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房间应该是卧室,可巨大的双人床和暧昧温暖的灯光并没有缓解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女人穿着洁白的睡裙,瘦小的脊背弓着,纤细的双臂在空中挥舞,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什么,长发随意挽起,有几缕碎发随着激烈的动作散落下来,狼狈不堪地黏在脸上。又在哭啊,周荣这样想着。蠢女人,小小的一只,底牌都亮给人家了,谁会把你的愤怒当回事呢?而那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吧,似乎和周荣有一样的想法,他双
他们所在的房间应该是卧室,可巨大的双人床和暧昧温暖的灯光并没有缓解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女人穿着洁白的睡裙,瘦小的脊背弓着,纤细的双臂在空中挥舞,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什么,长发随意挽起,有几缕碎发随着激烈的动作散落下来,狼狈不堪地黏在脸上。
又在哭啊,周荣这样想着。
蠢女人,小小的一只,底牌都亮给人家了,谁会把你的愤怒当回事呢?
而那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吧,似乎和周荣有一样的想法,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倚着门框,金丝边眼镜泛着寒冷的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女人哭累了骂累了,抱着膝盖跌坐在地上,那丈夫看够了表演,不屑地耸耸肩,兴致缺缺地拔腿离开房间,顺着旋转楼梯走到一楼,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走出别墅,有一辆黑色宾利在不远处的大路上等他。
「周老师,周老师?」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陌生,娇滴滴的,周荣收回目光转身,撞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周老师你好,我是穆妍。」
姓穆的人很少,何况这女孩子和穆院长眉眼如此相像。
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未施粉黛的脸庞光彩照人,款式极简的灰色毛衣也难掩玲珑的身段。
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是精致的,但可悲的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普通人家的女孩永远没资本模仿的是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周荣不用思考都知道,穆妍永远不会像那个蠢女人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不会在公共场合被刻薄的母亲骂到痛哭流涕,用上海话说就是坍台,
穆妍的出身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坍台。
他喜欢不坍台的人,体面的人,他本以为前妻张钰是这种人,但她令他很失望。
穆妍一定不会这样。
「你好穆妍,你和传说中一样漂亮。」
周荣笑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就像冰山融化,女人也有征服欲,没谁能抵挡住「冰山为自己融化」的成就感。
酒精催化着暧昧的泡沫,他们很快就不再满足于待在顶楼,穆院长和夫人奇迹般的消失就像是在为这对天作之合的佳偶创造独处的空间,而宴会上的其他人也像选择性失明一样自行避让。
「好热,穆妍咱们去外面走走好吗?」
周荣知道穆妍脸红不是因为热,他只是游刃有余地为娇羞的女孩找到一个台阶,
女孩的脸更红了,俏皮地笑着说:「好啊好啊!咱们出去吧,我都快热死啦!」
夜色如墨,出了门的女孩就像飞出牢笼的金丝雀,挽着周荣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再平常乏味的东西都变得有趣起来,
周荣想起刚和张钰谈恋爱的那几年,她也时常是这样雀跃的样子,那时候他光是看tຊ着她蹦蹦跳跳就觉得幸福,
可此时此刻,一样灵动美丽,一样聪明富有且教养良好的女孩就在身边,周荣只觉得她说的那些人事平淡乏味到极点,到最后她兴致勃勃的话语甚至变成了零散的只言片语,飘在空中,又随风而去。
也许是长时间接触麻醉剂,自己也麻木了吧,
也许是一场刮骨剥皮的失败婚姻耗尽了一个理智大于一切的男人为数不多的爱,
但最根本的是……
周荣蓦地停住脚步,答案如晴天霹雳般闪过脑海:张钰也好,穆妍也好,她们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