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未眠,凌晨的时候,身体抵不过睡意,她终于睡了过去。睡着了,却是噩梦连连,不知过了多久,程夏闷哼一声,倏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她大口喘着气,心跳得如擂鼓般急促。她看向窗外,天已大亮。钟宁给她带了早饭,但她一口都吃不下,钟宁急地手足无措,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给予她微薄的力量。早读课开始,程夏跨进教室,和往常一样,视线直接找到了方隽的位置,但那里当然
程夏在班里的人缘很好,课间有好些同学想来安慰她,都被钟宁以眼神阻止了。
她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安慰。
只有一个人,只有马季雅,她隐在最后一排的阴影中,看着程夏落寞的背影,缓缓地扬起了唇角。
程夏仿佛失了魂魄般一直坐到了夜自修结束。
隔壁班的班主任拿着手机急急地冲进来,看到程夏喊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忙把手机塞到她的手里:“王老师的电话,找你的。”
程夏看了手机一眼,蓦地反应过来了,她慌忙把通着话的手机拿到了耳边:“王老师。”
声音几乎碎不成句。
王生德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程夏,方隽妈妈没事了,现在我们都在医院陪着方隽,你别担心,嗯……我们,我们改天和同学们一起去看看他妈妈。”顿了一下,他放缓了声音说,“别想太多,不关你的事。”
程夏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一直点着头。
太好了,他妈妈没事。
真的太好了。
……
又是一夜未眠,凌晨的时候,身体抵不过睡意,她终于睡了过去。
睡着了,却是噩梦连连,不知过了多久,程夏闷哼一声,倏地从床上翻身而起,她大口喘着气,心跳得如擂鼓般急促。
她看向窗外,天已大亮。
钟宁给她带了早饭,但她一口都吃不下,钟宁急地手足无措,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给予她微薄的力量。
早读课开始,程夏跨进教室,和往常一样,视线直接找到了方隽的位置,但那里当然不可能有他。程夏抿了抿唇,忍住了心里汹涌的酸涩感。
大课间,王生德让人叫她去教师办公室,程夏的妈妈被叫来了学校。
张婉云的脸色本不好看,待看到程夏的样子又忍不住开始心疼,孩子前天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两天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脸色苍白无血色,从门口走进来的几步,更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张婉云什么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说起来这件事程夏也是个受害者,她轻叹了一口气,搂住了女儿的肩膀。
程夏叫了声“妈妈”,声音里带着哽咽,她的鼻尖泛起酸涩,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程夏来之前,王生德已经把事情和张婉云说了,期间一直在帮程夏说话。
这会儿,他又说了些家长要关注孩子的身心健康、多陪陪孩子之类的流程话,程妈妈一直耐心地听着,不时附和几声。
交谈了十几分钟,王生德准备去上课了,张婉云就退了出去,程夏把她送到校门口。
张婉云心疼地摸着女儿的脸:“怎么搞的?都没吃饭吗?”
程夏扯着嘴角,努力想要露出个笑容,结果,这一笑比哭还让人看着难受。
张婉云摇了摇头:“别想了,这件事儿和你没关系,有问题的是那个男生,他不该写信的。”
“妈,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程夏急急地道,她不能让她妈妈误会方隽,“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很优秀,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上都给了我很多帮助。这个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见程夏如此着急的样子,张婉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自认是个开明的家长,但现在是关键时期,的确不适合谈这些,她有心想找她说说,却也明白不是好的时机。
她放柔了声音道:“夏夏,妈妈知道,妈妈只是担心你。王老师也说了,那个男孩子,叫方隽是吧,是个好孩子,你们都太小了,有多事情还不能很好地处理,有时候走得太急就容易摔跤。”
程夏点着头,眼角溢出了泪花:“我知道,妈妈……”
张婉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被风吹散的头发夹回到耳后,“要不要妈妈帮你请两天假,先回家休息。”
程夏摇头,她不能走,她要在学校等着方隽的消息。
张婉云又是一声轻叹:“好吧,照顾好自己,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那个张贴信的人也会被找出来,她的行为是不对的,如果她认为这件事是错的,那就去告诉老师,而不是采取这种低劣的方法。”
妈妈的话让程夏这两天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松了几分,她贴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张婉云回抱住她,心里揪着难受。
送走了妈妈,程夏慢吞吞地往回走,一路上她都在想着那个把信贴到公告板上的人。之前她满心都是方隽,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事情,直到妈妈提了起来,她才分心想了一下。
她的脑袋因为睡眠不足和忧心方隽,转动地很慢很慢,但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她就隐隐有了猜测,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程夏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见一个人急急地走过来,是方隽的同桌张云朗。
张云朗明显昨晚也没睡好,眼下乌青一片,他是方隽的好朋友,肯定也在为他的事情忧心。
一看到程夏,他小跑几步到了她面前,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程夏,我要走了。”
程夏怔住了,问:“你去哪里?”
“我的户籍不在这里,来一中本就是借读,高三要回户籍所在地准备高考的,这还是王老师帮我协调了,多待了一学期。”
程夏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讷讷地“哦”了声。
张云朗的表情很沉重:“程夏,我刚去行政部办手续的时候,听到老师说要取消方隽的保送资格,还要给他记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夏的脸色大变:“怎么会?为什么还要记过?他只是写了一封信,有这么罪不可恕吗?”
说到后面,她几乎是喊出了声。
张云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兄弟遭遇了这些,他不但帮不上忙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走。
但是他又不能不走,他已经拖了好久了,再不回去,那边的学校也不再保留他的名额了。昨晚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电话里他妈妈几乎是哭着让他快回去的。
“你别着急,那老师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也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他刚说完就听到了一声汽车的鸣喇叭声,程夏和张云朗齐齐往门口看去,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应该是他的家人来接他了,程夏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快回去吧,祝你,祝你顺利,高考顺利,张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