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刚进电梯,小米就迫不及待地问:“头儿,刚才我听隋少棠说你跟祖贺贤在电话里翻了脸,今天上午是去当面摊牌的是吗?”我不由一愣,隋少棠再不稳重,想来说话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于是板着脸说:“这翻脸,摊牌的词儿是你自己总结的吧?”“呃,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我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简单把情况跟她说了说,当小米听到自己要单独留在杭州时,立刻老大的不乐意。我静静地看着她,不做声。她撅了一会儿嘴,好歹
“当年柳传志对杨元庆说:一、牢记你的目标,牢记你的责任,进取、创新、突破!此外没有别的出路;二、要爱惜资源,特别要爱惜员工,牢牢记住以人为本;三、去打仗,十仗中胜七仗就是优秀的指挥官!我在黄总和伍总出发去中州市时,也把这三句话送给了他们。”
我终于在他说话的间隙忍不住再次插话道:“祖董!我们千辛万苦建立的企业文化,以人为本,让员工以公司为家,这些在这次会让很多人彻底不再相信的。我们难道不应该为员工负点责任吗?员工是弱势群体啊!”
祖贺贤安静地听着我的话,然后用斩钉截铁的四个字回复和总结了我:“妇人之仁!”
我承认,祖贺贤说的很有道理,也很诚恳。
大家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作为企业的管理者,他们只能从企业发展的角度,从大局的角度看问题。
祖贺贤说他们的做法才是真正的以人为本,真正的为员工负责。如果他和伍岳真的用为局部员工负责的方法去考虑问题,企业就会陷入一片儿女情长之中,完全无法发展。
“企业前进的主旋律只能是战鼓,是激昂。”
员工要发展,要空间,要家,要工资,要舒适,要负责,可是股东要什么呢?要发展,要增长,要利润!
祖贺贤见我脸上阴晴不定,便又放缓了口气说:“东楼你曾跟我在闲聊时说过你欣赏的一句话,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可是这句话是tຊ不是应该对企业的劳资双方都有效呢?当企业拼死相救某些员工而令企业陷入危机,令更多的人失去工作,这到底是负责还是不负责呢?那么这些员工是不是应该主动要求被放弃而不拖累其他人呢?还是在这里大声喊,别丢下我们呢?”
我心里不断挣扎着,想要辩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矛盾之极。
大概是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被祖贺贤看在了眼里,他走过来在我身边的沙发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递给我,看着我木木地点着一根烟后,说道:“东楼,今天我跟你说的许多话,可不都是我祖贺贤的一家之言和独断专行,这是企业界的若干老马们的切身感悟和金玉良言,说句不好听的,那很多可是拿血泪换回来的。”
我把自己埋在沙发里,觉得无比虚弱,难以和他抗衡,心底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他说得对极了,事实本来如此”,一个却呐喊着“不!他说的不对!”。
不知过了多久,我出声道:“祖董,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不再坚持我当初的反对,不过请原谅我不能参与这件事情的执行了。”
祖贺贤有些意外,不由得提高音量说:“为什么?!”
我本想直说,但耳边又想起了伍岳的再三交代,于是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平静而诚恳地说:“公司那边临时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回去处理,其实老实说,陈总的方案已经十分详尽了,目前更多要做的是执行,我可以把小米留下来配合工作,直到第一阶段结束。”
祖贺贤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看我是否说的是真话,过了良久,才说:“你要忙,我也不好勉强你,但是我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顿了顿,他又说:“东楼,你真的觉得陈少涵的方案没有问题?”
我勉强笑了笑:“真的很周到了。只是建议善后的工作做得更人性化一些,必要的时候,要给留下来的员工做些心理建设和辅导。”
祖贺贤站起身踱到窗边,沉默了半晌,然后长叹了一声:“东楼,我心里也不舒服!年关将至,一下子这么多人没了饭碗,这年可怎么过?”
他转过身,目光恳切:“东楼你还可以想到更好的方案,对不对?”
我刚刚平静的心情又被他搅乱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刚才虚弱的心灵此刻似乎又开始有了些力气,虽然我对祖贺贤的建议茫无头绪。
我也站起身,目光坚定,语气诚恳:“祖董,我回去后会尽快思考新的解决方案,还有时间,不是吗?”
祖贺贤沉思了一下:“最多还有两个月,就必须开始行动了,现在财务清算还没有完全结束,还有点空隙。”
我想了想:“让小米在这里再待几天,配合着把招聘的事宜做一做,另外按照我的要求再把CBC的员工档案重新整理归类一下,我争取尽快给您答复。”
祖贺贤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拜托了,东楼!”
我用力点了点头,为了祖贺贤的嘱托,也为了自己的良心。
从祖贺贤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看着窗外的阴霾似乎也觉得清朗了不少。我拨通小米的手机,要她跟办公室要辆车,跟我回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小米心急想问我,可是碍于司机在车上,一直强忍着没说话,憋得难受。我冷眼旁观,不由暗暗好笑。
回到酒店,刚进电梯,小米就迫不及待地问:“头儿,刚才我听隋少棠说你跟祖贺贤在电话里翻了脸,今天上午是去当面摊牌的是吗?”
我不由一愣,隋少棠再不稳重,想来说话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于是板着脸说:“这翻脸,摊牌的词儿是你自己总结的吧?”
“呃,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我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简单把情况跟她说了说,当小米听到自己要单独留在杭州时,立刻老大的不乐意。我静静地看着她,不做声。
她撅了一会儿嘴,好歹还知道这是没得讲条件的,也就不再放肆,只是轻声地嘟哝了一句:“你回广州这么急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找个借口?”
我正想开口训她两句,手机响了。
是小花。
“喂,老大!完了完了,这次大件事了!”小花在那边大呼小叫,我不由得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免得被他震坏了耳朵。
这个小花,事事都这么夸张,这言过其词、小事化大的本事倒是跟小米有一拼。
“慢慢说,慢慢说。”
“老大,真的大件事了。他奶奶的,咱们的MBA选秀会被人家盗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