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听着燕儿的脚步声消失后,又重新坐回柴堆上。……燕儿拿着洒水壶来到书房外,准备给院子里花卉浇水,余光瞥见茹儿匆匆离去的身影。燕儿皱了皱眉,茹儿姐姐怎会在这里,这个时辰,她不应该在这里当差啊。——————贺霭从江夏县归来,直接来到布政司署衙。此时,日头高照,布政司人少,颇为静谧。贺霭端坐于书案前,整理陈赞昨晚所交代的账册,此贪污案牵连甚广,上至户部侍郎,下至武昌府各州县官员。
深秋雾浓,寒意透骨。
顾明月轻轻掀开眼皮,被冻了一夜,此时脑袋昏沉。
眼睛望向窗外,外面天色已明,院中悄无声息。
少顷,窗牖上响起几声轻叩声。
“明月姐姐?”燕儿低声呼唤。
顾明月疲惫地起身行至窗边,隔着窗户回应道:“是燕儿吗?”
燕儿担忧道:“是我,明月姐姐还好吗?”
“嗯,我还好。大人呢?为何大人未叫我去问话?”顾明月问道。
“昨夜大人一夜未归,明月姐姐别担心,我是相信姐姐的。大人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等大人回来,定能解除误会,将姐姐放出来。”燕儿轻声安慰道。
顾明月闻言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贺大人故意将她关在此地,像当初刚来府上一样,对她不闻不问。
燕儿又轻声道:“我就怕姐姐担心,特意来告知姐姐一声。”
“谢谢燕儿,你快去当差,小心被发现了。”
“好,那我先走了。”
顾明月听着燕儿的脚步声消失后,又重新坐回柴堆上。
……
燕儿拿着洒水壶来到书房外,准备给院子里花卉浇水,余光瞥见茹儿匆匆离去的身影。
燕儿皱了皱眉,茹儿姐姐怎会在这里,这个时辰,她不应该在这里当差啊。
——————
贺霭从江夏县归来,直接来到布政司署衙。
此时,日头高照,布政司人少,颇为静谧。
贺霭端坐于书案前,整理陈赞昨晚所交代的账册,此贪污案牵连甚广,上至户部侍郎,下至武昌府各州县官员。
贺霭取出纸笔, 思索片刻,提笔落下。
“陛下圣鉴:
臣乃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贺霭谨奏为弹劾户部侍郎薛献、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陈赞、武昌府知府周慎等三大罪状。
一、私吞武昌府各州府赋税,降低朝廷税收。
二、私吞武昌府的秋粮,武昌府秋粮本应该上缴三百四十万石,终只上缴一百多万石。
三、利用职权,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赋税征收,肆意加派,百姓苦不堪言。工程营造,虚报开支,中饱私囊。
此等贪污之风,若不遏制,必将动摇国之根基。百姓怨声载道,民心渐失。国家之财库,因之空虚,各项政务难以推行。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严惩贪污之官员,整肃官场风气。臣不胜惶恐,顿首再拜。”
贺霭年少登科,满腹经纶,运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写完奏折。
待他写好后,唤来小风吩咐道:“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小风双手接过奏折,恭敬告退。
酉时。
贺霭下值后一脸疲惫斜靠在红木雕花椅上休憩,云书步入书房禀报府中事务。
……
顾明月从昨日起,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此时柴房门被打开,顾明月不得不疲惫地睁开双眼看着来人。
只见两个婆子推门而入,走到自己面前。
“明月姑娘,请吧。”其中一个婆子面无表情说道。
顾明月缓缓起身,问道:“大人回来了吗?”
“大人要见你,赶紧的,别让大人久等。”婆子催促道。
不多时,婆子将她带到了贺霭的面前后,便退下了。
顾明月看着坐在面前的贺大人,他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正一脸严肃地审视着自己。此时,桌案上还放了一沓纸,顾明月猜测是自己所抄写的报纸。
云书、苏管家、茹儿、燕儿等人均垂手站立两侧。
厅内气氛低沉,顾明月隐隐察觉出事情有变,不知发生了何事。
“大人。”顾明月蹲身行礼。
贺霭淡淡开口道:“你究竟是何人?”
顾明月怔了怔,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上次不是都已问过了吗?
“奴婢已不记得了。”顾明月轻声回道。
贺霭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发髻微乱,却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丝毫不显一丝狼狈。
贺霭皱了皱问道:“这封书信你如何解释?”
顾明月愣怔道:“书信?什么书信?”
苏管家见状,在一旁补充道:“这是从你房里搜出的东西,可别说你不知。”
顾明月斜眼看了管家一眼,声音提高道:“我的确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书信。你们无故将我关起来,现在是要给我强加什么罪名不成?”
苏管家忿忿道:“你好好地打扫院子,何故去抄写报纸?还在你的箱笼中找到咱们大人的信件。你定然是打算借机出府对外勾结,做与我们大人不利地勾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包藏祸心之人。”
顾明月这算是听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莫名地陷害了。
府里人除了燕儿和拾一,自己与其他人皆无太多交集,是谁要害自己?
她环视一圈屋内的人,燕儿满脸忧虑地看着自己,苏管家一脸信誓旦旦,云书这两日皆不在府中。
最后一个茹儿,她此时低着头一语不发。她能正常出入大人的书房,且她的住所离自己不远,把东西放进自己屋内,也并非难事。
顾明月想起她那日眼中一闪即逝的嫉恨,会不会是她?她为何陷害自己?
顾明月不解。
“抄写报纸当然是为了挣银钱,报社房如此多的读书人皆去抄写,我又为何不可?难道就因我是丫鬟的身份?”顾明月朗声替自己辩解道。
“至于信件,大人昨日卯时四刻出府,我卯时初就已在前院里打扫,辰时四刻打扫完毕回到住所,又一刻钟后出现在西角门。院子里人来人往皆是证人。请问这期间,我怎么去大人书房? ”
苏管家反驳道:“也不一定是昨日拿的。”
顾明月笑了:“若是信件之前便不见了,那么大人这几日竟丝毫未察觉吗?”说完便去看贺霭,贺霭此刻亦是在看她,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顾明月毫不退缩,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着。
贺霭也对上她的目光不移开,半晌后缓缓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一月前还不识字,现在为何突然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
当管家把抄写的报纸递给他时,他十分诧异。前不久还见她每日在树下用树枝比划着,以为她最多识得几个字而已。
一个女子能习得这样一手好字,想必她是出生在富贵之家,可又是因何而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