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小皇帝看着面前跪着的人,深邃的瞳孔里幽幽的泛着波光:“爱卿这是要抗旨不遵,娶朕的妹妹可是委屈了你不成?”南屿生一身紫色孔雀祥云,不卑不亢的跪着,好似没有察觉到君王压抑的怒意。“臣惶恐,公主很好,臣自知配不上。”“若朕下旨逼你娶呢?”小皇帝终还是怒了。南屿生白皙的脸庞失了血色,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小皇帝,忽的笑了:“那臣,唯有一死,又或是净了身,只不过我南家世代忠诚,望陛下饶其他人一命。”
“王爷,这毒,臣没法解,只能暂时压制,不过有一人可以。”
叶扶珩抬起眼皮子,面无表情的问:“谁?”
“许清臣许大人,他今日没当差。”
叶扶珩:“南安,你去请。”
南安退了出去,脚尖轻点,运行轻功朝许清臣的宅子里飞去。
许清臣还在院子里种植草药,忽见一个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肩膀,几个跳跃就飞了出去。
“啊啊啊,我恐高啊。”
“救命啊!”
许清臣脸都绿了,看着两旁急驰消失的景物,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忙闭上了眼睛,直至双脚落了地,他才一屁股蹬的坐在地上。
看着在身边站得笔直的南安,许清臣接受了自己被带过来的事实后,一脸无语的爬了起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跑到我家里面去抓我。”
他来过摄政王府这么多次,自然是认识南安的,今日一言不发就把他拽了过来,跟鬼一样在半空中飞了许久,心理阴影都给搞出来了。
南安看了他一眼,沉默两秒,开口道:“刚刚太急,忘了。”
许清臣:“……”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感觉腿没有那么软以后,开口说道:“出什么事了?”
“王妃和长乐郡主中毒了,胡太医说,这毒只有你能解。”
听到是中毒,许清臣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跟在南安身后走到了房间,见胡太医眉头皱得死死的,一脸发愁的坐着。
看到许清臣,胡太医眸子陡然亮了亮,连忙站起身来,再不来,他就顶不住摄政王杀人的目光了。
本来解毒就烦,摄政王还浑身是血的在旁边看着,浑身噌噌噌的冒冷意,吓得他头皮发麻,心惊胆颤的,生怕下一秒,就被拖出去给砍了。
许清臣先是为长卿和宁云枝诊脉,然后又看了喝剩下的酒,略微沉吟说道:“此毒名为忘魂,家父昔日走南闯北,曾碰到过这种毒,倒也能解,就是……需要九生花作为药引。”
叶扶珩神色未变,不紧不慢端起碗来,喂长卿喝了药,拿手帕帮她把唇角的药渍擦干净后,才站起身来,开口道:“南安,准备马车,本王要进宫。”
离开时,他还随手揶了揶被角。
九生花是开国皇帝登基时,西域的一个小国上贡的,整个天底下,也就只有三朵,听闻可生死人而肉白骨。
当年恰逢宫变,高祖皇流落民间,被一医女所救,待高祖韬光养晦,杀了反叛之人重新回到宫中时,便把那医女带了回去。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让出身卑微的医女做了贵妃,医女在前朝没有家族支持,在后宫中如覆薄冰,遭人算计险些身死,是高祖不顾群臣反对用了一朵九生花,才把人救了回来。
另一朵,则被赐给了护国大将军沈知澜,大将军在战场上出入生死,保家卫国,打了一个个漂亮的仗,让四方宵小俯首称臣,不敢来犯。
在十二年前,沈知澜班师回朝途中被人暗算,中了毒箭,先帝听闻后,派人快马加鞭将九生花送去,但最后,人还是没有救回来。
至于那朵九生花的去向,没有人知道。
有人说派遣的使臣被人半路拦截,误了时辰,没有及时将九生花送到,大将军才没了命,那朵九生花如今还在沈家,也有人传,大将军吃了九生花,但是中毒太深,已是回天乏力。
如今国库中还剩有一朵,也是天底下最后的一朵九生花,可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此时暮色早已漆黑,城中已经宵禁,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除了一些巡逻的人,再无他人在街上逗留。
“站住,车中是何人?”
好巧不巧,恰好碰到一队巡逻的,南安掏出了怀里的玉牌递了过去,巡逻的将军接过腰牌,确定是摄政王府的,又递了回去。
紧接着,马车的帘子哗的一声被打开,车内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叶扶珩的神情,只觉得他面容未免太过惨白,好似鬼怪一般
将军恭恭敬敬向行礼,又继续巡逻。
这名将军是出了名的刚直不阿,倔脾气,原本前途大好,因得罪了权贵,才被贬来巡逻。
叶扶珩放下了帘子,回到马车里闭目养神,他受的伤很重,微微一动,那血便浸了出来,幸好是夜间他穿得又是深色衣服,没有那么容易让人看出来。
即便已宫禁落了锁,但叶扶珩作为摄政王,自然有这个特权,在皇宫中畅通无阻。
太和殿内——
小皇帝看着面前跪着的人,深邃的瞳孔里幽幽的泛着波光:“爱卿这是要抗旨不遵,娶朕的妹妹可是委屈了你不成?”
南屿生一身紫色孔雀祥云,不卑不亢的跪着,好似没有察觉到君王压抑的怒意。
“臣惶恐,公主很好,臣自知配不上。”
“若朕下旨逼你娶呢?”小皇帝终还是怒了。
南屿生白皙的脸庞失了血色,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小皇帝,忽的笑了:“那臣,唯有一死,又或是净了身,只不过我南家世代忠诚,望陛下饶其他人一命。”
“南屿生,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孤臣。”
小皇帝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重重的喘了口气,才平复了心头的怒火。
“朕看你是疯了不成,安宁公主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多少人求娶谄媚,朕通通没有同意,你莫不是以为朕的妹妹嫁不出去了不成,你未免太瞧得上自己了。”
“臣不敢。”
南屿生垂下眸子,不悲不喜,安宁公主再好也与他无关。
他心有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南屿生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魔了的。
自他的妡妡出嫁那日,他便早就死了,那些日日夜夜压抑的念头在心头不停的翻涌,似是浪潮般汹涌无尽,蚕食着他的生机。
“朕看你敢得很。”
小皇帝气啊,他最宠爱的妹妹喜欢上了自己的臣子,而这南屿生确实是难得一遇的良人,本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偏偏这人脑子就像被狗吃了一样,宁愿抗旨也不答应。
今日他还特意把人留下来,让南屿生陪着安宁逛了一会御花园,让两人培养培养感情,没想到到了晚上,南屿生还是死活不松口。
小皇帝将手边的墨台摔了出去,落在南屿生身边tຊ转了两圈才停下来,那一滴浓墨溅在了他的朝服上,落在了那孔雀上,如子规泣血,极凄厉而无声。
殿后偷偷藏起来的安宁终是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对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娶她。
她自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做不出那般死缠烂打的事来,安宁捂住胸口蹲下身来,趴在侍女怀里无声的哭着。
本就是一厢情愿的事,为何觉得还是这么委屈,娶自己就让他这么为难吗?让他避自己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