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郁深握紧手中的红绸,缓步走到裴青阳身前。看着长身玉立的儿子,裴青阳眼里没了严厉,反而有些慈爱。“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卞城的大帅,望你时刻谨记,肩上的担子和责任。”慕郁深直直的看着裴青阳的脸,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哀色,他将红绸在手上挽了一圈,而后缓慢又坚定的半跪在地上。裴青阳嘴角带笑,将手边的左轮拿起,放在了他手里。“阿珏,爸爸相信你,还有,好好对她。”裴青阳倾身,以极轻的声音在慕郁深耳边说道
阮安澜猛地停下了脚步,心底的寒意止不住的上涌。
副官的话,百姓们同样听到了,眼看着城内便乱了起来。
这时,一声带着硝烟的巨响响起!
后面跟上来的慕郁深眼神凌厉的看着被吓到的人群,大声喊道:“我是大帅之子慕郁深,大家不要慌,大帅府不会倒下!”
话无异于一记定心丸,百姓们渐渐平静下来,慕郁深这才拉着阮安澜往大帅府赶去。
到了帅府,还未进门,就听到哀哀的哭声。
阮安澜的心更加沉到了谷底。
裴夫人见儿子回来,迷茫和慌乱终于有了依靠,她拉着慕郁深的手:“阿珏,你爹要是……可如何是好?”
慕郁深伸手揽住裴夫人的肩,眉头紧锁的看向紧闭的房门。
这时,一边苍白着脸的阮安澜突然开口:“大帅说过,一旦他出了什么事,帅府印信尽皆由你继承。”
慕郁深心中一紧,看向阮安澜,她面色惨白,却眉眼坚毅。
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慕郁深,满城人民的信念,整个卞城的重担,你现在感受到了吗?”
慕郁深的薄唇猛然一抿,心头一瞬沉甸甸的。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拉开,医生探出头来:“夫人,大帅让您和少帅还有凌小姐进来。”
慕郁深不知道为何,下意识的拉起阮安澜的手。
他这才发现,看似冷静的她,浑身冰凉,连手都在颤抖。
房间内的血腥味刺鼻,裴青阳半躺在床上,血迹几乎晕染了整片胸膛。
裴夫人捂着嘴发出一声嚎啕。
阮安澜颤声开口:“大帅,您还好吗?”
她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一片空洞。
裴青阳虚弱的招了招手让两人向前:“我知道有很多人惦记着我的命,只是没想到叛徒竟然出在身边。”
他眼里闪过厉色,引起了一阵咳嗽。
裴夫人赶紧扶住他,用帕子慌乱去擦去他嘴角溢出的鲜红。
裴青阳目光落在慕郁深身上:“明天,你们就正式结婚,死前,老子怎么也要喝上一杯媳妇酒的。”
慕郁深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最终缓缓地点了下头。
裴青阳笑了笑,对阮安澜说道:“这混球我就交给你了,卞城的百姓,我也交给你了。”
这仿若临终遗言的话语,终究是让阮安澜红了眼眶。
裴夫人拉着丈夫的衣角,满眼哀戚与绝望。
医生拿着配好的药走了过来,裴青阳挥了挥手:“你们两出去吧。”
门外走廊。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慕郁深目光移开,突然发现阮安澜身后带血的脚印。
他往她脚下看去,果然见到血迹斑斑的双脚,阮安澜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慕郁深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终是顺着心意开口:“我来给你包扎。”
天边泛起了白。
大帅府里红绸一片,喜气洋洋。
下人将红绸带放在两人手里。
看着红绸那一端的男人,阮安澜心里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一时间,竟生出了一种在梦中的虚幻感。
前厅里。
虽然是临时办起来的婚礼,该来的人却也还是来了。
裴青阳看着携手而来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腰间的左轮拍在了桌上:“慕郁深,你过来。”
众人神色一凛,心知裴青阳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交权了。
慕郁深握紧手中的红绸,缓步走到裴青阳身前。
看着长身玉立的儿子,裴青阳眼里没了严厉,反而有些慈爱。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卞城的大帅,望你时刻谨记,肩上的担子和责任。”
慕郁深直直的看着裴青阳的脸,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哀色,他将红绸在手上挽了一圈,而后缓慢又坚定的半跪在地上。
裴青阳嘴角带笑,将手边的左轮拿起,放在了他手里。
“阿珏,爸爸相信你,还有,好好对她。”裴青阳倾身,以极轻的声音在慕郁深耳边说道。
慕郁深心里猛的一震,郑重的接过了那沉甸甸的左轮。
司仪的唱和声响彻大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阮安澜跟着司仪的话语声转身,对上了慕郁深的眼,神色有些恍惚。
慕郁深,从今天起,便是她的丈夫了。
三拜之后,裴大帅大笑一声,叫了句:“拿酒来!”
阮安澜接过小厮递来的酒杯,跪着送到大帅面前。
“爸,儿媳祝愿您福寿永康。”
裴青阳接过她手里的酒,拉着阮安澜的手,眼神慈爱无比:“孩子,从前和往后,都辛苦你了。”
阮安澜鼻尖泛起了酸意,强忍的泪水又一次上涌。
裴青阳欣慰笑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终是喝过了这杯媳妇酒。
酒杯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
“大帅!”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