倘若我真的能当上皇帝,就应该凭借自身之力,迎难而上,如此才算快意,靠未卜先知未免没意思。”
赵巍衡这话说的傲气,说的恣意,阖该他将来是皇帝,贩夫走卒恐怕没有这等胸襟胆识。
崔舒若受他感染,知道是自己看轻了这位将来的齐太宗,她弯唇一笑,不再劝,而是道:“三哥好魄力。”
赵仲平连崔舒若一出芳芜院都能知道,赵平娘院子里的热闹又怎么可能会传不进他的耳朵?
听着下人回禀,再一想崔舒若几乎是立时命下人传来的拒绝,在挥洒笔墨的赵仲平下笔一顿,墨汁沾染,好好的一幅字彻底作废。
赵仲平倒也不生气,他把笔放下,挥了挥衣袖让下人退下。
只是他眉间难掩烦躁,偏他的无良弟弟赵知光还在悠哉游哉的剥橘丝,时不时往嘴里塞一瓣橘子。
心情不佳的赵仲平瞧见他这副模样,不免带出火气,但还是强忍下来,“事关紧要,四弟的橘子还是等会再吃吧。”
赵知光听了也没放下橘子,倒是抬头看赵仲平了,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是笼络一个小娘子,二哥有甚好担忧。”
“怎么,你有主意?”赵仲平起了兴致,他还是知道自己的四弟一肚子心思,焉坏焉坏的,指不定还真能有何损招。
赵知光闲适的抛了抛橘子,又接住,“哪个女娘不嫁人?与其低低微微的讨好她,不如拿捏住她,谅她也不敢做什么。”
这还真是个主意,虽说不上好,甚至下作,但的的确确拿捏住了命门,赵仲平踱步深思,“可一时半会,哪找何时的人选?”
赵知光笑了一声,“二哥你可真是,人选不是近在眼前吗!”
“嗯?”赵仲平没听懂。
赵知光坐直了,指了指自己,“我还未娶妻,又一心向着二哥你,和崔舒若年纪还相当,除了我还有谁合适?”
绕是赵仲平为了世子之位殚精竭虑,一心想要拉拢崔舒若,也被赵知光的话吓了一跳,“荒唐!她是我们的妹妹,断不可能!”
赵知光撇嘴冷笑一声,“又不是亲的。”
“不是亲的又怎么了。”要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君子风度,赵仲平能跳脚大骂,“只要在人前过了明路,她就和我们亲妹妹无异,要是叫阿耶知道你的心思,小心你的腿。
总之,人选我会好好挑,她毕竟是我们的妹妹,必得是身份相当,人品贵重的,万不能辱没了她。”
赵仲平一锤定音,不肯再听赵知光的荒唐话,起身回后院寻妻子商议合适的人选。
赵知光被骂了一顿,脸上也不见难堪,他还是坐在那,可见对赵仲平的话他是无动于衷。
“崔舒若……”赵知光喃喃了一句,想起自己亲生阿娘对她的偏爱,旋即笑了,眼里的冷光夹杂嫉恨。
但抬起头的时候,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
崔舒若还不知道赵家两兄弟各自都帮她想好了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