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下去,荀卿大师兄被太清宗的小师妹扇了十个耳光,并大骂其负心汉!】【惊爆!昔日痴男怨女为何拳脚相向?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戳我看现场直击报道!】荀卿忍无可忍地抽出剑柄,握剑的手都用力到颤抖,一抬头,却发现芙姝早就乘着仙鹤跑远了。“芙、姝!”他恶狠狠地从嘴间蹦出这两个字眼,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今日!他这辈子!再教芙姝练剑!他!就是狗!……这厢,芙姝正在屋外被妙寂罚站。佛者眉眼沉而冷,看得芙姝脊背发凉。
他看见两个少年人头靠在一起,睡在梧桐树下,像两只相互依偎的小兽。
发现有人来,荀卿几乎是立刻便醒了,他赶紧站起身,抬手准备行礼:“拜见……”
佛修却微伸出手,示意少年不必开口。
他走近芙姝,手掌搭上她的肩轻拍了几下:“回去再睡。”
“我不练了,太累了。”芙姝伸手别开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雪腮染上些粉意,显得乖巧可爱。
妙寂很无奈,此女平日里活泼跳脱得紧,又爱作弄人,也只有睡着了才安分些。
一旁的剑修少年暗暗观察着两人,发现他们之间的氛围不似夫妻,更像师徒,而她对妙寂的态度也十分微妙。
荀卿默默攥紧了手袖,心下微微悸动。
这边芙姝迷迷糊糊地不断推脱,见推脱半日都没用,她不耐烦地搂上身前人的脖颈,驾轻就熟地撒娇呓语,说出来的话令人面红耳赤。
佛者带着凉意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瞥在荀卿身上。
少年呼吸一紧,急急躬身道:“晚辈什么也没听见,先行告退!”
第二日,芙姝惊奇地发现,但凡是自己开口说出来的,稍微带点孟浪之意的粗俗语都变成了鸟语。
岂有此理!一个人的人生缺少了骚话,那还算个叽的人生!
她偏不信这个邪!
于是净空山一大早就被芙姝震天撼地的鸟语花香所覆盖。
她一把按住弥空,疯狂输出:“我叽你个叽叽!快把我变回来!”
弥空像看傻子一样看她:“日后你还是小心说话,不然十五日后真的会变成一只鸟,还会长出翅膀跟尖尖的喙!”
芙姝想象了下自己变成一只鸟的傻卵模样,随即止住话头。
她凶狠地左顾右盼好几圈,可都没有看到主谋的身影。
太可恶了!
寻人未果,她只好一边练功,一边咬牙切齿地盘算着见到人要怎么报复回来。
练完金刚身法,她便马不停蹄地跑到太清阁,逮住谢然要寻一本书。
“嗯?师妹想要寻何书?”
芙姝阴恻恻地握紧拳头:“制毒的有没有,要那种解不掉的,让人疼得辗转反侧翻天覆地肠穿肚烂的!”
谢然听罢,先是沉默半晌,然后在芙姝殷切的目光中开始认真地思考。
而后,他认真地摇摇头:“没有,咱们太清阁是治病救人之所,不做那种缺德的事情。”
芙姝:“……”
怎么觉得这人在戳她的肺管?
最后她委屈地看了半日晦涩难懂的医书,然后跟谢然蹲在太华山的小树林中认了几种药草。
谢然教得认真,她也不能分心。亲自尝了十几种药草,酸甜苦辣尝了个遍,有的药草会让人浑身发热,她就浇自己冷水,有的又让人发痒,她的手臂大腿被自己挠的都是红痕。
谢然咽了口唾沫,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自己折磨得浑身狼狈,太狠了!
“呃,师妹,其实也没必要每一种都亲自尝试一遍的,只要记住药效便可。”
芙姝压根不听,拿起一株草药就往嘴里送:“就是记不住,才要亲身试验的!”
谢然对她的敬业默默竖起大拇指,而后又不禁想到,若太清阁的弟子们都如此努力,阁中何愁出不了人才?
更何况芙姝还是人间娇生惯养的帝姬,她都这般努力,那他们再不努力些,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熊熊的斗志在心中燃起,振兴门派,舍他其谁!
……
傍晚的山头上,那几位女剑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板着张臭脸的荀卿。
芙姝顶着一身的泥水走过来,胳膊上脖子上脸上都是红肿的抓痕,活像被大型妖兽毒打了一日,哪还有个清贵的帝姬样?
见她这么狼狈,荀卿心下畅快,本来想要开口狠狠损贬一番,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怎么搞的?”
芙姝打量了下自己,确实脏得不忍直视,可她入门晚,又无天赋,要比他们更加努力,不然她根本追不上他们。
再加上今日练功特别辛苦,又不能说脏话,还一整日都寻不到妙寂,她快憋屈死了。
芙姝抽出腰中配剑直指他的鼻尖,那是太华宗师姐们不要的剑:“别废话,练剑!”
荀卿错愕了,瞧瞧这理直气壮毫无感激的语气,亏他方才才开口关心她,还想给她念个净身咒!
少年剑修攥起拳头,退后一步:“太脏了,你莫要靠近我!”
芙姝愣在原地,真是世风日下,她原来也有被嫌弃脏的一天。
不过……敢嫌弃她脏是吧?哼哼!
她幽幽地凝视着他,眉头微微皱起,扁着嘴巴呜咽一声,满脸委屈的模样。
剑修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下一窒,又赶紧走上前:“你别哭啊,届时被人看见都以为是我欺负你!”
就是现在!
芙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脸上糊了一手的泥!
少年剑修睁大眼,压根没反应过来!
而后,芙姝又华丽丽地照着荀卿那光风霁月的俊脸又来一拳。
她这几日锻体,拳头都结实不少,正好试验一下实力!
此时,正好路过几位太华宗的剑修,纷纷惊恐地睁大了眼。
“!!”
他们看见了什么?
荀卿被揍了!
他们太华山第一剑修!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刚入门的医修小师妹给揍了!!
见到这爆炸性的一幕,大家纷纷拿起传音仙螺咔咔一顿留影并配文:
【传下去,荀卿大师兄被女子揍了!】
【传下去,荀卿大师兄被太清宗的小师妹扇了十个耳光,并大骂其负心汉!】
【惊爆!昔日痴男怨女为何拳脚相向?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戳我看现场直击报道!】
荀卿忍无可忍地抽出剑柄,握剑的手都用力到颤抖,一抬头,却发现芙姝早就乘着仙鹤跑远了。
“芙、姝!”他恶狠狠地从嘴间蹦出这两个字眼,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今日!
他这辈子!再教芙姝练剑!他!就是狗!
……
这厢,芙姝正在屋外被妙寂罚站。佛者眉眼沉而冷,看得芙姝脊背发凉。
“先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有能耐?”
“那是你先前都没仔细观察过我。”
芙姝才洗漱过,还穿着中衣就被抓出来问罪,她双手绞着衣角,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
妙寂细细打量她一番,见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抓痕,想起今日谢然同他汇报时也夸她修炼认真,心下又生出些恻隐。
他张了张口,淡淡道:“明日随我去同人家道歉。”
“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嫌我脏的!”
“在太华山,你不是帝姬,而是弟子,是弟子便要在日常生活中保持身心洁净,荀卿说得是过于直接,你可以反驳,但不可直接将人揍了。”
芙姝听着听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外头不知哪座山的仙人又开始渡劫,雷声轰隆不断,紫色的闪电骇人可怖。
“不许哭。”
芙姝脸色一白:“我不陪你在这里呆着了,我要回去睡觉。”
“谁告诉你可以睡觉?”
“我如今连睡觉的权利都要被你剥夺了?”
妙寂无视她的夹枪带棒,身形微动,眨眼间便来到她面前,遮挡可怖的紫电。
“手伸出来。”他道。
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带着些侵略性。
若说荀卿的气息是凛冽清爽的山风,那妙寂便是温沉厚重的檀木,有时候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芙姝呼吸一窒,伸出手掌,认命般闭上眼睛。
臆想中的戒尺没有到来,手上一重,却是多了瓶药。
她眼睫闪动,抬眼去看他。
洁白坚硬的下颌微动,喉间发出温润的嗓音:“太清阁之课业若有不懂的,可来问我。”
“可是大师兄说净空佛门虽然也擅医,但同太清阁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子,你怎么能教?”
“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太清阁修习过一段时间,略懂一二。”
芙姝唇齿嗫嚅几下,心底忽然有些痒。
她试探性地托起妙寂的手,见他没有抽回,又将药放在他的手掌心,而后嫣然一笑道:“是吗?那我想要你帮我擦药。”
少女眉眼狡黠,柔嫩的手带着如水的凉意,声音幽媚,无声地撩拨着男人死寂的心底。
她拉着男人入了房间,前脚才踏入门槛,后脚这屋内的门窗就无风自动地关上了。
芙姝没说话,嘴角勾着几分嘲意,拿起床头柜的医书便“柔若无骨”地靠在了男人坚实滚烫的身躯上,一气呵成。
妙寂对她的熟练视若无睹,这让芙姝感觉很不对。
她总觉得这人的性子比先前初见时更轻淡了,轻淡得不像个活人。
她靠上那处胸膛,他的心跳沉缓却又令人不安。
她轻轻开口道:“凡欲疗病,先察其源,五脏未虚,六腑未竭,血脉未乱,精神未散,服药必效。若病已成,可得半愈,病势已过,命将难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病早些治。”
“那妙寂,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呢?”
“为何问我?”
芙姝微微侧过身,捏住他的脸颊往上扯了扯:“你都不会笑,这算不算是病呢?”
说完,她晃着头,老神在在道:“方才有位圣人同我说道,有病早些治。”
妙寂眉心微蹙,扯下她在自己脸上作弄的手,探究目光轻轻落在她的面庞上,轻淡得如盛着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