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曹彰从小妾的床上被叫起,衣服还未穿好。听完手下的禀报,他一脚踹开伺候的下人,几下系好衣带,迈着大步冲进了雨里。实在岂有此理!这小贼当武德卫是自家后花园,来去随意。“可有卷宗失窃?”手下小跑着追在他身后,答:“并无。只是兰台又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就连暗格都被打开了。”“什么?!”曹彰一把扯过手下举着的伞,丢到一旁。他怒火中烧,正要这大雨压一压。“查,挨家挨户的查。”
“什么!”
曹彰从小妾的床上被叫起,衣服还未穿好。听完手下的禀报,他一脚踹开伺候的下人,几下系好衣带,迈着大步冲进了雨里。
实在岂有此理!
这小贼当武德卫是自家后花园,来去随意。
“可有卷宗失窃?”
手下小跑着追在他身后,答:“并无。只是兰台又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就连暗格都被打开了。”
“什么?!”
曹彰一把扯过手下举着的伞,丢到一旁。
他怒火中烧,正要这大雨压一压。
“查,挨家挨户的查。”
翻身上马,正欲往武德司衙门去,他转念一想,又勒转马头,对身后的手下道:“你且先回去稳定局面,我稍后就来。”
说完,一夹马腹,冲进了雨里。
顾昌明将书生带回临时府邸时,连夜就跟手下审了。
那书生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出气多进气少。被带回去时,他担心断气还给灌了一碗吊命的参汤。
“…大人…,我,都…交代了…真的,真的没有…再、再隐瞒…的了。”
书生半边眼睛高肿,模糊了视线,说话也含糊不清。
顾昌明翻看着记录,上面详细记录着书生关于自己的全部记忆,甚至包括衣食住行的每个小事。
“太子,宸王……”
顾昌明看着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书生供词中的两个人。
因为知道书生在江南诱骗幼女将其奸杀之事而威胁他为自己效命,散播关于裴泓之衣冠禽兽的言论,暗中替自己拉拢江南学子。
这两位皇子的手段,如出一辙。
“给他个痛快吧。”
顾昌明将供词丢入一旁的火盆中。
偷盗之人选中书生,应当也是知晓书生所做之事,想借此为民除害。
从武德司出来,偷盗者有无数选择藏身或者销毁卷宗的机会,最终却冒险把书生设计入局,还真是……心善。
可惜,这份心善,也暴露了自己的信息。
顾昌明走出房间,瞧着外头遮住了视线的雨幕,神色有些恍惚。
四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
顾昌明扯出手帕,一根根擦拭着干净的手指。
“将搜查范围确定在梅香、明善、崇光、大丰四个坊市,尽量隐蔽,不要惊动太多百姓。”
兰台失窃,从武德司所在的长安街永康坊到书生所在的井口街,打马也要两刻钟,以寻常人的脚力,须得用上一个时辰。便是盗贼有功夫在身,也需得四刻钟。
要避开客栈的众人,将卷宗放入书生卧房,也需要时间。
武德司的人查到井口街时,距离事发也才一个时辰。贼人最便宜藏身的地方就在这四处。
此四坊鱼龙混杂,既有官舍,又有商铺,码头距离颇近,做苦工的劳力也多有成群租住。要藏身实在容易。
“待上值后,去问问那日瞧见贼人身形的武德卫,尽力描摹画像出来。”
距离事发已有七日,贼人只怕早就人去楼空,顾昌明也没想能将人立即就抓住,他只是想确定,是不是猜测的那个人。
手下应了。
“您都两日不曾合眼了,属下送您去房间休息。”
顾昌明回去后又仔细将事情梳理一番,确定无有遗漏后,才闭上眼。只他这一觉,到底没能睡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满目都是鲜红,逐渐将他淹没……
“我家大人才歇下,指挥使还请过会儿再来吧!”
“我有急事寻他。”
顾昌明惊醒时,便听到了屋外的争执。他翻身下床,披上外套。
“请曹大人进来。”
曹彰进门先抱拳致歉,“在下实非故意打搅顾大人休息,只是事态紧急,不得不前来。”
“无妨。”顾昌明在桌前坐下,拿了杯子准备给曹彰斟茶,“何事?”
曹彰没有兜圈子,道:“兰台再次遇窃,来人……目的与上回一致。”
这话就是在推翻武德司先前的定论。可事已至此,由不得曹彰再遮掩。
顾昌明动作一滞,扣下茶杯,起身往外走。
“去武德司。”
雨势更大,两人到武德司时,大半武德卫已经得到通知赶来了。
郑柏三人的伤口经过大夫包扎,已经止了血,只是除郑柏外,其他两人都陷入高烧昏迷中。
与蒙面人交过手的唐司文被叫来问话。
“那人身高五尺有余,身形瘦小,蒙着面,浑身上下被麻布包裹的严实,又有雨水遮挡视线,看不清轮廓。出手果决,招式……有些诡异。”
顾昌明查看过三人的伤口,皆是奔着要害而去。长刀锋利,刮骨而过。
一样的伤口,他上次见到还是在四年前。
他担心的事,还是成真了。
郑柏接着唐司文的话,补充道:“那人身法灵活,如水中鱼,滑而不黏,极难近身。且,依属下之见,他惯常使用双刀。”
唐司文连忙附和,“是。我们当时赶来时,他矮身躲过攻击,换了左手格挡。招式变化顺滑,并不比右手差。”
曹彰听完,看向顾昌明。
“顾大人,你怎么看?”
顾昌明无意向曹彰透露更多,道:“此事,我会同官家禀告。请明圣意后,再做决断。”
曹彰欣然同意。
他巴不得顾昌明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武德司衙门的兰台再次遇窃。”
裴泓之合上书卷。
先后不过七日,武德司两次被盗,来人目标明确,是为正德十年的卷宗。
看来,上回那人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
也实在大胆,竟又去了,视武德司衙门上百武德卫于无物。
裴泓之推开窗户。
天色灰暗,雨势渐歇。
这样大的雨,足够隐藏踪迹。
盛京城怕是又要被翻一遍了。
“无为,鹿鸣山可有传信?”
无为摇头,答:“许是路上耽搁了。待雨停了,小人再去问问。”
“不必特意催促。”
窗边潮气重,一会儿的时间,裴泓之便满身凉意。
“主君,该用晚膳了。”
裴泓之瞧着桌上热气袅袅的汤,莫名就想到了藏在青杏巷子的小馆。
今日大雨,小馆的生意怕是有些冷清。
裴泓之夹起一块小羊排,味道有些淡。
距离上回在小馆用饭已经过去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