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见到妈妈了,只是互相还很陌生,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所幸额头的伤口并不太严重,血很快就止住了,可新衣服也被弄脏了。阮念初落寞的坐在庭院的长椅上。雪花纷纷扬扬,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身影吞没。她伸出手接着雪花,就像迎接着希望。“你额头,怎么弄的?”身旁突然响起冷漠清冽的嗓音。阮念初呆呆的扭过头,看见了立在雪中天仙儿般的沈时景。
周时韫眼珠转了几转,不住的打量着沈云海的神色,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瞥见不远处窗后阴沉着脸的沈时景,她心中顿时了然。
沈云海不是因为她这出‘戏’唱得好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了跟儿子较量。
她本意是不想把拖油瓶留在身边的,这番举动也只是为了表明‘真心’,将自己营造得像受害者,把过去的错归咎于年轻单纯,没想到沈云海会让孩子留下来。
这样一来,她倒不好提出把阮念初送走了,黑历史已经被翻出来了,再被扣上恶毒亲妈的标签,她也吃不消。
周时韫刻意露出惊诧的神色,葱白的手指半掩着嘴唇,感动得泣不成声:“云海……你真好!初初,快谢谢沈叔叔!”
阮念初年纪小,看不透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只是欣喜母亲刚才亲昵的叫自己‘初初’,而自己也可以留在母亲身边了。
此时沈云海在她眼中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她扬起明媚的小脸:“谢谢沈叔叔!”
沈云海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等阮念初察觉到什么,看向窗后时,那里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精美的落地窗帘在微微摇曳。
——
这天之后,阮念初留在了沈家。
但也因为她的到来,本应该成为沈夫人的周时韫,依旧做着没名没分的情人。
原本说好的春节前领证,可现在沈云海对领证的事只字不提,还让管家将母女俩的住处安排到了独立的后院。
后院挨着佣人房,周时韫自然是不满的,但她不敢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跟沈云海闹,只能忍着心底的一口气,将阮念初视作眼中钉。
到沈家整整一个星期,阮念初才穿上了新衣裳。
周时韫没当过几天妈,阮念初的所有衣物,都是佣人去采买的。
那些衣服,几乎都不合身。
但阮念初很高兴,那雪白的棉服看着好漂亮,摸起来软绵绵的,穿在身上很暖和,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努力的把手掌从过长的袖口伸出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母亲看到自己穿上新衣服的样子:“妈……妈。”|
她眼里透着希冀的光亮,‘妈妈’二字显得生疏晦涩。
趴在一堆空酒瓶中的周时韫烦躁的看了她一眼,厌弃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苍蝇:“别叫我妈!你倒是舒坦了,不用呆在乡下了,可你想过我吗?全被你毁了!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她运筹帷幄了十年,整整十年,就为了成为沈夫人,现在全毁了,一切都变得遥遥无期。
都是因为这个年轻时生下的女儿,她怎么能不气?
阮念初眼里的光亮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小的肩膀耷拉下来:“对不起……”
周时韫见不得她在自己跟前晃悠,自从搬来后院,沈云海再没瞧过她一眼,明摆着是要一直晾着她,什么时候会被赶出去都不知道。
火气一上来,趁着酒劲,她随手操起一个空的红酒瓶朝阮念初砸去:“你怎么不去死?!”
阮念初闪躲不及,酒瓶重重砸在她脑门,最后坠地摔得粉碎,残留的红酒液弄脏了她的新鞋,在一片雪白上布满了点点猩红。
‘滴答,滴答。’
额头渗出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淌过下巴,最后落在地板上。
她疼得泪眼模糊,却习惯性的不敢哭出声。
周时韫很快就睡着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阮念初一手捂着额头的伤口,一手帮她盖好毯子,悄悄退了出去。
会好起来的吧?
至少她见到妈妈了,只是互相还很陌生,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所幸额头的伤口并不太严重,血很快就止住了,可新衣服也被弄脏了。
阮念初落寞的坐在庭院的长椅上。
雪花纷纷扬扬,几乎要将她小小的身影吞没。
她伸出手接着雪花,就像迎接着希望。
“你额头,怎么弄的?”
身旁突然响起冷漠清冽的嗓音。
阮念初呆呆的扭过头,看见了立在雪中天仙儿般的沈时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