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皇后手中的木瓢就落到了面前的花盆里,发出一声闷响。她强撑起一个笑容:“你是从哪里听得这个。”“与那女鬼缠斗时,从她的呓语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中实在疑惑,这才大着胆子问您。”沈玉宜将镜中世界和歌谣一事隐了去,随口应付道。皇后低头又从身侧的木桶中舀了一瓢水,随着水落入泥土中,她缓缓说道:“荣阳陈氏,有从龙之功,却飞扬跋扈,企图外通北蛮,内控军权,丰元三年就被问斩抄家了。”沈玉宜心中飞快计算着,丰元三年,那时候当今圣上不过登基三年,根基尚且不稳,就下了这样的狠手。
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陆承景皱了皱眉,没有将刚才的话题进行下去,他接着问道:“这次没有抓住它,你打算怎么做?”
沈玉宜将盆中的血水尽数泼入院中的土地上,听到陆承景的话,她端着铜盆,望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回道:“水面上的粉末是牛角粉,牛角可以化煞,她最近积攒的煞气并不稳定,又贸然钻入了撒了牛角粉的湖中,身上的新煞已经化了七七八八,明天我要去一趟冷宫,好好会会这位‘陈小姐’。”
说完,她转过身,站在屋内身长玉立的陆承景蓦地撞入她眼中。
这位陆小侯爷,13岁时就敢孤军入敌营,本该满身杀气,但是眼前的人,身着白色的织锦云纹袍,暖黄的烛光照在他脸上,有一种张扬的漂亮。乍一看,倒像是个未经世事的世族公子。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承景看过来:“你在看什么?”
沈玉宜毫不遮掩:“看你长得好看。”
“…………”久经沙场的陆小侯爷耳朵微红,面上仍旧是一片冷漠,他张嘴,吐出两个字:“无聊”。转身走到了那张为他准备的贵妃榻上,斜靠在上面,开始闭目养神。
沈玉宜放下脸盆,走到旁边,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托着腮,一双又大又亮的桃花眼看了陆承景半晌。
直到陆承景微微皱起了眉,她才问道:“陆承景,你想活过来吗?”
废话,陆承景睁开眼,侧过头,凤眼看向沈玉宜:“你有办法?”
沈玉宜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生魂我是第一次见,而且我也没有见过你的身体,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
陆承景闻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就在沈玉宜以为他失落的不想说话的时候。
他才缓缓说道:“没关系,等我们成亲后就会见到了。”
沈玉宜:“…………”
翌日,沈玉宜拿着皇后给的令牌早早地就进了宫。
如今后宫空置,皇后需要打理的事物也少,辰时一过就没什么事了,正穿着一身布衣在侍弄她养在凤栖宫的花花草草。
沈玉宜站在门口,正要出声。
就见皇后往面前的君子兰里浇了一瓢水,抬了抬手温声道:“玉宜不必多礼,进来吧。”
沈玉宜走过去,停在了离皇后还有三步远的地方,缓声说道:“娘娘,民女无能,昨夜那东西身上的煞气已经被化解大半,但还是让她逃回来了。”
皇后倒是有些讶异地看了沈玉宜一眼,笑道:“玉宜竟有这样的本事,无妨,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剩下的,本宫会去找一些道士天师来对付的。”
沈玉宜却上前一步:“娘娘,我还是想去一趟冷宫,可好?”
皇后的动作顿了顿:“冷宫是个不祥之地,玉宜是女儿家,那种地方去多了,不好。”
沈玉宜转了转眼珠,随即露出一个有些羞怯的笑容:“娘娘是陆小侯爷的外祖母,将来也是玉宜的外祖母,于公于私,玉宜都该尽心尽力。那妖邪早日除去,也好早日还娘娘一个安宁的后宫。”
她的这套说辞完美无缺,皇后无奈,只好笑道:“玉宜有这样的心思,本宫很欣慰,也好,下午会有五华山的道士前来,你到时候便一起跟着去吧。”
沈玉宜忙不迭应了下来,她悄悄观察了一下皇后的脸色,犹豫了片刻,问道:“娘娘可知,荣阳陈氏?”
话音刚落,皇后手中的木瓢就落到了面前的花盆里,发出一声闷响。
她强撑起一个笑容:“你是从哪里听得这个。”
“与那女鬼缠斗时,从她的呓语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心中实在疑惑,这才大着胆子问您。”沈玉宜将镜中世界和歌谣一事隐了去,随口应付道。
皇后低头又从身侧的木桶中舀了一瓢水,随着水落入泥土中,她缓缓说道:“荣阳陈氏,有从龙之功,却飞扬跋扈,企图外通北蛮,内控军权,丰元三年就被问斩抄家了。”
沈玉宜心中飞快计算着,丰元三年,那时候当今圣上不过登基三年,根基尚且不稳,就下了这样的狠手。
皇后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揉了揉额头:“本宫有些乏了,玉宜先回偏殿歇歇吧,等五华山的人到了,本宫会派人和你同去。”
看着皇后疲惫的背影,沈玉宜侧身问道:“我是不是不该问?”、
她的身侧站着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陆承景,陆承景摇了摇头:“外通北蛮这样的大罪,本该昭告天下,可陈家被抄家一事却像被刻意隐藏,就连我都不知道……”
陆承景没有说完的话外之意沈玉宜懂了。
被刻意隐瞒起来,不记史书,不传后人,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就在沈玉宜打算回偏殿的时候,凤栖宫的宫门方向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沈玉宜循声望去,只见尊贵的太子殿下正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你以为你来找母后就能改变孤的心意吗?做梦!”
沈玉宜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以免自己做出暴打当朝太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片刻后,她睁开眼,挤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太子难道不知道,我不日就将嫁给陆小侯爷了吗?”
“陆小侯爷?”李淮安一愣,当即反应了过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陆承景?那个活死人。”
“啧”站在一旁的陆承景露出一个有些嫌恶的表情:“晦气。”
沈玉宜万分赞同,她憋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玉宜早就心悦承景已久,哪怕他如今昏迷不醒,我也愿意照顾他。”
李淮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陆承景,这三个字几乎是他前二十年的噩梦,每一个人都在拿他和这位陛下唯一的血脉相比,比读书,人人都说陆承景经史子集无一不通,比武力,陆承景13岁就敢带兵孤军深入,18岁就已经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京中世家都暗地里觉得,陆承景才更像帝王的继承人。
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姓陆不姓李,他永远是外戚,永远登不上帝位!
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就是这样的废人,他李淮安不要的东西,也决不能便宜了他!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大步上前,狠狠抓住沈玉宜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嫁给他,孤不同意”
沈玉宜:?
不是,这个人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