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香选了一对珍珠耳铛,闻香选了一个金镶玉的发饰。墨画收到一支素净的碧玉簪时,眼睫颤了颤,“谢小姐赏赐!”“不是赏赐,是送你的礼物!”谢杳为着在密室中墨画对她的保护,一直想要送一件礼物给她,今天正正好赶上。这还是墨画第一次收到礼物,心口满满地都是欣喜,但面上仍是那冷冷的表情。谢杳知道她喜欢。又为大哥挑了一件腰间挂饰,正准备付钱时,旁边走来一人将那件挂饰一把拿了过去,“掌柜的,这件挂饰我要了!”
李承印挥手让侍女出去。
“好!”说罢竟真的将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抬眸看着她,似乎在等着看她自己如何吃。
谢杳没想到李承印竟如此好说话,抬头就看见他眼角眉梢满是戏谑之色,顿时窘迫起来。
她现在未曾梳洗,头发披散,实在是不雅。
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太好。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真要自己来,就只能学小狗进食的样子。
脸上顿时浮起一片霞色,“殿下,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为何要我出去,这里明明是孤的寝宫!”
谢杳瞪大那双微熏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窘迫地站起身,眼波流转间,让人不禁沉溺。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纠结不已。
李承印再也升不起逗弄她的心思,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被拿捏住了,低沉的声音都带着一丝诱哄,“乖,叫玉衍哥哥,我便出去可好?”
不知为何,谢杳觉得这个称呼让她有些羞耻,她不想叫,“殿下,可不可以以后再说,我有点饿!”
李承印目光有些黯淡,但仍然含着笑道,“好,有什么事就叫墨画,她就在外面!”
“嗯!”谢杳不敢去看他,偏过头闷声应道。
李承印也没做停留,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行到门口时见谢恒及二香早已等在外面,三人对着他见礼,他点了点头打过招呼便朝着书房走去。
谢恒一进屋便看见瘦了一圈的妹妹,顿时心疼得不行,小心地抬起她的手腕,眼眶泛红,“妹妹,还痛不痛?都是大哥没用,没保护好你!”
谢杳刚想抬手拍拍他,但双手疼痛麻木,根本使不上力,看见迎香闻香止不住地掉泪,便故作轻松道,“不疼,就是饿!”
原本有些伤怀的气氛都被这句话弄没了。
谢恒哭笑不得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真是个小馋猫,大哥喂你吃。”
谢杳张大嘴吃了大哥喂来的粥,便问起了陈文的情况,刚刚太子在时她也不敢问,免得又将人惹生气,虽然也不知他气个什么玩意。
迎香一听自家小姐问起,小嘴便叭叭个不停,“表少爷腿伤得挺严重,大夫说再晚几个时辰怕是要废,昨晚已将断骨接好,只是接下来这几个月怕是不良于行!”
闻香也接着道,“太子殿下很生气,让武大人给个说法,最后武大人赔了上万两纹银,殿下才撤了兵。”
谢杳边吃边听,全当下饭了。
“那茵茵呢?有没有醒,她昨日中了毒箭,那箭有些年头了,毒性也没那么重,我便给她用了一颗解毒丸。”
谢恒敲了她一下,“一醒来就关心这个关心那个,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自己?”
“那柳茵茵是浮生阁的人你不知道吗?等她这次养好伤便让她走吧!我总觉得她接近我们目的不纯!”
谢杳眨眨眼,咽下一口菜道,“我知道啊!她想对陈表哥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这么说来目的的确不太纯!”
迎香闻香在一边捂着嘴笑得双肩直颤。
“你这丫头从哪儿学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等回京后,我定要让娘好好教训你一顿,什么都往外说!”谢恒有些无奈,这个妹妹他是教不了了,亏她想得出来,将柳茵茵和陈表兄凑成一对。
不说陈表兄同不同意,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柳茵茵是个有野心的人,就陈表兄那种斯文内敛的性子,还真不一定能驾驭得了这样的女子。
谢杳将最后一口粥喝完便挥手撵谢恒出去。
颇有种用完就丢的即视感。
谢恒简直要被气笑了。
不过既然妹妹醒了,他还得去为妹妹报仇。
谢恒带着平安一路出了行宫,来到四海酒楼早就定好的包间。
隔壁包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正是扬州城的几大毒瘤武亦宽等人。
吃饱喝足,天色已晚,隔壁包间的门终于打开,几人说着混话下了楼。
谢恒立即让平安跟上。
平安别别扭扭地戴上帷帽,女子的服饰穿在身上让他走路都有些不会走,不过多走几步又渐渐适应了。
谢恒用折扇挥了挥平安身上散发的香味,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一出酒楼,平安快步超过武亦宽,落下一方手帕,便步履匆匆地走了。
武亦宽看着平安的背影眼睛发直,直到小厮提醒他上马车才回过神来。
他一把推开小厮,捡起地上的手帕便朝着那道身影追去。
另外几人嚷嚷道:“武兄干什么去呢?今晚说好的要去翠红院,你怎么跑了?”
武亦宽理都不想理他们,嗅着手帕上的香味,错不了,就是昨天那小美人,顿时两条腿捣腾得更快了。
眼见平安拐进了一条巷子里,不由急得大喊,“姑娘,等等!你的手帕!”
正跑到巷子囗时,一口麻袋从天而降,将气喘如牛的他死死套住。
天色已黑,无人注意此处,武亦宽被拖到暗处一顿暴揍,只留了一口气。
谢恒丢下手中的棍棒带着平安和几名府兵悄悄从另一面回府。
行宫内。
李承印正蹙眉看着墨羽卫画的地下秘室平面图。
墨砚走了进来:“殿下,谢大公子带人将武亦宽套了麻袋,属下去晚了一步!”
李承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放回图纸上,“尾巴处理干净了没有?”
“属下将跟在后面的六名死士全部斩杀,尸首已丢进浴江!”
李承印道,“将传召的于副统领叫过来!”
于副统领很快便到,“殿下!”
“孤还要在江南待一段时日,于副统领将这封信务必亲手交予父皇,另外请父皇下旨派大理寺卿吴大人来江南,助孤彻查三江盐官巡盐史周司同一案!”
于副统领面露凝重之色,陛下怕太子殿下不肯回京,便派他前来,颇有一种太子殿下不从便将他强行押回的意思。
可他带来的那几人连墨羽卫都打不过,怎么强行?
第 60章 有味道的不眠夜
于副统领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派他前来,是因为皇帝已经对他起疑了。
若不是上次郭贵妃急功近利,皇帝也不会怀疑宫中有那么一批郭贵妃的眼线。
如若这次他带回的信件或物件与太子用墨羽鸟传的不同,或泄露了出去,那他这辈子就走到头了。
于副统领心里一番天人交战后,最终妥协,“微臣领命!”
李承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寝殿内。
闻香给谢杳梳好头发,后者便再也坐不住,叫来外面的侍女,询问先前的衣物。
侍女立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满满当当放着十几个小瓷瓶和一支玉质断簪,谢杳示意迎香将东西收好。
她先去看了柳茵茵,发现她除了面色苍白一点,并没什么大碍。
臂膀上的箭伤也早就处理好了。
谢杳跟她东拉西扯了一会儿,便叮嘱她好好休息。
来到陈文这里时,有侍女正要给他换衣,他拒绝后一只手紧紧抓住衣襟,活像被人欺负的小媳妇。
侍女有些为难地站在那里,这是殿下的客人,她们哪敢怠慢?
谢杳看得好笑,“陈表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陈文看到她,双眼一下子变得通红,再看着她包扎严实的手,心痛的无以复加!
但此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强忍泪意,“杳杳,你不该救我的!”
他是个不祥之人,是灾星,克死爹娘,害陈芜儿十岁便失去双亲,一路颠沛流离跟着他受尽苦楚,路上还差点被人分食。
这一次,又害得杳杳一路找来,为他受了这么大的罪,他简直不配为人!
他死了便死了,可杳杳从小娇养着长大,却为了救他双手差点废了,他心中难安。
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又直挺挺地坐了回去。
“陈延亭你别乱动!你的腿不想要了?”
陈文听见谢杳连字带姓地叫他,顿时愣住,杳杳生气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还指望着你金榜题名,将来好做我的靠山呢!”谢杳不满他说的话。
陈文这时也平静了下来,眸光颤了颤,“既然是杳杳希望的,那表哥一定会努力去做。”
谁也没有想到,谢杳的随口一言,造就了将来陈文爬上了文官首位。
“陈表哥为何不肯换衣?你这件衣服还是昨日那件,穿着不难受吗?”
“我,我……”陈文难得地脸上出现窘迫之色。
谢杳看得稀奇,要知道她这位表哥情绪一贯稳定,鲜少有人或事能让他动容,难道是这衣服有什么问题?
谢杳一拍掌,让二个香去拿衣服顺便找个小厮来。
等陈文收拾好天色已晚。
谢杳左等右等没等到大哥回来,晚饭便与陈文一起吃了清淡的小米粥。
当然,是迎香喂的。
为了安全起见,太子让他们都住进了行宫。
不住也不行,墨羽卫往那儿一站tຊ,人便主动缩成一只鹌鹑!
太子的寝殿,她是不敢再去的,索性窝在大哥和陈表哥这个院子里,房间那么多,随便打扫一间住着就行。
正当谢杳带着迎香闻香准备去隔壁房间看看,冷不防看见院门口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周身散发的冷意让谢杳不禁感叹,真凉快!
陈文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怕谢杳出了什么事,大声问道,“杳杳,怎么了?”
谢杳眯了眯眼,看不清,遂回道:“没什么陈表哥,大概是侍卫巡夜!”
侍卫巡夜?
墨砚捂住自己的嘴,看着比刚才脸色还要黑的殿下,默默在心里点了根蜡,也不知是给谁点的。
但很快他便知道了。
“墨砚,明早行宫的所有净房,孤都要它们干干净净!”
墨砚心里哀嚎一声,暗暗恼恨自己今夜为何抽风跟着来看热闹,“属下领命!”
足尖一点便飞走了,这注定是一个有味道的不眠之夜,且是他墨砚一个人的不眠之夜。
墨书一如既往的劝谏,“殿下,三思,谢二小姐尚未及笄!”
李承印转过头看他,被气笑了,“孤说什么了就三思?孤看你不应当墨羽卫的首领,该去当御史才对!”
墨书: ……
劝不动,真心劝不动!
为了让太子成长为将来的明君,他容易吗?
“墨画,你去请谢二小姐,就说孤找她有要事相商,是关于总督府中的阵法的!”
墨书: ……
黑灯瞎火的,这个借口真拙劣!
墨画沉默了一会,冷艳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是,殿下!”
李承印消失在夜色中。
当然,最后谢杳还是去了。
只是看着图纸不多久便睡着了,旁边是李承印让人点的安神香。
他勾唇浅笑,打横将人抱起,放在了寝殿的床上,自己则仍旧躺在软榻上。
一夜无梦。
谢杳醒来发现又睡在李承印的床上,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
“迎香,闻香!”
二人端着水进来,为她洗漱梳发。
“殿下!”迎香闻香向着走近的太子行礼。
太子殿下这心思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两个香悄悄地都讨论过好多次,不过万事以她们小姐的意愿为主。
东宫虽好,但不自由啊!
二小姐喜欢制香,喜欢做机括,喜欢画阵舆图,若在深宫,这些爱好终将被埋藏,那样二小姐会不开心的。
但如果太子殿下不放手呢?
离二小姐及笄还有两个多月,若二小姐不愿入宫,最好的办法便是及笄后尽快定一门婚事。
不愧是主仆三人,竟与谢杳想到一块去了。
谢杳转过身,尽量平静地道:“殿下,今日还要臣女看图吗?”
“不急,吃过早膳再看也来得及!”李承印似乎心情不错。
侍女将早膳端了进来。
谢杳仍旧有些不自在,她从未与外男单独用过饭,这个样子就感觉他们像是多年的夫妻!
谢杳头都要炸了?
她?与当今太子?
是不是她重生时姿势没摆对?
最终谢杳在李承印的注视下妥协了,“殿下,我今日想出去一趟!”
李承印今天很好说话,“可!多带几个人!”
谢杳立即真心地笑起来,迎香闻香一个喂粥一个喂菜,很快便吃完了。
李承印看得好笑,叫来墨画吩咐了一番,便起身离去。
第 61章 扶桑女
不一会儿,一名医者来为谢杳把脉,见无甚问题后,放下一些外伤药,指导着迎香闻香二人将手指上的伤口包扎好,才离去。
谢杳今日感觉手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只是手臂还是酸软得厉害。
收拾整齐后,主仆三人便出了行宫。
谢恒过来时扑了个空。
得知有几名墨羽卫跟着妹妹也便稍微放了心。
不过对李承印的司马昭之心很是不耻。
他唯一的妹妹怎能去宫中受苦?
况且妹妹尚未及笄!
不行,这次回去得提前为妹妹相看。
上次在长公主别院看到的那个陆聘之就很不错,再不济还能在他同门的两名师兄之间选一个。
心中有事,回去温书时就有些心不在焉。
陈文见他总是走神,提醒了他好几次,
“恒弟,我们要努力成为杳杳的依仗。”
谢恒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陈文哪能不知他心之所忧?不过恒弟还不到十七岁,难免少年心性,做事有时也有些不计后果,尤其遇到杳杳的事更是不管不顾。
现在他们势单力薄,应该韬光养晦才是。
一番劝导后,谢恒便也静下心来沉浸在书中。
最近扬州城布防大变,连街上的百姓都感觉到城内的变化,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但氛围确实要比往日要紧张一些。
扬州城很大,地处江南最繁华的地段。
三江五通,水运也尤其发达,是典型的鱼米之乡。
可以说,这里的百姓比其它任何地方的百姓都过得富裕,安乐。
水患在这里更不存在,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近些年渔船出行时不时遇到的水匪。
主仆三人闲庭信步地走在街头,感受着不同于京都的风土人情。
谢杳看得兴致勃勃,却没有想买的冲动。
两个香也看得双眼放光,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很是吸人眼球,二人各自买了一些。
墨画不远不近地跟着,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
走着走着,前面一阵喧嚣声传来。
爱凑热闹是人的天性,围观人群很多,指指点点的,却没有一人上前。
谢杳在墨画的开道下,终于挤了进去,却见是一名美貌的小姑娘,头顶白布,身旁的地上放着一具草席裹着的尸体。
这不是话本里的典型桥段,卖身葬父么?
每每这时,不是出现一个侠士,便是出现一名年轻官员,或是一名风流公子,救人于水火,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也有那虐恋情深的,不顾家中反对,破开重重阻碍与女子双宿双飞。
谢杳双眼变得晶亮,想看看会不会有那么一位公子能救这名女子于水火。
楼上的一间雅间内,此时正坐着武亦珠和她的小姐妹们。
武亦珠心情不太好,这几日发生太多事,先是太子洗尘宴那日总督府被围,再则二哥昨日无故被打得去了半条命,府中气氛压抑。
她去了太子行宫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不由心情更是烦躁,便约了吴英莲几人出来逛街,哪知定的包间对面竟来了一个卖身葬父的,简直悔气!
正当她准备走人时,却看见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是她!
那日在总督府失踪的女子,引得太子大发雷霆的人!
武亦珠气冲冲地便要下楼,吴英莲急忙拉着她:“亦珠,冷静一些,那是太子护着的人不假,但是昨日要赔偿的却是那女子的表哥,况且,太子未曾选妃,此时不益冲动,如若再因此等小事让太子生气,便得不偿失!”
吴英莲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武亦珠从小便被养得骄纵,武夫人时常让自己劝导她。
话里话外都是武亦珠将来是要入主东宫的,但太子对武亦珠似乎并不待见,但这话她可不好说。
以往每次劝导她不是被挖苦讽刺,就是被丢下,甚至有几次还挨过她的耳光。
吴英莲是真不愿与她结交,但奈何其父位高权重,真要是得罪她,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所以这些年她没少忍耐。
另外两名女子也在规劝。
“对呀,亦珠,你不是说你二哥喜欢那女子么,回头太子气消了,便去请求太子将那女子赐予你二哥做妾便是!”
“这个主意好,总督大人位高权重,相信太子会给他这个面子,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太子日后若登基,还得仰仗你父亲呢!”
吴英莲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跟没脑子的人待久了,真的会有变蠢的风险!
武亦珠听了这些话顿时心花怒放了起来,对呀,她怎么没想到这些?
不过一个女子,给她二哥做妾都抬举她了,等她入了府,想怎么对付她不行?
就她那狐媚的长相,看得人都来气,今天若她不撞上来,就勉强放过她!
武亦珠想通后,便也不急着走了,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直到听见楼下吵闹起来,才站起身看了一眼,立即往楼下走去,吴英莲三人只得跟上。
此时的谢杳热闹没看到,还被这卖身葬父后女子讹上了。
“小姐,你行行好,只要十两银子为我父亲买一副薄棺,奴婢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了!”
“可我有自己的婢女,不需要呀!”谢杳想说她只是一个吃瓜群众,并不想参与这英雄救美的戏码!
但这女子显然已盯上自己了,刚刚一名公子想要为她葬父她都不愿意。
谢杳眯了眯眼睛看着女子的面容,眉毛扁平偏细,眼皮单薄略显狭长,大盛虽未统一语言,但她的口音却让人觉得怪异。
视线再扫到她的脚,大盛女子的脚都显娇小,而此女的脚掌却异常宽大,且大拇指有些变型,以致于将薄薄的布鞋撑成一个tຊ奇怪的形状。
这个女子是异族人!
很像她之前看的异志录中某海外一个岛上的扶桑人。
那女子听得谢杳的话立即哭得不能自已,让人心生怜悯!
旁边的人果然看不下去了,立即打抱不平了。
“你这小姑娘,看你穿戴也不像是缺钱的,怎能如此狠心?”
“是啊,对你来说十两银子不算什么,却能救一条性命啊!”
“要不是这可怜的女子认定了这位小姐,我就是回去砸锅卖铁也要把这十两凌齐了!”
“张三,你怕不是瞧着人长得好,想让人当媳妇吧?”
“嘁!你这张嘴真欠揍!”
话语渐渐有些偏离,但无外乎都在指责谢杳。
墨画想要上前收拾那些人,被谢杳按住,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墨画点头而去。
迎香和闻香忍不住了,“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谁敢放在自己身边伺候?”
“对呀,谁家近身奴婢不是从小养着的家生子?各位老爷愿意自家女眷身边跟着不知底细的人吗?”
“况且扬州城外又不是没有义庄,朝廷每年拨款下来用于安葬那些横死的人!除非这姑娘不是我大盛国的人,不然谁会这么热的天搂一具尸体在大街上,也不怕臭了?”
一番话直接将众人干沉默了。
第62 章 武亦珠找茬
那哭着的扶桑女此时也被迎香闻香两个的话惊住了,她没想到这两个丫头嘴皮子这么厉害!
不是说大盛人的同情心泛滥吗?最容易对弱者产生保护欲吗?怎么跟他们了解的不一样?
要不是她的国家年年天灾不断,他们也不会远渡重洋来到这里。
这大盛国是真的繁华,生活的条件比她们国家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没关系,等她与族人们成功进入这些富贵人家,再慢慢筹谋,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这里最终将会成为扶桑国的天下。
“铮!”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那女子身前的陶盆中响起。
一锭银子砸在里面。
“她不愿帮你,本小姐帮!”武亦珠下颌扬起,挑衅地看着谢杳。
谢杳轻笑了笑,认出了武亦珠,“还是武小姐心善,谢杳自愧不如!”
这武亦珠是真的蠢,生怕太子不能多给她爹安一条罪名。
不知勾结异族这罪名够不够她爹免职?
围观群众还没从那女子是异族人中回神,就看见武亦珠朝陶盆里扔银子,面色皆古怪了起来。
有人认出了这是总督大人家的千金,忙着阿谀奉承。
那扶桑女听到总督府,目光闪烁,顿时朝着武亦珠磕头,“谢谢小姐,奴婢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比起谢杳,武亦珠更有价值,扶桑女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武亦珠示意丫鬟将人扶起,并找来随从将那具尸体抬走。
全程面色阴冷地看着谢杳。
谢杳不知何时得罪过这位大小姐,只觉得这人有病。
墨画赶了回来,护着谢杳三人远离。
人群慢慢散开。
“派人盯紧那名扶桑女子,她应该还有族人在这里,此事马虎不得,事关沿海百姓的安危!”谢杳轻声叮嘱着墨画,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墨画点头称是。
扶桑人残忍嗜血,国土面积不广,土地贫瘠,国人不思劳作常常跑到沿海一带以烧杀抢掠为生,近年来常在三江出没的水匪很有可能是扶桑人假扮的。
应当是那些人盯上了扬州这块肥肉。
每次朝延派人去剿水匪时,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竟然跑到扬州城来了。
若不是小姐机警,定不会有人发觉他们的踪迹,刚才她已派人通知殿下,并让另外几人盯着人群中可疑的人。
经此一遭,谢杳也没了逛街的兴致。
找到开在扬州城内的珠宝阁,准备将陈文的那支断簪拿去修一修。
谢杳知道这一支玉簪对陈表哥来说意义不凡。
今生他的命运已改写,那么所有的东西都该圆圆满满,包括这根玉簪。
掌柜拿着这根断簪面露为难之色,“姑娘,不是我不给你修,只是这种断裂成三截的实在不好修补,玉石本就易碎,就算修好,以后随便磕碰就会再次断裂!”
谢杳道,“掌柜的,你看在上面加入金银缠枝如何?一是起到稳固作用,二来也可以是另外一种装饰,这根簪子对我来说不一般,能不能帮帮忙?”
“这……”掌柜眉头瞬间皱起,“这个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做工就相对复杂了许多,手工费可不便宜!”
谢杳听到这里明显松了一口气,“掌柜的开个价吧!”
“最低五十两纹银!”
五十两是稍微贵了一点,但只要能修好,谢杳便不在乎,“成交!”
“迎香,闻香,今日你们俩表现得很棒,作为奖励,自己挑一样喜欢首饰!”
迎香闻香差点尖叫,珠玉阁的首饰又漂亮又贵,平时她们只能看看,万万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能有一件。
就问哪个女子不爱美?
“二小姐,你就是迎香的再生父母!”
“闻香生是二小姐的人,死是二小姐的鬼!”
谢杳笑骂道:“别贫,给墨香也选一件!”
说罢便跟着掌柜来到另一边,商议着修补玉簪所用的金银花样。
谢杳双手不便,掌柜的便亲自在纸上拓出玉簪本来的样子。
想到陈表哥要参加秋闱,谢杳便请掌柜用金银两色在图纸上的簪身上画出缠枝金桂,最终出来的图谢杳很满意,约定三天后来取。
迎香选了一对珍珠耳铛,闻香选了一个金镶玉的发饰。
墨画收到一支素净的碧玉簪时,眼睫颤了颤,“谢小姐赏赐!”
“不是赏赐,是送你的礼物!”谢杳为着在密室中墨画对她的保护,一直想要送一件礼物给她,今天正正好赶上。
这还是墨画第一次收到礼物,心口满满地都是欣喜,但面上仍是那冷冷的表情。
谢杳知道她喜欢。
又为大哥挑了一件腰间挂饰,正准备付钱时,旁边走来一人将那件挂饰一把拿了过去,“掌柜的,这件挂饰我要了!”
来人正是武亦珠!
她看谢杳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有些人,以为贴根孔雀毛就能变凤凰了,真是可笑!”这不知廉耻的狐媚子定是买了挂饰去讨好太子殿下,她偏不让她如意!
谢杳简直要被气笑了,虽然在武家没被定罪之前确实不宜得罪他们,但架不住这人三番两次找岔,她前世忍气吞声够了,“武亦珠,你有病就去治,在这狂吠什么?”
“你敢骂我?找死!”电光火石之间武亦珠举起手就朝谢杳的脸打去!
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
谢杳本以为躲不过,眼前一花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一巴掌挥在了武亦珠的脸上。
第 63章 九笙来了
那道身影前世陪了谢杳整整十年,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心跳得狂乱,她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却不敢,只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
武亦珠被一巴掌扇得跌出去几米远,趴伏在地半天都没起来,跟在后面的吴英莲立即上前去扶。
谢杳的心思完全被九笙牵引,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
九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冷俊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犹如前世他们初次相见。
转眼,便消失了身影。
墨画看着九笙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唇,这人的武力值不在她和墨砚之下,与墨书都有一拼。
刚才他出现时就连自己都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而且她竟然没感觉到他藏身的方位。
顿时目光有些复杂,他怎么会帮小姐?
殿下知道小姐身边有这样一个高手么?
“谢杳,我不会放过你的!”武亦珠此时羞怒交加,强忍住泪水眼睛通红地望着谢杳,身后几人看着谢杳也有些怯懦。
谢杳回过神,算了,九笙只要现身就不会走远,她心里面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转过头,便看到武亦珠后面的扶桑女,勾了勾唇,“不放过我?今日过后,你能出府再来说这句话!”
“还有,我这人最讨厌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针对我,否则我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墨画,亲自将武小姐送回总督府!”
墨画领命,走到武亦珠面前,“请吧!武三小姐!”
武亦珠当然认出这是太子身边的墨羽卫,所以她才会那么嫉恨谢杳,凭什么她一个从四品的小小侍郎之女能得到太子殿下如此重视,竟将墨羽卫派来保护她?
武亦珠又气又恨之下,吐出了一口血,一颗大牙混着血水滚了出来,看着那颗牙,武亦珠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跟着的婢女及吴英莲等人早已吓的惊慌失措。
谢杳道:“迎香,将我平时用的最大那根针扎在武小姐的水分穴上,若是还不醒,就沾点辣椒水继续扎!”
迎香忍着笑,“是,小姐!”
说罢竟真的掏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银针来到武亦珠面前,正准备下手时,武亦珠急忙站直身体退后两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谢tຊ杳,我不会放过你的!”
谢杳翻了个白眼:“这话你说两遍了!”
转身便朝外面走去。
墨画将武亦珠带走后,另外两名墨羽卫走了过来跟在谢杳身后。
谢杳忙问道:“那具尸体如何了?有没有查出死的是何人?”
墨五上前道,“锁定了城外一姓丁的人家,想要确认,只能今晚去挖坟!”
谢杳若有所思,“挖坟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
墨五没想到小姐的爱好竟如此奇特,但是这个他不能做主,“小姐还是自己去跟殿下说吧!”
二个香交了定金也跟着出了珠玉阁。
出门就遇到这么多事,三人也没有再逛的兴致,路过糕点铺时买了一些绿豆糕便打道回行宫了。
平安远远看见谢杳,立即回了小院禀告,“大公子,表少爷,二小姐回来了!”
谢恒立即让侍女摆午膳。
谢杳一坐下便跟他们讲起今天在街道上遇到扶桑女的事。
二人听得眉毛蹙起。
这扶桑国远渡重洋来到大盛,目的绝不单纯,只是他们目前也没有办法管这件事,只能期望太子殿下能在此事上上心。
当然了,谢恒私以为,妹妹去说比他们说会有份量。
陈文看了谢杳一眼,没有作声。
晚饭时分,李承印回了行宫。
今日他随暗卫去到谢杳逃出来的那条暗河,却发现里面已被堵住,他和墨书合力都没打开。
听着墨画的禀报,俊秀的眉微挑了一下,“去请谢二小姐过来看图!”
墨砚在心里疯狂吐槽,殿下怕不是有什么怪癖,哪有好人每天晚上都叫一个小姑娘来看图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很快谢杳便过来了,但跟着过来的还有坐在轮椅中的陈文,平安推着他!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陈文行礼不便,只能坐着。
李承印神色不明地看了他半晌,才轻轻吐出一个字,“免!”
谢杳正准备行礼,却被李承印扶住,“杳杳,我说过,以后你见我都不必行礼!”
一国储君能说出这句话,份量是极重的!
陈文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李承印,却见李承印也正在看他。
不可否认,陈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此人心机颇深,善于伪装,懂得蛰伏。
若能为他所用,倒是一件幸事,若与他为敌,则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觊觎他的杳杳,在他没想好怎么安置陈文之前,只能无视他!
今晚他竟然主动凑到自己面前来,是李承印没料到的。
“殿下,微臣此时过来,是有要事相商!”陈文的意思很明确,希望太子殿下能让谢杳先离开。
但李承印却道,“杳杳在文陀寺于孤有救命之恩,孤觉得,她可以不回避!”
谢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李承印早就知道文陀寺的是她!
难怪长公主会找上门,会邀请她去别院。
难怪李承印处处护着她,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原来是自欺欺人的一个笑话!
现在想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
自己前脚刚来扬州,他后脚也跟着来扬州,原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来怕不是早就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墨羽卫,不作他想!
谢杳倒也不是有多生气,只是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无力自己可用之人太少,但凡她身边有几个得力之人,也不会如此被蒙在鼓里。
陈文敛了敛眸,“既如此,微臣这里有一些东西交给殿下,希望对殿下有用。”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