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也骂俞建成是个奸诈小人,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兄弟朋友,有需要时,统统可以利用出卖;或是说俞建成私生活有多么多么的混乱,以及他的那些哥们儿,各个表面上正正经经,实际上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耳濡目染,俞非便也对俞建成恨之入骨,他的人,她不见,他的电话,她也不接,很偶尔的,去俞家碰到俞建成时,她也从不开口叫他爸爸。其实,在俞非模糊的记忆中,俞建成是个还不错的爸爸,很会耍宝逗乐小小的
有时也骂俞建成是个奸诈小人,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兄弟朋友,有需要时,统统可以利用出卖;
或是说俞建成私生活有多么多么的混乱,以及他的那些哥们儿,各个表面上正正经经,实际上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耳濡目染,俞非便也对俞建成恨之入骨,他的人,她不见,他的电话,她也不接,很偶尔的,去俞家碰到俞建成时,她也从不开口叫他爸爸。其实,在俞非模糊的记忆中,俞建成是个还不错的爸爸,很会耍宝逗乐小小的俞非,但那记忆毕竟遥远,而母亲的恨意和谩骂,却时时新鲜。
那时的俞非不大懂,一个人怎么可以恨一个人那么多年,恨到提刀捅他心窝子,恨到数十年如一日,时时刻刻想起来都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长成大人后,俞非才明白,周文丽之所以在骂俞建成这件事上如此执着,不过是为了全方位的、面面俱到的、深入每一个毛孔的否定俞建成此人,好像把他说得一无是处,就能消减掉当初被背叛的痛苦与恨意。
她骂他时,恐怕并非真的在骂他,而是在不停的对自己说:他之所以那样对我,不是因为我不好,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烂透了的人。
妈妈不过是在尽心尽力的舔舐那道始终未能痊愈的伤口罢了——她是那么的努力,却还是经不住有人时不时就往她伤口上撒盐。
这几个月来,小女儿俞池不止一次给周文丽打来电话,周文丽接起,没说两句,电话那头的俞池就开始哭,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说,周文丽急了,就给以前的邻居打电话,才知道是俞建成新娶的妻子对俞池不好,周文丽因此变得越发狂躁——矛盾是在昨晚爆发的。
昨天晚上,周文丽破天荒的给俞建成打了个电话——这么多年,俞非可从没见周文丽主动给俞建成打过电话,她躲在周文丽的卧房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周文丽对着手中的诺基亚破口大骂:“你一天天都在干些啥子?赚钱?赚你妈那么多钱有撒用?俞建成我告诉你,你有本事,爱娶几个娶几个,但你再敢让我女儿受欺负,你看我敢不敢再捅你几刀嘛!”
挂了电话,周文丽气冲冲的走出卧房对俞非说:“明天tຊ我去把你妹接过来,以后她就和我们一起过了。”
正出神,门忽然响了,是一阵温和有序的敲门声,俞非慌忙起身,惊醒了脚下的锅巴。手中的绿舌头还剩下一半,“舌尖”已经变得又软又弯,糕面的白色冰雾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晶莹剔透的绿,为了吃到舌尖上最软的一块,她边走边仰起头张大嘴巴,从上往下把绿舌头往嘴里送,同时凭着肌肉记忆打开了家里的门。
“怎么现在才……”
大大的嘬了一口绿舌头,俞非才垂下头看向门外——敲门的人却不是周文丽或俞池,而是周序,他怀里还捧了三个外皮泛青的小柚子。
7. 2007年,秋,鸡汤火锅
“你有没有吃过那种涩到口腔麻木的生柿子?”
“没有诶。”
“那你吃过还没熟的青李子吗?”
“这个倒是吃过。”
“就是那种感觉,你明白吧,一口咬下去,涩味满口钻,口水不停的从舌头底下流出来。”
“嗯,大概明白……”
“那天,我一开门,看见门口是你,我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