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进牢中,检查师兄——扈昌的伤势。重伤、断腿、灵脉被封,神魂有损,腿上伤口处还有种腐蚀毒素。纵然五年独居,子汀自认已经冷了心肠,但看到故人如此惨烈处境,心中仍是忍不住疼痛。她印象中的扈昌一直悠游散漫,万事应对从容,似乎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子汀以最快速度给扈昌喂药疗伤。片刻之后,扈昌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向子汀,有些难以置信:“阿汀?”纵然境况憔悴,那双桃花眼眸依旧波光朦胧,摄人心魄,子汀闭了闭眼,止住心中万千潮涌,沉声道:“是我,我来救你了,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女子神裔身后的神像虚影发生变化,变成了戴有腕铃的美艳女子。
山鬼相,魅惑。
她的容貌变得极为鲜妍,红唇鲜艳欲滴。她凑近程川,想看到这漂亮少年神魂颠倒的样子。
程川却目光冷冷,忽然暴起。
早在行动之前,他眉心处便已经涂好了子汀给的熏草膏,神念得到增强,神智依旧清醒。
他手掌红热一片,一掌打向女子心口。
他体内几乎所有的火灵力都浓缩在这一掌中。
与此同时,隐在甬道中的子汀也俯冲下来,手中匕首直刺女子神裔后心。
程川一掌打实,但是神裔在神相加身之时,不仅能使用相应神通,还能获得一层“灵胄”护甲。
程川一掌没能给女子神裔造成致命伤害,子汀的匕首更是半寸都没能刺进去。
女子神裔一把将子汀拍飞,趔趄后退几步。
她还是受伤了,肌肤红热一片,口中有炽热的烟气呼出。
但她仍有余力,身后神相再变,即将变成月神本相之二的“朔”。
朔月刀的危险程川如何不知,当即扑上前,又是接连两掌。
掌风凌厉,体内火灵力被他压榨殆尽。
女子神裔尖叫一声,虽然受伤愈重,但是手中朔月刀已经成型。
她愤怒地挥刀斩击,程川迈动鬼步躲闪周旋,不敢跟那携带死气的刀锋有丝毫触碰。
子汀终于从地上爬起,自袖中掏出一个陶罐,放出一群米粒大小的黑色小虫。
程川见状,操控骨刀将女子神裔逼至墙角,迟滞了对方一瞬。
黑色小虫钻进了女子神裔的耳朵里,与此同时,程川臂上被朔月刀划了一个口子。
小虫乃是子汀独门炼制的“五窍蛊”,自五窍中进入人脑,啃噬脑髓。
女子神裔放声惨叫,眼鼻之中都流出了黑血。
神相状态解除了,程川一刀封喉,止住了女子神裔的尖叫。
地牢中安静了一刻,程川身形微微摇晃。
这次是真摇晃了,他臂上那口子虽然小,但是死气侵蚀身体,让他一阵阵虚弱眩晕。
子汀赶上来,此时她已经完全信任程川,甚至明白要依赖程川才能走出去。
她拿出几粒药丸给程川,殷切看着他吃下,又以自身温养灵力帮他治疗。
死气蔓延有所遏制,程川精神恢复一些。他后退一步离着子汀远了些,沉声道:“方才的动静可能会引来巡逻兵卫,快些救人。”
地牢上方,前两进院子里还有守卫呢,而且整座牢狱离着神庙就隔一条街。
子汀点头,当先走进左边过道中,挨个搜索牢房。
程川打昏几个欲要跑出去报信的普通狱卒。
子汀一路向里,在最后一间牢房里找到了自家老友。
牢房阴暗,浑身脏污的男子躺在地上,半昏半醒,一条腿诡异地弯折在身后。
她砍开锁链,扑进牢房,双手捞起男子抱在怀中。
看着男子一张风流俊美若仙人的脸如今瘦削蜡黄,满面病容,她神色复杂至极。
上次一别,已经五年了。
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自师父死后,分道扬镳。
分别时这男人冷淡的话语恍惚还在耳边:“你回山吧,别再跟着我了,你我道不同,何必捆在一起,相互折磨?”
与她同行,对他来说是种折磨。
那夜春雨淅沥,整夜未停,轩窗内被寝湿冷,冷透她心扉。
牢房内响起几声鼠类鬼祟的吱吱低鸣,子汀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之中。
她快步走进牢中,检查师兄——扈昌的伤势。
重伤、断腿、灵脉被封,神魂有损,腿上伤口处还有种腐蚀毒素。
纵然五年独居,子汀自认已经冷了心肠,但看到故人如此惨烈处境,心中仍是忍不住疼痛。
她印象中的扈昌一直悠游散漫,万事应对从容,似乎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子汀以最快速度给扈昌喂药疗伤。
片刻之后,扈昌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向子汀,有些难以置信:“阿汀?”
纵然境况憔悴,那双桃花眼眸依旧波光朦胧,摄人心魄,子汀闭了闭眼,止住心中万千潮涌,沉声道:“是我,我来救你了,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扈昌已明白了此时情况,沙哑说道:“站起来可以,但是不能走路,我的右腿完全断了。”
子汀看向牢门外,程川已经听到两人对话,一语不发走进牢房,在扈昌身前蹲下:“到我背上来。”
扈昌看他年纪不大,身形单薄,略有犹豫,程川催促:“快点,没时间耽误。”
扈昌爬上了他的背。
三人一路向着地牢出口奔去。然而他们刚试着打开地牢口的木板,迎面就看到屋外有一队巡逻的兵卫,正在查看廊下那几个被药迷倒的兵卫的情况。
程川眼睛眯起,压榨自己最后的灵力,悄无声息在空中凝成数把冰锥,直冲向那些巡逻兵卫。
四个兵卫只倒下了两个,另外两个发现敌袭,就要惊叫出声。
程川背上的扈昌抬眸,清晨凉风凭空凝为一道透明的风刃,割过两人喉咙。
那两个兵卫喉间喷血,倒在地上。
程川惊讶地偏了一下头。
扈昌嘴角勾起,虚弱道:“阿汀的药能溶解雪针,我的灵力有一点点恢复。”
这样快的恢复速度,此人修为一定不低。程川想着,尽量动作轻柔,爬出地道。
这边死的人实在不少,血腥味浓郁起来,前面一进院子响起了狗吠声。
前院狗吠,怕是会惊动整座牢狱,三人丝毫不敢耽搁,奔至后墙,翻墙而走。
这院子再往东是一片草木掩映的荒坟区。
是了,青盐城内城有墓葬区,外城有一小片乱葬岗,就在牢狱不远。
程川白日来查探时,在乱葬岗边缘一片浓密的灌木中藏了几身干净衣服,和去除血腥味儿的灵药。
他做事一向缜密有计划。
子汀没想到他还藏了这些,不禁暗骂自己之前识人不明。
此人年纪轻轻,但是做事老练谨慎,战斗时反应也快地惊人,丝毫不输修灵者中那些老江湖。
这样的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子汀暗暗决定要交好程川。
三人迅速换了衣服。
衣服都是都是贫苦庶民的粗布麻衣,打着不少补丁,混入街市上毫不起眼。
从他们进院到救了人出院,只过去了半个时辰,此时辰时二刻,天边有朝阳初升。
牢狱大院内,第三重院子的情况已经被发现,兵卫们牵着狗从正门侧门涌出,四处搜寻胆大包天,劫狱又杀人的凶徒。
程川三人就像普通早起做活的庶民一般,缩在大街两侧,畏怯地看着兵卫过街。
狗子们四处嗅闻,却没能找出程川三人。
等兵卫过去之后,他们分成两拨,子汀扶着男子,两人如普通夫妻一般慢慢走至街角,拐进小巷消失。
程川像个急着上工的年tຊ轻人,一路大步走着跳着,从㻬琈脚店众多入口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进到店中。
脚店青荇小院中,程禾一直坐在墙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看到程川出现时,她惊喜地一跃而起,奔过去给了程川一个熊抱。
程川身形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他勉力稳住身子,回抱程禾,对她一笑:“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