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正要开口。可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于眼前的画面中。她捂着嘴,几乎不敢相信眼睛所见。窗子透过金色的阳光,灰尘精灵似的蹦跳。微风轻拂,白色的窗帘下,纪君陶坐在床边,苏婉茹半躺在床上。她细弱柔白的双臂,轻轻地勾着纪君陶的脖劲。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淡粉的唇,正一点点靠近他。肩膀上,裹着着厚厚的纱布,还在不停渗着血。裴音一个踉跄,转过身,已靠在墙壁上
裴音立即跑到窗台边,凝神远看。
那不是苏婉茹吗?
她怎么在这里?
“我让她滚出国外,这女人还敢回来,兴风作浪,不罚她,难消我这口恶气。”
爷爷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
苏婉茹可是纪君陶心尖上的人,这样子罚她,纪君陶怎能容忍?
“刘妈,她在这里做什么?”裴音声音颤抖地问。
“老爷子请她过来,觉得屋子里太空了,让苏小姐剪点儿蔷薇花,回来装瓶点缀。”
刘妈面无表情地说。
“她不是想上老宅献殷勤吗?我让她献个够。”
爷爷冷哼一声:“音音,心里舒服吗?”
裴音摇头,明白爷爷这是变相的为难。
苏婉茹那么清高,沦落在纪家当园丁。
被周围的佣人笑话,过后再报复,只能裴音承受。
她不想最后受害的还是自己。
大太阳在头上晒着,很容易中暑。
更何况,这种报复,只能让苏婉茹更加持弱逞强,向纪君陶卖可怜。
“太太,老爷是为你好。”刘妈见裴音欲下楼,急忙拦住她。
“这样不行,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纪少爷会更加怨恨我们。”
裴音拎得很清,赶紧跑到园里。
花园里,苏婉茹已跌坐在地上。
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满头大汗,滴落在她的独眼上。
她的手背被蔷薇刺,扎了几个口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眼睛不是要手术了吗?还不在医院里好好躺着修养?”
纪爷爷请她,就过来?是傻的,还是故意的。
裴音不想理她,但不过问,只会换回纪君陶的怪罪。
苏婉茹连手套都没带,一丝丝血痕,渗了出来。
“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你同意签离婚协议书,我干嘛要在这里受罪?”
苏婉茹怨毒地瞪着裴音。
“管你怎么恨我,都先回去,天太热了,你这样下去会晕倒。”
“不行,纪爷爷会生气,还会将我赶到国外去,我不要回到那个阴冷的地方。”
苏婉茹一把推开裴音的手。
“我再修剪一点蔷薇花,给他插瓶,他的火气或许会消散,就不会赶我走了。”
苏婉茹执着的拿起剪刀,回头又去剪花了。
裴音想要阻止,一个念头却在脑海划过。
被苏婉茹一声尖利惨叫,吸引了注意力。
她的手又被刺了。
来不及细细思考,裴音过去拉她。
苏婉茹拿着剪刀,明明正在剪蔷薇,却突然转身,扑倒了她的怀里。
将剪刀塞进裴音手里,外人看过去,好像两人正拿着剪刀在争夺。
至始至终,锋利的剪刀尖,一直对着裴音。
苏婉茹这是想拿剪刀刺她?
怎么可能?裴音虽然怀孕,但对付瘦弱如鸡的苏婉茹,还绰绰有余。
裴音抓住苏婉茹的手:“你疯了?”
苏婉茹却突然发力,将剪刀转了个方向,朝着自己胸口刺去。
“婉茹!”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裴音只觉身子一僵,难怪理智一直预警,自己又中计了。
这是苏婉茹一惯的手段。
好像受到欺侮,天下人都负了她,实际上却在卖惨。
防不胜防呀。
裴音来不及细想,身子就被来人一把推开。
她勉力撑住身子,才没有重重跌倒。
可扑在蔷薇花丛中的脸、手、腿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刺痛。
纪君陶刚挂断裴音的电话,就接到了苏婉茹佣人的夺命警告。
纪老爷子找苏婉茹谈话,不快点回纪府救命,她的主人可能会被折腾死。
他立即觉得不对劲,急忙赶过来。
一进门,就远远看到裴音举着剪刀,扎在了苏婉茹的胸口上。
那一瞬间,昨天培养起来的好感,全部消失殆尽。
他怒火中烧,一个健步跑了过来。
他将裴音推开,至始至终都没看一眼,直接抱起苏婉茹上车离去。
刘妈立即过来,扶起了裴音。
“太太,你没事吧?”
裴音忍着痛,浑身哆嗦着,心里还想着,纪君陶生气了。
都没听她解释。
裴音迷迷糊糊地说:“又是这样,她自己扎的,我没有想刺她。”
“刘妈,看到了吧?我没扎她。”她已带了哭音。
刘妈点头:“太太,我都看到了,可是,少爷不信我的话呀。”
裴音只觉心脏收缩,下巴颤抖。
不知如何向纪君陶证明,她没有伤害苏婉茹。
她没有恶毒到这个地步,她只想和平离婚。
刘妈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剪刀一直在苏婉茹手中。
直到纪君陶来到,她才暗中调转方向。
只是那一幕太快,快到她不敢相信。
可就算没看到,她也会坚定的站在裴音这一边。
“别想了,太太,快上点药吧,这些蔷薇刺有毒。”
刘妈捧起裴音的手,看到昨天山药过敏留下的痕迹,心疼不已。
裴音将手藏起来:“不要告诉爷爷,他会难过。”
刘妈帮裴音清理伤口,上了药,她衣服都划破了,身上也有十多个小口子。
“不行,我要去医院看看,得把这事儿解释一下。”
“刘妈,你告诉爷爷,我要去医院看手,别说我去找少爷,我晚上再过来。”
纪君陶分明是误会了,她没做的事,不想被人污蔑。
裴音起身,不顾刘妈阻拦,立即离开。
她出来后,打了个电话问沈赫:“纪总带苏婉茹去了哪个医院?”
“太太,你还是不要去了,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先生会体谅你。”
这话听在裴音耳朵里,分外扎心:“不是意外,是……”
她根本没想伤害苏婉茹,可现在的解释,有多苍白,谁会信呢?
人们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却不愿意探究真相。
她不需要纪君陶的体谅,也不希望别人误会,她是恶毒的女人。
“你告诉我,是不是他经常去的医院?”裴音不甘心。
沈赫轻轻地嗯了一声。
裴音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一把剪刀。
赶到医院时,病房的门是虚掩的。
她推开门,正要开口。
可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于眼前的画面中。
她捂着嘴,几乎不敢相信眼睛所见。
窗子透过金色的阳光,灰尘精灵似的蹦跳。
微风轻拂,白色的窗帘下,纪君陶坐在床边,苏婉茹半躺在床上。
她细弱柔白的双臂,轻轻地勾着纪君陶的脖劲。
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淡粉的唇,正一点点靠近他。
肩膀上,裹着着厚厚的纱布,还在不停渗着血。
裴音一个踉跄,转过身,已靠在墙壁上,无声落泪。
剩下的画面,她没有勇气看。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她真心希望喝掉,忘记那扇门后面的画面。
“纪君陶,你太残忍了,怎么能在没离婚的情况下,就这样。”
裴音用力喘息,像透不过气的鱼。
心好像被撕裂,扔在油锅里煎熬。
突然,胃里翻江倒海,裴音跑到洗手间,恨不得将苦胆吐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裴音,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