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有纸巾,他抽过两张替她擦干泪水。岑星吸了吸鼻子,自己接过纸巾揉成一团。“别想了。”牧燃指尖扫去她眼尾的湿气,“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和珍珠去吃饭。”珍珠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后座轻跃上前,跳进岑星怀里。岑星抱着珍珠摇了摇头:“我想回家。”她现在没一点胃口,陡然窥见农惜文那些她不知道的痛苦,她无法承受。“好。”牧燃应了声,拇指指腹轻轻贴了一下她红肿的眼皮,“那你别哭了,我们这就回去。”
岑星和牧燃并没有贴得很紧,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她微颤身躯下的痛苦。
那张挂满泪水的埋在他肩头,哭得无声无息。
牧燃的唇轻轻碰了碰她被长发覆盖的耳廓:“去车上?”
大白天搂抱在一起哭,确实会引起路人关注,岑星隐忍着哭腔嗯了声,显得可怜兮兮。
牧燃扣着她的腰,将人送进副驾上。
车内有纸巾,他抽过两张替她擦干泪水。
岑星吸了吸鼻子,自己接过纸巾揉成一团。
“别想了。”牧燃指尖扫去她眼尾的湿气,“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和珍珠去吃饭。”
珍珠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后座轻跃上前,跳进岑星怀里。
岑星抱着珍珠摇了摇头:“我想回家。”
她现在没一点胃口,陡然窥见农惜文那些她不知道的痛苦,她无法承受。
“好。”牧燃应了声,拇指指腹轻轻贴了一下她红肿的眼皮,“那你别哭了,我们这就回去。”
牧燃带人回了星徽院,好在家里的冰箱食材还是有的,两菜一汤就够他俩吃的了。
他打算做个鱼香肉丝和白灼菜心,肉丝是现成的,泡个木耳,切个胡萝卜和青椒丝就成。
汤就是简单的番茄蛋汤,岑星喜欢吃玉米,牧燃又从冰箱拿了个玉米放在电饭煲里蒸。
家里还有一盒蓝莓和鲜橙,他洗净蓝莓,切开鲜橙放进水果碗中。
平时他根本不会让岑星插手厨房的事,但今天不一样。
牧燃看到岑星换了家居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帮我剥蒜。”
岑星乖乖走了过去,对着一个白胖子发呆。
牧燃见状轻笑:“不会剥?”
“会。”岑星撕开蒜头外衣,“小时候我经常剥。”
轻颤的嗓音带着一丝对往日的怀念和遗憾。
牧燃在她跟前蹲下:“想到什么了?”
岑星掰下一片蒜瓣,说:“我以前有个朋友,我小时候经常在她们家玩,也经常在她家蹭饭,我会跟她一起帮着大人做些小事情,剥蒜就是经常干的。”
“农惜文?”
岑星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爸爸告诉我你因为当年的事情做噩梦,我查了当年那场火灾。”牧燃说,“你为什么要将她双腿截肢的遭遇揽到自己身上?”
岑星答非所问:“那场火灾之后,学校是什么反应?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是我害了惜文。”
牧燃:“当年那场火灾发生在高三开学的第一个牧六,那会儿全校放假,大家只知道你俩遭遇了火灾,但具体情况并不知道,校领导为了不引起恐慌混乱,自然也对学生瞒了这些事,对她进行了一个人道主义的赔偿,后来你和农惜文一个转学,一个休学,这件事情自然也被遗忘了。”
岑星的眼泪又急急涌了出来,大颗大颗掉落在眼前的垃圾桶里。
“怪我,她那会儿失恋,我明知道她情绪不好,还替她瞒着兰姨将她接了出来。”岑星边哭边说,“我也不应该跟她翻进画室,我就应该坚持要去找画室班长拿钥匙。”
牧燃皱眉:“岑星,过于善良只会自伤,善良需要底线,你应该明白。”
“我……”
牧燃叹了口气,帮她擦了擦眼泪,说:“我知道你只在农惜文的事上过于善良,盲目到没有底线,可这并不是你的错。”
岑星哽咽摇头:“我即便没错,也有一些责任,是我瞒着兰姨将人接了出来。”
“你是心理咨询师,一般心理咨询需要保密,但是不是也有保密例外的原则?”牧燃循循善诱,“你能告诉我哪些情况属于保密例外吗?”
岑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却还是回答了:
“在来访者的同意下,可以隐去真实信息进行个案研究;职业规范不能违反法律规定,来访者如有违法犯罪行为,须向公安或检察机关报告;如有伤害他人或自己的行为,也要采取相应措施,以防发生意外,将有关保密信息的披露程度限制在最低范围之内。”
“好,其他暂且不谈,当初农惜文因为失恋让你接她出去,你能确认且判断她有危害自己和他人的行为吗?”
岑星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怎么能觉得她的遭遇有你有莫大的关系?仅仅是因为你陪她疗情伤?照你这个想法,世界上所有人失恋都不该去找朋友喝酒。”
岑星说不出来话,因为确实无法反驳。
“如果你明知道她有伤害自己和他人的想法或行为,你不去阻止,那才是跟你有关,这些我不说,你应该都明白的,怎么就为难自己这么多年?”
岑星咬着下唇看向牧燃,她是懂,但她就是自愈不了。
牧燃温柔地说:“你不能将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相比,过去的你做不到现在的细致谨慎,面面俱到,你要放过十年前的自己。”
明明你那会儿也差点因吸入浓烟窒息中毒而死。
如果不是我喜欢你,如果不是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能在街上遇见你,如果我没有经过学校画室,如果……
如果他没有救到岑星。
牧燃想都不愿意想。
他无比庆幸自己早在一场迎面相撞中怦然心动。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拼命救下的人竟被困在那场火灾里,困了整整十年。
牧燃指尖轻轻抵向她的心口:“牢笼的钥匙就在你手里,岑星,是你自己不愿意走出来。”
岑星泣不成声,红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可是困住我的根本不是那场大火。”
困住她的是农惜文失去的那双腿,她在医院亲眼见证了那一幕。
“我永远忘不了她看见自己没了双腿的神情,她说她情愿去死,可是没了双腿,她连下床都做不到,更别提去死了。”
牧燃心疼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沉湎过去,耿耿于怀有改变什么吗?”
什么也没改变,只不过心里的痛苦与日俱增。
“以后有我,我会陪你,陪你去化解这一切。”牧燃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一个令人充满安全感的胸膛,要是别的男人说这话,岑星压根不信一个字。
但这是牧燃说的,他本就长着一张不屑说谎的脸。
岑星今日太过脆弱,得了这么一句话,冲动地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抱了上去。
只是——
牧燃本就是蹲在她身边的,岑星坐在小凳子上剥蒜。
被她这么一扑,牧燃一点防备都没有,两人齐齐倒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