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霖的手有些冰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到的暖意。感受到叶昕意身子一瞬间的僵直,他又将手拿开,语气带了些愁绪:“多坐一会儿吧,我有些话要同你说。”叶昕意顿了顿,又安静地坐回去:“请讲。”这般客气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正常的态度了。何况,如今他们又有什么事情好讲的?过往种种一报还一报罢了。顾赫霖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本来想说的话在喉头又有些哽住了。良久,他只能说了一句:“蛮荒天牢那边,最近好像有些异动,那牢狱钥匙只有无妄天君有,所以,恐怕要麻烦你一趟。”
栖梧宫外长长的宫道上见不到一个人,只有一股透凉的风吹起叶昕意的裙摆。
她感受到有道炙热滚烫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是顾赫霖。
脚步生生顿在原地,理智在叫嚣着让她离开这里,可是抬脚却是无比沉重,她一步都迈不开。
顾赫霖语气中带着一分极度小心的惊喜:“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
叶昕意的背影僵硬了一瞬,然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神情淡淡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多年老友。
“仙界的梧桐树都没了,听说你这里种了不少,我就……想来你这应该有种子,就来跟你讨一些。”
其实,她不过是随口找了个借口胡诌,至于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无论如何,过了这么久了,说爱不能,说恨太浅薄。
每一次,就算见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才显得不那么生硬。
顾赫霖穿了一身玄衣,整个人显得越发老成,他将门打开,语气低沉:“进来吧。”
栖梧宫跟从前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倒是院子里的梧桐树确实是长得极好。
看着这满院的梧桐树,她似乎还能听到当初她笑得那般张扬站在他面前道:“凤栖梧桐,我是火凤,日后定是要在这里落脚的。”
现在梧桐满园,可是她再也不想在此处落脚了。
宫中的侍者端了一杯热茶来给她,茶叶是极好的雨后龙井。
只是,她不喜欢龙井茶,更喜欢普洱花茶。
叶昕意忽然看着杯中茶自嘲一笑,她与顾赫霖认识这么久了,哪怕当年顾赫霖对她稍微上过一点点心,也不会不知道她不喜欢龙井。
就这般极小的一件事,她就应该早觉察出来,顾赫霖对她是有多漠然。
可惜那时候的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些都是上好的梧桐种子,我拿了一些来,想来应该够了。”顾赫霖上前,将种子放在叶昕意跟前。
叶昕意愣了一下,淡笑着拿过那袋种子:“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你了,我要回去了。”
她将种子收下,刚想站起身,一双覆满薄茧的大手就拉住了她。
顾赫霖的手有些冰凉,却又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到的暖意。
感受到叶昕意身子一瞬间的僵直,他又将手拿开,语气带了些愁绪:“多坐一会儿吧,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叶昕意顿了顿,又安静地坐回去:“请讲。”
这般客气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正常的态度了。
何况,如今他们又有什么事情好讲的?过往种种一报还一报罢了。
顾赫霖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本来想说的话在喉头又有些哽住了。
良久,他只能说了一句:“蛮荒天牢那边,最近好像有些异动,那牢狱钥匙只有无妄天君有,所以,恐怕要麻烦你一趟。”
叶昕意攥紧的双手不由放松下来。
方才,她真怕他会说些什么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话。
“无妨,我会同师父说,回头让玄君帮你送下来。只是我听师父说,里面关了一条九翼天龙,凶险得很,若是它跑出来作乱,还劳烦顾赫霖君告知一声。”
如今……真客气啊。
顾赫霖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可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迈出栖梧宫的刹那,叶昕意觉得好像有什么一直压抑在心头的东西好像变轻了不少。
如果司命星君说的,那根天命姻缘红线不能断的话,就像现在这样,相望不相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回到无妄宫,叶昕意便将她今日带回来的梧桐种子种了下去。
想来不过多久,这里的梧桐就会长大,说不定还会引来不少神界的小凤凰。
也许是想得太认真得了,玄君来的时候,叶昕意都没有察觉。
“叶昕意,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我都叫了你两遍了!”玄君在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
叶昕意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我这不正是在种树吗?”
玄君指了指放在一边石桌上的一只锦盒:“那是我方才帮你去给栖梧宫送东西时,那边让我转交给你的。”
叶昕意这才起身,净了手才打开那锦盒。
里面是一支碧蓝水钗,上面仙气浑厚醇质,一看就是上好的法器。
她拿起那只水钗,眼里微微泛了泪光。
顾赫霖为龙族,龙族最珍贵的东西便是龙之逆鳞,当年顾赫霖想用自己的逆鳞炼制出一把至上法器,而她为了让他练成,取下自己一根仙骨融入其中。
龙之逆鳞,凤之仙骨,龙凤相合,仙界哪里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法器。
后来顾赫霖便练成了这法器,从前,他都是将这簪子化作一把剑带在身上,可今日,他怎么把它化成簪子送到这里来了?
当初顾赫霖练成这法器的时候,她偷偷高兴了许久,心想,他的逆鳞和自己的仙骨融合在一起了,那日后他们两人也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只可惜,当时一切不过都是她在妄想罢了。
不过看到这跟簪子之时,她还是有些恍惚,好像又一眼看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