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佝偻老者几乎都没有抽搐就断了气,瘫软了下去。几乎是同时,那阴阳眼男人一把抱住老汉的尸体,用嘴堵住老汉脖子上的伤口,贪婪地吸起了血。小小少年看到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拔腿就往回跑。“怪物!怪物!”他的心扑通扑通地,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在这夜黑风高的荒郊野外,这几个人的长相和行为,只能让人联想到鬼怪!还没跑几步,那小小少年突然觉得自己腾空飞了起来。回头一看,自己竟然被那高tຊ大和尚拎了起来。高
他没有马,更不知道盘缠是何物。
沿着燕长霞走过的路,一路向西。渴了就捧一把雪;饿了,就随便在树上摘一些被鸟类吃剩下的冻果子吃,塞北有一种野杏,秋天不落,树上风干,可以在树枝上挂到来年春天。这种杏既香甜可口,又能轻易填饱肚子,是这冬末春初不可多得的食物,无奈过了季节,量不是太多,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有时候找不到果子,或者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无人给一张面饼,他也只能饿着肚子在野外睡觉。
常年在外流浪的他,早已经适应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难是难了些,总能活下去。
一路上行人三五成群,有骑马的也有驾车的,他不认识路,只要跟着向西的人群,必然不会迷路,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被好心人带一程。
“照我这样走下去,等到了天山剑派,什么也看不到了,还怎么救她呢?”他天真的认为,只要他到了,肯定能救她的。
白天,他听人说,往前走二十里地就到了开都河,当地人口中的流沙河,那里有一个渡口,因为年久无人经营,不确定有没有船只。
“要是能坐船,肯定能节省不少时间。这荒郊野外的,没有可以过夜的地方,干脆连夜赶路,到渡口碰碰运气。”想到这,他裹了裹衣服,快步向前方走去。
一路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山里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远处还有星星火光移动,不确定是夜行人的火把还是流动的鬼火。
终于,走了两个多时辰,他看到了远处渡口闪烁的灯光。似乎还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这些黄金够你买一百艘船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破锣一般又响亮又难听的声音顺风传到他的耳朵。
“少跟他废话!杀了他便是!”另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这水流这么急,杀了他,你可会撑船?”
待稍微走近了一些。他看见渡口码头上站着四个人。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身穿麻布破衫,那件衣服,长年累月被风雪侵蚀,只剩下几缕破布挂在身上,穿和不穿没什么两样。
那老人头发胡子花白,身材瘦弱得如一张纸,随时可能被风吹折。他佝偻着身子,一只手拄着一根树枝,另一只手不断地指着河水,向眼前的人比划着什么,看样子,多半是又聋又哑。
对面站着两男一女,极不耐烦地冲那老人说话。
等再近了些,能够完全看清那几个人的面貌时,小小少年停下了脚步,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被那几个人的样子吓住了。
那老人对面站着的两个男的,一个有九尺高,身上穿着件不知道是哪个流派的袈裟。袈裟又破又旧,颜色掉得只剩下浅浅的黑色和红色。他不仅高,还胖,满脸横肉堆积到脖子上。头上不见戒疤,满头的烂疮还在往外渗着浓血,头上像是长满了犄角。他手里拿着一铁杖,站在老人面前。
另一个男人年龄约莫四五十岁,他没有一丝表情,让人诧异的是他的眼睛:一只眼是纯黑的,没有一丝眼白,另一只眼是纯白的,不见一丝眼黑!在这黑夜里,任谁看到他,都会分不清是人是鬼,不由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的背上背着一对铁锏。
从外貌看,唯独那女的比较正常:衣服得体,身材瘦弱,清秀的脸甚至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看,唯一不大正常的是她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像是病了很久。她的腰间盘着一副蛇骨铁鞭,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高大和尚性子十分暴躁,此刻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将手中的一锭黄金扔在了那佝偻老者的脚下。
佝偻老者又是连忙指着湍急的河流摆手,示意天黑浪急,过不了河。
高大和尚气得像个孩子,直哇哇大叫。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抽动了盘在腰间的铁鞭,随手一挥,鞭子像是游动的银蛇,直直插进了佝偻老者脖子上的动脉。
那佝偻老者几乎都没有抽搐就断了气,瘫软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那阴阳眼男人一把抱住老汉的尸体,用嘴堵住老汉脖子上的伤口,贪婪地吸起了血。
小小少年看到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拔腿就往回跑。
“怪物!怪物!”他的心扑通扑通地,马上就要从嗓子眼跳出。
在这夜黑风高的荒郊野外,这几个人的长相和行为,只能让人联想到鬼怪!
还没跑几步,那小小少年突然觉得自己腾空飞了起来。回头一看,自己竟然被那高tຊ大和尚拎了起来。
高大和尚一跃就是数丈,双脚落地没有一丝声音,可见轻功十分了得。这轻功和他的体型一点也不般配。
小小少年被高大和尚一把扔在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
“多日没见过这么新鲜的娃娃了!他的血一定又甜又干净!”阴阳眼男人说完就往小小少年身上扑去,贪婪的眼神快要放出光来,嘴巴上的献血还没有擦干净,发出腥臭味。
“贪心的老鬼,刚刚吸完血,还不够你消化的?又打起这小儿的主意!这个小儿归我了!”那女人一甩铁鞭,拽住了阴阳眼。
“你这死婆娘,一路上总是跟我抢,遇到成色好的怎么全归你?我就活该吸死老头的血?再不济咱俩平分,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独享了!”阴阳眼吐了一口唾沫,不甘心地冲那女人吼道。他的声音又细又尖,听起来十分瘆人。
“这样小的身板,哪里够咱俩平分?不如让我先吸了他的精气,再交给你吸血!我要再不吸些纯净的精气,功力大退,到时候遇到高手取你俩的狗命,看谁出手帮忙!”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铁球从嘴巴砸出来。
“你俩都给我闭嘴,一路上,我可从没有跟你们争抢过,这回轮也该轮到我了。你看他骨骼惊奇,经络迥异,何不留着他一条性命给咱们试毒?后面几日,要是抓到资质平庸的小孩,全部让给你们可好?”高大和尚狠狠顿了顿手中的铁杖,地面的石板被震得粉碎。
小小少年缓过劲来,听到这几个怪物又要吸自己的精气又要喝自己的血,还要用自己来试毒,心里面又慌又惊,想努力站起身子逃跑,刚一动,又被高大和尚一脚死死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听完高大和尚的话,阴阳眼和女人似乎有些妥协,收起了兵器,走上前来,仔细打量被高大和尚踩在脚底的少年。
“确实蛮有天赋,不过遇到我们琅琊三邪,算是他倒霉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阴阳眼说完,冷冷一哼,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羊羔。
听到这里,小小少年才知道,这几个人叫琅琊三邪。
“也罢,咱们琅琊三邪武功自然不赖,要是遇到绝顶高手,还真不一定是对手,如果五毒散再炼不出,到了天山剑派,千年雪莲跟咱们就完全没有关系了。这次就依花和尚的!用这娃娃炼毒吧!”女人从地上将小小少年拎起来,用冰凉的手搭在了少年的脉门,眉头一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花和尚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小子是个好苗子,有了他试毒,说不定,咱们的五毒散用不了几日就可大功告成!”
听完这对话,小小少年清楚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死之前八成还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自己逃也逃不掉,四处也无人搭救,本来还想哭,他强忍住泪水,不想被这几个妖怪一样的人看扁。他突然想起爷爷说过,死后可以见到爹和娘,于是他心里一横,觉得死也并不是多么可怕。咬牙切齿地说:“小爷爷我认命了!你们要杀就杀,我绝不皱下眉头!只是,死之前,我有个愿望,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帮我带句话!”
小小少年一字一句地从容说道。
几人相互看了看对方,都被这小小少年的骨气惊着了。他们想不到这毛孩子年龄不大,骨头倒是十分的硬。别说是半大的毛孩子,就是凶狠的武林中人,被吸血前,没有几个不被吓得尿裤子的。
高大和尚来了兴致:“你说说看!我倒想知道,有什么我们琅琊三邪不敢的!”
“反正你们要去天山剑派,如果你们见到了剑客燕长霞,请转告他,我叫方正,字楷之,燕大侠知道了自然会为我报仇杀了你们的,你们敢还是不敢?”他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气。
小小少年的名字叫方正。
几人一怔。他们走南闯北杀人无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少年。
那女人冷笑一声:“哼!管你方正还是方歪,你的燕大侠也是命短的鬼!他可能比你死的早。姑奶奶我改变主意了,我们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燕大侠惨死!”
“就凭你们,是杀不了燕大侠的!”少年方正知道他们的实力是杀不了燕长霞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如果燕大侠死了,他的妻子必然不会得救,也要死了!”想到这,他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琅琊三邪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以为是吓到了他,几人相视一笑,哈哈笑出了声。
琅琊三邪这几人见方正不再言语,当他是害怕了,也没和他再费口舌。
女人给了高大和尚一个眼神,和尚会意,伸手点了方正几处穴道。方正感觉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没有一丝力气。
和尚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包粉末,一股脑地倒入方正口中。
方正只觉一阵巨苦从嘴巴蔓延到腹中,紧接着,肚子里一会疼一会痒,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自己的内脏,终于撑不住吐出一口黑血,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