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意忽然心头一阵难受,喉咙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顾赫霖……”本来,她是想出声阻止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了。师父说,为天下苍生,人人可死,师父可以,她可以,顾赫霖自然也有这般选择的权利。她铱驊又有何立场去制止呢?总不能坐视苍生困难,而她还只顾儿女私情吧?到底,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一丝灼痛。
叶昕意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昏沉沉,身子很重,连抬跟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缓缓撑开眼皮,这才看清楚,这是仙界的炼器山。
这是在一个山洞里,叶昕意不远处正燃着铸剑炉,那股热浪便是从那里来的。
顾赫霖盘坐剑炉旁,不停地往里注入法力,而铸剑炉里面烧着的正是用他逆鳞与她仙骨所铸成的法器。
只是曾经那碧蓝的法器中不知注入了些什么,周身渗着丝丝血红。
“你不用担心你师父,他再怎么说如今也是真神之身,就算不是我父帝的对手也总能拖延一些时间,我这里就快好了。”
许是觉察到她醒来,顾赫霖忙安抚道,生怕她又急急去蛮荒送死。
叶昕意身子沉重,只能躺在原地,声音有些沙哑:“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赫霖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只道:“龙族的致命弱点便是逆鳞之处,我知晓父帝的逆鳞在何处,只是父帝吸走了九翼天龙的法力,寻常的法器伤不了他,只有注入九翼天龙的鲜血。”
叶昕意忽然明白了,原来她方才进山洞看到的,应该就是他取九翼天龙鲜血时受伤留下的。
而如今,他又在用自己的法力锤炼神器,九翼天龙的血如此霸道,他刚历劫回来,只怕法力还没恢复多少。
叶昕意虚弱地摇摇头:“你扶我起来,我如今仙法比你高,我来炼这神器。”
顾赫霖只冲她淡淡一笑:“不必,你受了伤,我给你施了沉身术,且好好休息,待我结束这一切,便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其实,两日前他进到蛮荒禁地之时便已经料到了今日之祸,他也已经寻到了解决之法。
一切他都安排妥当,包括他自己的身后之事。
顾赫霖不愿说,父债子偿,亦是天经地义。
只是他如今还有唯一一个未曾放下之人,他或许不甘,或许挂念,又或许是愧疚,只想将她本该有的快乐还给她。
叶昕意看向他,心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顾赫霖,你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顾赫霖在同她告别的感觉。
顾赫霖看向她的眼神从未如此温柔过,只是温柔中又带些凄然。
这样的眼神看得叶昕意心中有些发慌。
“怜儿,不要介意我这般叫你,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我前些天遇见司命,他说你重新醒来没多久就去问了他我们的天命姻缘?”顾赫霖虽是笑着,眼神却都渗出伤来。
叶昕意看着他,竟一时答不上来。
许是见她沉默太久,顾赫霖又只得继续道:“你想斩断我们之间的天命姻缘,若是从前,我定然不愿,可是现在,我成全你。”
他的语气很轻巧,就像是在说着一些很寻常的事情。
若不是叶昕意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她都要觉得他是否真的释然了。
可是,说成全,岂是那么容易一句话便能解决的?
司命星君曾经同她说过,除非有一人死,这天命姻缘才能彻底了断。
叶昕意忽然神色一紧:“你难道想用自己的命去与搏一把吗?”
神器在这一刻大功告成,那把剑,一半赤红,一半碧蓝,浑身散发着一股至纯之气。
顾赫霖拔出剑来,缓缓走到她跟前:“有何不可?我顾赫霖这辈子没有做过几件对的事情,唯独这一件,我觉得才不枉费我这仙界太子的名声。”
曾经有人说,做错了事就要想办法去弥补,可却不是每个错误都能弥补得回来的。
比如说他欠她的,这辈子,哪怕是用性命去还,也不见得就能还清。
而这世上又岂会有后悔药吃?
叶昕意忽然心头一阵难受,喉咙就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顾赫霖……”
本来,她是想出声阻止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了。
师父说,为天下苍生,人人可死,师父可以,她可以,顾赫霖自然也有这般选择的权利。
她铱驊又有何立场去制止呢?总不能坐视苍生困难,而她还只顾儿女私情吧?
到底,她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