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家人的疼爱吧,即便觉得她在胡闹,也要纵容着。殷月亦不再犹豫:“还请祖母将眼睛闭上。”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殷月迅速落针。原本想要上前阻止的澜清洲,在看见殷月娴熟的动作时,停止了脚步,神色渐渐复杂。这手法看着还真像一个大夫。冷静过后才想到,殷月断不会拿自己外祖母的性命开玩笑。或许真的是他们小瞧了她。不管医术如何,至少行事还是有章法的。“外祖母稍等一会儿,留针一刻钟后便可取下来。”
不知为何,从迈进澜家开始,殷月像似打开了记忆的阀门,许多模糊的画面,开始渐渐变的清晰。
她感受着澜家人的温暖,心中自责更深。
“月儿年幼时,不辨是非,受奸人挑唆,伤了二老和舅舅的心,如今悔之不及。”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能说出口,殷月按耐不住潸然泪下。
“月儿自知有错,请外祖父责罚。”
说完殷月一头磕下,匍匐在地。
老爷子看着不由心中一软,这么多年他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个外孙女。
但老爷子就是固执,说出来的话依旧冷硬别扭:“既知道错了,便起来吧,这些年你定也是受了不少罪,往后莫要再糊涂了。”
“月儿谨记教诲。”殷月抬头笃挚的应道。
见老爷子松了口,徐氏忙上前将殷月扶起。
“好啦,今日该高兴才是,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见老爷子不再肃冷,殷月当即破涕为笑,心中也松快了不少。
香兰这时方才敢上前,替殷月整理仪容。
太傅大人发威真真是可怕。
老太太看着也是心中宽慰。
当年失去女儿,老太太心痛不已,日日以泪洗面,如今孩子回来了心中也少些遗憾。
老太太只一儿一女,对这女儿更是宠爱有加,更是因为如此,才任由她选了一个寒门子弟。
原想着只要澜家不倒,便不怕自己女儿受了委屈,没想到,最终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收拾好心情的殷月见老太太神情哀伤,便知道她是思念自己女儿了。
殷月也同样忆起了原主的母亲。
记忆中她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很疼爱原主。
殷月从小没有父母陪伴。
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这大概便是母亲的爱吧。
殷月出身医毒世家。
父亲对学医不感兴趣,跑到在国外从商,为了脱离宿命,答应老头子送一个孩子回去。
因此殷月自出生便来到爷爷身边。
殷月的童年没有动画片和游乐场,亦没有父母疼爱。
只有一个张扬顽劣却护短的师兄和一院子奇奇怪怪的花草。
还有一个怪老头爷爷。
“丫头,快用些糕点。”一道温暖慈爱的声音,拉回了殷月的心神。
原来是老太太见点心来了,担心殷月许久不来澜家会怯生,才招呼殷月。
“好。”说着殷月便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嘴边。
殷月其实很饱,但看着老太太期冀的眼神,还是浅尝了些。
望着手中的糕点,殷月想起了母亲被害之事。
她看了眼老太太,终是没有说出口。
“外祖母可愿让我看看您的眼睛?”殷月看着老太太不时会流泪的双眼,轻声问道。
老太太以为殷月是担心她的双眼:“老毛病了,月儿不必担忧。”
知道老太太会错意,殷月连忙道:“月儿这些年闲来无事,对医术颇为兴趣,习了不少医理,说不定对您的双眼会有帮助。”
“哦?月儿竟还会医术,那快过来给外祖母瞧瞧。”
老太太的眼睛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有治好,渐渐的也就放弃了。
她哪里会相信殷月一个小丫头能治得好她的眼睛。
不过是不愿拂了孩子的一片孝心。
老太太任凭殷月为其诊脉,查看双眼。
“若是看不好也不打紧,我这眼睛看过不少名医,都束手无策。”中途怕殷月治不了心中难过,老太太还安慰她。
殷月忍俊不禁。
老太太以为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其实殷月一眼便看穿了。
须臾过后,殷月神情一松:“外祖母无需忧虑,您的眼睛不难治。”
“不用难过,我......昂?”老太太愣了会儿神又道,“月儿莫不是哄外祖母高兴?”
老太太顺理成章的以为,殷月看完也是无法。
连说辞都想好了,就等着殷月开口后,安慰她。
见殷月亮出银针,老太太眨了好几下眼睛,以为是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
“月儿真会医术?”
这下连沉默在侧的老爷子和澜清洲都不淡定了。
殷月知道他们会质疑,耐心的解释道:“外祖父放心,月儿不会乱来的。”
这还叫不会乱来?针都拿出来了,可开不得这玩笑。
“丫头啊,你外祖母这眼睛是老毛病了,咱们也不急这一时,回头外祖父再想办法找些名医来给她看看。”
“对对对......实在不行咱们去求药王来给母亲医治。”
原以为殷月就看一看,顶多会写两张药方。
到时候他们找大夫看看,再想要不要给老太太服用,这都不是大事。
二人紧张的神色看的殷月眉头一揪。
无奈道:“外祖父、舅舅,月儿是认真的。”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你们都别说了,不就是扎两针嘛,老婆子我还是受得住的。”
“来,丫头,外祖母准备好了。”
看着老太太义无反顾的神色,殷月心中划过阵阵暖流。
这便是家人的疼爱吧,即便觉得她在胡闹,也要纵容着。
殷月亦不再犹豫:“还请祖母将眼睛闭上。”
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殷月迅速落针。
原本想要上前阻止的澜清洲,在看见殷月娴熟的动作时,停止了脚步,神色渐渐复杂。
这手法看着还真像一个大夫。
冷静过后才想到,殷月断不会拿自己外祖母的性命开玩笑。
或许真的是他们小瞧了她。
不管医术如何,至少行事还是有章法的。
“外祖母稍等一会儿,留针一刻钟后便可取下来。”
殷月很快便落完了针。
“没事,外祖母不着急。”
好家伙,这哪里是老太太说的两根。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除了殷月和香兰,在场所有人都高度紧张。
终于,等殷月取下针后,众人皆松了口气。
“外祖母睁开眼睛看看。”殷月一边收着针,一边说道。
老太太在众人担忧的眼神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如何?”见老伴眼睛不停的转,又不说话,老爷子急了。
可老太太现在正被眼前的事情震惊的回不过神,哪里还听得到他说什么。
只顾着转动着双眼东看看西看看,最终视线落在了殷月身上,眼底尽是探究之色。
“你倒是说话啊,可别是扎了几针眼睛没好,倒成了哑巴了。”老爷子再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