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孟清澈转身去屋里的地上拿起那件红色面包服,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了把剪刀。“娘,这是我男人不远万里买给我结婚穿的衣服,昨天结婚,我穿了一次就舍不得再穿了。我见过好的,吃过好的,穿过好的,为什么独独舍不得这件面包服?因为这是叶景川对我的心意!”说着,孟清澈眼泪哗啦啦流,根本控制不住,“苏彩霞偷偷进我们房间翻东西,穿这件面包服,被发现了还要扔在地上踩两脚,她这是在糟蹋叶景川对我的心意,你
“叶景川,报警!她偷我们的东西,人证物证俱全,让警察把她抓起来!”孟清澈一字一顿地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那是叶景川买给她结婚穿的衣服,那是叶景川的心意,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女人糟蹋了。
孟清澈心里委屈,鼻子酸,眼眶水润润的都是泪意。
一听要找警察来抓她,苏彩霞怕了,脱下面包服扔在地上,踩了两脚,道:“还你,还你,城里人就是小气,越有钱越小气,穿你件衣服都不肯。”
孟清澈气得眼眶通红,胸脯起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像影子一样的叶临川,却在听到孟清澈说要报警的时候,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拦住了要去报警的叶景川。
“老三,都是一家人,彩霞就是眼皮子浅,你别和她计较。”
这是什么话?
因为苏彩霞眼皮子浅,就可以偷偷进他们屋子乱翻东西?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回来,怕是好些东西都要被苏彩霞偷走了吧?
还有那件红色面包服,因为是他买的,自己媳妇儿都舍不得穿,就被苏彩霞这么糟蹋了?
叶景川不干,“二哥既然知道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纵容苏彩霞进我们屋子偷东西?”
叶景川用了一个词语——纵容!
是的,叶临川就是纵容。
难道苏彩霞要做的事情他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拦着苏彩霞,反而要拦着想要去报警的叶景川?
因为,他也想趁机浑水摸鱼占点便宜。
“二哥,你真让我不耻!”叶景川往地上啐了一口。
叶临川没想到向来对他礼让三分的老三这次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当即黑沉了脸:苏彩霞说的是对的,老三和娘一样,一颗心都在孟知青身上,他若是不为自己出头,以后这个家里,他连站的地儿都没有。
“那我也是你二哥!”叶临川提高了声音喊道,“长幼有序,你二嫂不过是要几件衣服,那就给她。谁家不是这样,大的穿完小的穿,缝缝补补又能穿三年!”
这样的歪理,孟清澈听了都要笑出声了。
“现在知道长幼有序了,当年叶景川辛苦扛起一家老小重担的时候,你这个二哥在哪里?”
面对孟清澈的质问,叶临川眼神躲闪,“我身子不好……”
“是,你身子不好,所以心安理得地看着已经年迈的母亲和尚且年幼的弟弟撑了一个家,心安理得地眼不见为净躲在镇上过清净日子,心安理得地花着家里拿命换来的钱,”孟清澈打心眼里看不起叶临川,“你不断告诉自己,你身子不好,你啥也做不了,你只能这样。叶临川,你真的担得起叶景川喊你一声二哥吗?”
叶临川自从查出来有病以后一天也不说几句话,此时面对孟清澈的逼问,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如往常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仿佛刚才那个拔高了嗓门要叶景川“长幼有序”的人是大家的幻觉。
“他就是老三的二哥,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担不起了?”苏彩霞瞅准叶景川孟清澈转身面对叶临川的时机,从房间里蹿了出来。
苏彩霞虽然大字不识,但她有着村里妇女特有的小算计。她知道如果可以趁着这次机会一举把叶景川和孟清澈镇压住,那以后她又可以在这个家里横着走了!
在叶临川身边站定,苏彩霞道:“孟知青,你别挑拨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没用!老三小时候在山上遇到狼群围攻,是我男人救了他,不然,老三坟头草都比你高了!老三小时候掉水里,是我男人救了他,不然,现在连骨头都被河里的鱼虾啃完了!”
这些事情,孟清澈没听叶景川提过,转眼看向叶景川求证。
苏彩霞也盯着叶景川,“老三,这是救命之恩,要拿命来还的!拿你们几件衣服怎么了?好东西要紧着我和我男人怎么了?这是你欠我们的,是我们该得的!”
叶景川没有理苏彩霞,的眸色深沉,定定地看着叶临川,“二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等了很久,叶临川也没有开口说话。
叶景川开口了,“二哥,那狼群是谁惹来的?是你!我为什么会掉在水里?是你玩闹的时候把我推下去的!”
看着叶临川抬头,眼眸里都是慌乱,叶景川问:“二哥,我真的欠你吗?”
哐当!
身后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叶母回来了。
听到了叶景川的那些话,叶母嗷一声扑过去捶打叶临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担当的玩意儿?这些年,我想着你救了老三两回,身子又有病,老三吃点亏也是应该的。你怎么对得起我,我怎么对得起老三啊?”
捶着捶着,突然,叶母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麻木地瘫坐在地上,说了一句:“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个年吗?”
早有村里人来给她报信,说家里两儿媳妇又闹起来了,她想着清澈是懂事的,苏彩霞一个人闹,翻不了天,就索性把手里那些鸡蛋都送完才回家来,
没想到,竟是闹到了两兄弟反目的地步。
那些事情的真相,老三憋了这么多年没说,偏偏今儿说了……肯定是为了他的宝贝媳妇儿。
叶母看向孟清澈的眼神里透着不解:“清澈,娘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
孟清澈只觉得好大一口道德绑架的锅兜头向自己砸过来,要把自己扣住,道:“娘,咱得讲理,不是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说着,孟清澈转身去屋里的地上拿起那件红色面包服,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了把剪刀。
“娘,这是我男人不远万里买给我结婚穿的衣服,昨天结婚,我穿了一次就舍不得再穿了。我见过好的,吃过好的,穿过好的,为什么独独舍不得这件面包服?因为这是叶景川对我的心意!”说着,孟清澈眼泪哗啦啦流,根本控制不住,“苏彩霞偷偷进我们房间翻东西,穿这件面包服,被发现了还要扔在地上踩两脚,她这是在糟蹋叶景川对我的心意,你还说我不懂事?从我决定要嫁给叶景川开始,苏彩霞一次次找我麻烦,我从没有主动挑过事。娘,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懂事?”
叶景川心疼了,小心翼翼用指腹给孟清澈擦眼泪。
孟清澈举起剪刀,刺啦一声剪开了面包服。
三下五除二,红色面包服被剪成了条状。
鹅毛飞扬,像是下起了一场大雪。
大家都被吓懵了。
那么好的面包服,孟清澈怎么说剪就剪了?
叶母:“你……”
孟清澈看了叶母一眼,眼神里没了以往的亲近,口气像雪一样冰凉,“娘,这才叫不懂事。”
啪!
孟清澈一扬手,剪刀扎进了苏彩霞面前不远处的地里。
“再敢进我的房间,我不会对你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