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惦记程川，但是盛情难却，也确实饿了，便坐下同岁安一同用饭。结果饭菜有点难吃。程禾一口齁咸带着苦涩味儿的肉羹含在嘴里，咽不下吐不出，抬头看岁安，却见对方细嚼慢咽，好像吃得挺香。程禾也只好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一顿饭吃完，她又想念起㻬琈脚店了。吃完饭程川依旧没到，程禾见岁安也放下筷子，随口闲聊：“公子去过王畿之地吗？““去过。””青盐城外城大市里，最差的粗盐都卖到了五贝一斤，不知王畿之地卖多少贝，想来比这里还要贵不少吧。”
不出所料，寅犬也被那袋盐的质量惊到了，周围村民亦是。
他们纷纷围上来，看程禾的眼神便从嘲笑，变为了惊异。
寅犬脸色有些尴尬，目光在盐和程禾之间来来回回，憋出一句：“真是你做的？别是从别处花高价买来的吧。”
程禾笑了：“你在城里大市上见过这种盐？”
没见过，内城外城大市上都没有。
寅犬使劲挠头，最后还是道：“你跟我来吧。”
程禾跟着他走到作坊区。
这个作坊的露天熬煮区地面和房屋都是用大青石砌成的，屋子内外都建有蓄水池，屋外整齐堆放着草木灰。
这设备可比那青盐城的官营作坊强，就是规模小得多。
寅犬进了作坊后面一间小院，很快出来，唤程禾道：“我家主人请你进院。”
程禾吸了口气，走进院子。
果然是那个银面具美男子！
今天那男子一身家常衣袍，换了个样式简单，遮面更少的面具，显得更帅了。
男子坐在小院银杏树下的石桌旁，打量程禾一眼，对她道：“坐。”
程禾怀疑他是不是一个贵族。
贵族站着，不都会要求身边的庶民跪着吗？为什么这人让她坐？
不过，坐就坐，谈生意肯定要面对面坐下谈的。程禾没纠结太久，上前坐下，微笑。
她一身不起眼的庶民装扮，但是姿态毫不畏怯。寅犬有些惊讶，面具男子也微挑长眉。
面具男子问道：“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程禾道：“我叫程禾，公子呢？”
“岁安。”
好接地气的名字，跟他神秘帅哥的气质不搭，但还挺好听的，程禾想到。
岁安直入主题：“姑娘做出的盐极好，我想买姑娘的制盐法子。”
买！他说了买！
程禾激动，这世界还是有正常人的！
她此时觉得，岁安虽说气质疏离，但很有礼貌，可能真不是贵族，而是个有钱的私盐贩子。
她稳住情绪，微笑道：“公子有眼光！我会向您提供口头、书面形式的详细制盐步骤，并且会实地演示，培训您作坊里的工人，直到他们学会为止。”她顿了顿，问道：“您的出价意向是？”
她的词汇新奇拗口，但是岁安听懂了，兴味道：“姑娘觉得多少钱合适？”
程禾犹豫片刻：“嗯…五……”
“五千贝？”岁安点头：“可以。”
“啊？”
程禾一呆，她其实想说五百贝来着。
着实是被之前那贵族下头男搞怕了，让她都放弃了用制盐技术来赚钱的想法。
在村里遇见寅犬，尝试卖技术，程禾纯属抱着废物再利用心态。
哪能想到眼前这位是个真财主，开口就是五千贝。
五十个青玉钱！
发了！
程禾掐了自己手心一把，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微笑道：“成交。契书您来拟，还是我这边做？”
契书吗？岁安一怔，随即道：“我来吧。”
“好。我的制盐法子需要日光，今日天色已晚，我回去准备技术手册，明日一早便出城来教您的人制盐。”程禾愉快道。
岁安同意。
正事聊完，程禾还要等着程川来接她，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
岁安看她一眼，提出去作坊里外走一走。程禾欣然应允。
此时夕阳西下，作坊已经停工，寥寥无人，程禾跟着岁安看那些空了的石锅，堆在陶瓮里的粗盐，忍不住说道：“我的制盐方法需要日光晾晒，若想量产必须要在海边修建盐田，您的作坊，能搬迁至海边吗？”
岁安眉间微蹙，半晌道：“可以。”
程禾觉得这件事有难度，因为岁安是贩私盐的，他如果要在露天的海边建作坊，必须得找个更偏僻的地方。
作坊选址可能都要花好几日，修建更花时间。
程禾想着，她刚惹上官司，在青盐城待着不安全，要不跟程川说一声，搬到小渔村来吧。
看完作坊，程禾跟着岁安主仆回到小院。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夕食。
程禾惦记程川，但是盛情难却，也确实饿了，便坐下同岁安一同用饭。
结果饭菜有点难吃。
程禾一口齁咸带着苦涩味儿的肉羹含在嘴里，咽不下吐不出，抬头看岁安，却见对方细嚼慢咽，好像吃得挺香。
程禾也只好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一顿饭吃完，她又想念起㻬琈脚店了。
吃完饭程川依旧没到，程禾见岁安也放下筷子，随口闲聊：“公子去过王畿之地吗？“
“去过。”
”青盐城外城大市里，最差的粗盐都卖到了五贝一斤，不知王畿之地卖多少贝，想来比这里还要贵不少吧。”
岁安眉间阴翳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道：“均价一斤在十贝之上。”
这特么真是奢侈品了。
程禾忍不住问道：“王畿周边难道没有井盐资源吗？全靠边境城池供应海盐？”
岁安一怔：“井盐？”
程禾也一怔，此世还没有井盐开采技术吗？
可能真没有，上一世井盐的发现与开采直到汉代才开始，而这里连海盐炼制都是用的最基础的煮海炼盐法，内陆最多能开采湖盐，或者依靠天然盐泉获取食盐资源。
“我听人说，一些被山岭环绕的盆地地区，地下有可能是有盐卤的，能够挖井开采，产量不少。”程禾斟酌着解释道。
岁安盯住她，之前那种散漫疏离全然不见，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明亮，他问：“你听谁说的？消息作准？”
令人窒息的压迫力随着岁安微倾的身子向程禾碾来，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心中惊觉，她之前的猜测错了，岁安应是个神裔。
而且是高阶神裔！
她心脏扑通乱跳，竭力稳住心神，回道：“一个游历四方的老侠士，我也不知姓名，偶然见过一面后也不知他去向。”
岁安眸底是愠怒，但语气平静：“你那制盐方子也是老侠士给你的？”
程禾道：“是。”她平复呼吸，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抬眸直视岁安：“公子，我们双方是买卖关系，我对您的义务只有保证自己的货品质量，让您的钱不白花这一点。我其实不需要详细告诉您我方子的来处。”
岁安倒是为这态度惊讶了一瞬，他再次打量程禾，收回了那股威压，问道：“你可知道井盐的开采之法？”
未等程禾回答，院外便有人来报：
“公子，村外来了一个少年，说是要找一个名叫程禾的姑娘。”
程禾赶忙站起身：“是我哥…不是，是我阿弟，他是来接我的。”
她对安施了一礼，匆忙道：“今日多谢公子款待，我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
她转身要走，但是岁安也不知如何动作，就那么拦在了她面前。
“你不能走，你那阿弟，也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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