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顺藤摸瓜发现那晚马夫只乘了一名少女回来,最后便让人将马夫带到了他的面前。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黑衣人曾经说过的话。“你不知的是,这世上还有三种人,放蛊婆、杀魂人还有巫神的后代。“放蛊婆精于养蛊制蛊,杀魂人善于巫术邪术,而巫神的后代——不仅精通蛊,还擅长巫术。“而我们正在找的,就是巫神的后代。”巫神的后代,巫神的后代……*
直到巫冬九彻底入睡前,她都还在气恼巫慈竟然真的敢给她下药。后来她又迷糊地想,算了,总归巫慈不会毒死她。
睡梦中,巫冬九能感觉到巫慈在给她擦脸涂药,可她实在太疲倦了,眼睛都懒得睁开,直直坠入更深的梦境。
兴许是晚上和巫慈打了一架,巫冬九再一次梦到了巫慈。
准确来说,是她和巫慈。
巫冬九又被阿曼喊去给巫慈送东西,她垂头踢着石子,“凭什么啊?”
然而她抬头便瞧见巫慈在院子里练剑。
巫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手,转头看向巫冬九,“怎么了阿九?”
巫冬九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他看了很久,她脸颊微热,慌忙地将东西丢给巫慈。
“阿曼让我拿给你的,我要走了。”
“阿九会武吗?”巫慈却唤住巫冬九,“要不要试试。”
巫冬九犹豫地点点头,她眼神微闪,跃跃欲试。
巫慈将剑递给巫冬九,随后退到一边任她动作。
巫冬九只会一点武功,还只是曾经阿亚教的三脚猫功夫。
她模仿着方才巫慈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缓慢,到后来愈发顺利流畅。
她侧过头有些兴奋道:“巫慈你看,我学……”
然而下一瞬她便被吓得愣在原地,剑一不小心脱手朝她的面门刺来。
好在巫慈反应迅速,从地上踢起一根树枝将剑弹开。
他轻轻揉了揉巫冬九发顶,“阿九做得很好,但是不能分心。”
“阿九要和我一起学武吗?”
巫冬九眼神明亮,“好!”
……
巫慈转身抓住巫冬九的手腕,用力一扭她手中的剑就掉了。
他有些无奈,“不要犹豫。”
巫冬九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嘟嚷道:“还不是怕你一不小心就死掉。”
巫慈笑了笑,“不会的。”
“剑用得顺手吗?”
巫冬九老实地摇摇头。
“那我们重新制一把……”
*
巫冬九睁开双眼,一骨碌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晃了晃脑袋。
巫慈真是阴魂不散,追到清馆就算了,梦里也不放过她。
巫冬九跑到窗边,仔细想想自己从窗口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然而楼阁实在太高。还不等巫冬九想出法子,房门便被巫慈敲响。
“阿九,你醒了吗?”
巫冬九咬牙,巫慈真的烦死了!
巫慈拿着给巫冬九备好的早饭,瞧见巫冬九怒气冲冲打开门时愣了片刻,眼底难得浮现疑惑。
可随后他立马又反应过来,估计阿九还在气恼昨夜的事。
“阿九,吃完早饭我们便去青花城逛逛吧。”
巫冬九接过早饭,翻了个白眼后便甩上门。
巫慈垂头低声轻笑,不愧是阿九啊。
巫冬九的脾气来得急去得也快,在街上看见感兴趣的事物后便将昨夜的不满抛在脑后。
她买了一串糖葫芦,退到一旁等巫慈付钱,却见巫慈挑眉瞧她。
“阿九,我的钱袋都在你那里。”
说完,巫慈还朝她露出一个温和至极的笑容。
巫冬九窘迫地将铜币递给前方的大爷,转身便往前方走去。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就想这么甩掉巫慈。
可是巫慈三两步就追上了她,“阿九等下是要去听书?”
“闭嘴,不要你管。”
巫慈果真安静下来。
这一幕都被高楼之上的人瞧见。
仇崖转头问跪在地上的马夫,“那夜的女子到底什么样子?”
马夫颤颤巍巍,丝毫不敢抬起头,犹豫半天才开口:“小人……小人……”
他还记得那个少女的威胁。
“你说,一个人没了眼睛又断了舌头,会是什么样呢?”
他被吓得浑身出汗,可是还不等他回答,少女又笑意盈盈地拍他肩膀,“好啦,我吓你的,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撑着脸颊,一派天真道:“是呀,不知者无事。欸——那句话是这么讲的吧……”
仇崖等得有些不耐烦,一个眼神过去,于是马夫身后的侍卫将刀逼近他的脖子。
“那女子……”马夫闭眼。
反正那个少女已经走了,不能拿他怎样。
他下定决心道:“那女子十六七岁,穿着粉色衣衫,扎着两缕麻花辫,还绑着……绑着……”
马夫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再怎么用力,却吐不出更多的声音。
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喉咙,面上神情突然变得惊悚。
‘一个人没了眼睛又断了舌头……’
不可能,不可能吧,她都不在这!
随后马夫觉得自己眼睛一阵发疼,鲜血忽地从他的眼中涌出,他的视野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
巫冬九忽然停住脚步,抬头朝某处望去。
“怎么了阿九?”巫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巫冬九微微眯眼,喃喃道:“他食言了。”
随后她面上又重新浮现笑容,脚步轻快地朝前走去,“我要去听书!”
巫冬九这次可真没有给那个马夫下蛊。
她只是撒了些蛊粉在马夫身上,又在言语之中有意无意引诱着马夫和自己立下约定。
如果马夫没有遵守约定,他就会被蛊粉反噬。这只能算是小小的巫术,蛊粉也不会被人发现,毕竟早就融进了马夫的血液之中。
马夫本就不是好人,要不是巫冬九害怕吓到马车上的那些少女,早就将他杀死了。哪会将他留下给自己徒增麻烦。
*
仇崖躺在榻上,视线从楼下形形色色的路人身上扫过。
看着马夫在自己面前莫名瞎了眼又断了舌,他的心里并不舒坦,他甚至没有打听到那个女子更细致的消息。
偌大的青花城他又该去何处寻人。
那晚之后,他一直没有等到独眼男和他的弟兄送新的少女进来。
于是他寻人去所谓的弃村找他们,却发现弃村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来。
他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顺藤摸瓜发现那晚马夫只乘了一名少女回来,最后便让人将马夫带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黑衣人曾经说过的话。
“你不知的是,这世上还有三种人,放蛊婆、杀魂人还有巫神的后代。
“放蛊婆精于养蛊制蛊,杀魂人善于巫术邪术,而巫神的后代——不仅精通蛊,还擅长巫术。
“而我们正在找的,就是巫神的后代。”
巫神的后代,巫神的后代……
*
夜里,巫冬九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窗边吹风。
她脑中还在想最近少女失踪的事情,马夫瞎眼断舌,说明这件事被人察觉了。
比她想象中快多了呢。看来青花城不能久留,得早点……
巫冬九的思路被打断,她转头看向身后,巫慈将布帕搭在她的头顶,细细地给她擦起头发来。
她不满地摇晃着脑袋,却被巫慈双手捧住脸颊。
“春寒料峭,湿发仔细受凉。”
巫冬九不想自己动手又挣脱不开,趴在窗上任由着巫慈的动作。
她舒服得闭上双眼,“我想回巫山了,想阿曼阿亚碧珣还有团团。”
巫慈微顿,随后垂眸道:“好。”
他和阿九独处的日子并不少,只是……巫慈心口一疼,随后强行让自己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