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眼睫一颤,忙收回视线:“抱歉,将军。”谢凌熙看着她眼中滔天的恨意,眼底闪过抹疑虑,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宫宴上,殿中舞姬水袖飘动,身姿曼妙。姜容瞧着她们的裙衫,心底涌上一抹涩意,一晃七年,她竟再未着过裙衣。想当年,父皇每得了珍稀料子,定是拿去给自己裁制衣裳,如今……曾经越美好,如今就越恨。姜容怕自己再留下去怕是会失态,便低声对谢凌熙说:“将军,我有些醉了,想出去透口气。”
姜容神色愕然,慌张跪地:“将军,在下乃男儿之身,怎能扮作女子?”
“况且塞北公主刚死您便带女子进宫,怕是会惹怒皇帝,在下扮作您近身侍卫再好不过。”
谢凌熙并未说话。
寂静压抑中,姜容不自觉屏住呼吸,寒气从膝盖窜上头顶,冻得她四肢百骸发麻僵硬。
而谢凌熙升起的怒意在瞥见她露出的那一段纤细后颈时霎时消失。
半晌,他冷然拂袖:“罢了,就按你所说吧。”
姜容霎时松了口气:“是,将军。”
香火熏燃。
酉时,马车准时从将军府离开。
车上,谢凌熙看着对面身着白衣的姜容,眸色渐深:“你穿白衣很好看。这些年为何只穿黑衣?”
姜容怔了瞬,垂眸作答:“黑衣很干净,便是染了血也瞧不见。”
她永远记得七年前那一场埋葬了全族人性命的尸山血海,记得自己洁白衣裙上蔓延的血色。
姜容想着,抬头看向谢凌熙:“将军呢?这五年也只见您身着暗红衣衫。”
“自是为了提醒一些人要时时刻刻记着他欠我父兄的性命!”谢凌熙眼神凛冽。
北桑元年,他父亲被封为大将军,率领兄长与他攻占边塞之地,可到了边塞才发觉,那是一场根本打不赢的仗。
最后,北桑军被全部歼灭,只有自己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
之后他带领三万亲兵重新征战,一举攻下了边塞之地,被封将军,赢得了民心。
谢凌熙心里清楚,谢家遭受的一切都是北桑皇帝的猜忌,对北桑皇室的仇恨也更加深重。
说话间,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姜容先一步下车,替谢凌熙掀开帘子。
看着宫墙内的四方天,谢凌熙的眸底划过一抹晦暗:“跟紧我。”
姜容颔首:“是。”
两人跟在宫人身后进了大殿。
龙椅之上,北桑皇帝笑意不达眼底:“谢爱卿,你终于到了。”
谢凌熙单膝跪下:“臣来迟,向陛下请罪。”
“无妨,入座吧。”皇帝挥手。
谢凌熙坐在左下首,姜容跪在他身后。
瞧见着上首意气风发的皇帝,姜容眼中杀意凝实,垂在身侧的手也缓缓攥紧。
他今日荣华富贵,都是踩着她族人尸体!
她正晃着神,谢凌熙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提醒本将军谨慎,你自己却肆意妄为?”
姜容眼睫一颤,忙收回视线:“抱歉,将军。”
谢凌熙看着她眼中滔天的恨意,眼底闪过抹疑虑,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宫宴上,殿中舞姬水袖飘动,身姿曼妙。
姜容瞧着她们的裙衫,心底涌上一抹涩意,一晃七年,她竟再未着过裙衣。
想当年,父皇每得了珍稀料子,定是拿去给自己裁制衣裳,如今……
曾经越美好,如今就越恨。
姜容怕自己再留下去怕是会失态,便低声对谢凌熙说:“将军,我有些醉了,想出去透口气。”
谢凌熙有些不放心,但皇帝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也不好离席,只能应下。
姜容一路退离大殿,走到御花园。
冬雪冷寒,唯有红梅耀目。
她刚要上前仔细瞧瞧那梅花,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念清!”
姜容浑身狠狠一怔,这是……她身为雁南公主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