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整日昏睡她反倒更累了,每次起床身上不舒服不说,连头也有些疼。慕容怀月在榻上辗转反侧,隐约听到门响了,想着大概是云落进出便也没有睁眼去瞧,依旧紧闭双眼陷入那浑浑噩噩的睡眠中。不知过了多久,右腿膝盖阵痛不断,她悠悠转醒,知道外面又冷了。感到有些口渴,她慢慢睁开眼,叫着云落的名字,想要喝口茶。“整日这么睡,怎么见你比之前清瘦了不少。”熟悉的声音令慕容怀月一个激灵,她坐起身循声看过去,发现床头站着的人竟然是殷淮安。
慕容怀月双手抵住殷淮安身前,眼中水波流转:“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了。”xļ
殷淮安眉头一皱:“我之前没说过不许你在我面前哭吗?”
“抱歉抱歉,我—— ”慕容怀月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扯起嘴角笑的很难看,“以后不会了。”
“最好是。”
殷淮安松开她,慕容怀月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她扶着墙勉强站住,看了一眼桌上的灰烬,死心地闭上眼。
晚膳时殷淮安没有留在听音阁,慕容怀月看着面前的膳食,有些食不知味。云落依旧是平日那副模样,沉稳地侍奉在侧,仿佛信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不愧是殷淮安近身的人,慕容怀月思忖,同殷淮安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膳后,宣总管带人撤掉了听音阁的书籍和笔墨,连带着把慕容怀月打发时间的针线也收走了。她一向不喜女红,觉得这些繁琐累人,之前在王府母亲屡屡教她,她都嬉笑着跑开。
现在在殷淮安府里,她拜托云落为她寻来了这些东西,一则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来是想着以后万一殷淮安赶她出去,她可以有个能赚钱的营生,总不至于还和之前一样在暗巷中苟且偷生。
望着空荡荡的听音阁,慕容怀月干坐在床榻上,不知做些什么。出神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累,便喝了药早早入睡。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除夕了,军营的事务也都忙的差不多了,除了上朝面圣之外,殷淮安有大把的空余时间留在府中。
又下了一场大雪,殷淮安下朝回府途中被何相拦下:“淮安,能否到老夫府中小坐片刻?”
“何相邀请,晚辈哪有拒绝的道理?”殷淮安稍微欠身,请何相上轿辇,自已轿辇跟在其后。
到了何丞相府,何相把殷淮安请到正厅上座,吩咐人上茶。
殷淮安端着茶盏,闻着茶香,笑道:“何相,这龙园胜雪极其难得,两月前晚辈同叔叔前往汝州办公,闲暇时寻了一小罐龙园胜雪,回京后尽数献给了圣上,没想到圣上如此爱重何相。”
何相微微一笑:“那我这借花献佛如何?殷将军可还满意?”
殷淮安将一口未品的茶搁下,双手交叠搁在膝上:“圣上厚爱何相之心着实令晚辈羡慕。”
“圣上不过是看老臣年迈,才稍稍怜惜一番而已,圣上待殷将军和殷大将军才是真心切意的爱重。”
“何相今日找我来不只是为了品茶说话吧?”
何相一顿,又说道,“淮安,我不妨与你直说,岚儿倾心于你多年,我希望你能娶她为妻,此后你我为一家,圣上自会更加爱重。”
“何相心意我已知晓,过两日上朝时我会请求圣上赐婚,必不辜负岚儿。”
心意已明,殷淮安便起身告辞,何相本想留他在府中用膳,殷淮安笑着拒绝:“想必岚儿此刻不会想与我一同用膳,还是等来日吧。”
“也好。”
回府途中,殷淮安在轿辇中深感疲惫,他如何不知圣上对他们殷家叔侄颇为忌惮,如此看重何相也是为了制衡他们叔侄。
“这慕容氏上下都是如此——”呢喃了一句大逆不道之语,殷淮安便不再去想朝堂中事,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红衫女子的背影。
月儿……
回到府中,殷淮安写了一封信让楼汛送往殷文钊府邸,然后让云落准备娶亲事宜。
云落惊诧,但也不多问,只是领命照做。
“听音阁今日有何异常吗?”殷淮安从亮格柜上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匣子,拿在手里擦拭。
“还是和前些日子一样,日日睡六七个时辰,用过午膳后现下又在房中睡着。”
殷淮安不置可否,打开手里的匣子,里头是一块儿未经雕刻但成色极佳的玉石。
“让他们用这块儿玉石赶制一件玉坠,要尽快。”
“是。”
云落捧着匣子下去,殷淮安在房中看了会书,倍觉无聊,便披上大氅去往听音阁。
慕容怀月正酣睡着,自从殷淮安命人将她房中书籍笔墨撤走后,她就无事可做。现下天又寒冷,她又懒得出门,吃过药后干呆着就容易犯困,索性缩在床榻上睡个饱。
只是整日昏睡她反倒更累了,每次起床身上不舒服不说,连头也有些疼。
慕容怀月在榻上辗转反侧,隐约听到门响了,想着大概是云落进出便也没有睁眼去瞧,依旧紧闭双眼陷入那浑浑噩噩的睡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右腿膝盖阵痛不断,她悠悠转醒,知道外面又冷了。感到有些口渴,她慢慢睁开眼,叫着云落的名字,想要喝口茶。
“整日这么睡,怎么见你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熟悉的声音令慕容怀月一个激灵,她坐起身循声看过去,发现床头站着的人竟然是殷淮安。
殷淮安倒了杯茶递给她,同时坐在床榻边,眼底带着几分刻薄的笑意看她。
慕容怀月接过茶盏,冲他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待了很久吗?”
“也没有,两个时辰而已。”
“两个时辰……你有事找我可以叫醒我的。”
“没什么事,年底除了在府中迎来送往,能有什么事。”
慕容怀月嗯了一声,不知如何接话,眼看着快到除夕,不知道父亲母亲是否安好。自她记事起,每年除夕她都不曾与父亲母亲分开过,今年是第一次——恐怕以后也都是如此。
心中闷闷的,只顾低头喝茶,她不想和殷淮安有任何视线上的接触。
殷淮安倒是一直看着她,见她一杯茶都喝完了也不抬头,便率先开口找话:“除夕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慕容怀月迷茫地抬起头看他。
“明日无事,我带你去街市上置办些年货如何?”
慕容怀月垂眼,犹豫中透露出深深的抗拒之意。上次殷淮安带她出去,她受尽屈辱不说,还受伤在床榻上躺了好久。
现在又要带她出去……
“怎么?不想出去逛逛?”
“没、没有,”慕容怀月一颤,“那我们明日出去。”
殷淮安从她手中接过空茶碗,随手搁到一旁的矮柜上:“以前在王府过年的时候,你都要准备些什么?”
“我……”慕容怀月咽咽唾沫,“每到年下都是我母亲操持王府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太情清楚需要准备些什么。”
“是吗?那明日你可以好好挑选。”殷淮安漫不经心地说道。
两人说着话,宣总管来听音阁问话:“将军,晚膳您是回汀雨殿用还是在听音阁用?”
“在听音阁,传膳吧。”
“是。”
慕容怀月下床时踉跄了一下,殷淮安问道:“怎么了?”
“没事,可能躺太久了。”慕容怀月揉了一下膝盖,还是有些疼。
她故作无事的简单梳洗一番,正巧膳食也摆上了桌,她在桌前坐下,闻着饭菜香竟然有些犯恶心。
端着茶盏喝了口茶,压压上涌的不适感,感觉好受了些才动筷。
殷淮安往她面前的玉碟里夹了不少的肉,小山似的堆了许多。慕容怀月光看着就觉得腻味,更别说要全部吃下去了。
她看着殷淮安,带着些讨好请求的意味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
殷淮安眉头一皱:“这点也不多,怎么会吃不完?”
“可我——”慕容怀月看殷淮安表情不太好,便住了嘴,又说道,“那我慢慢吃。”
说罢,便一口一口的、不停往嘴巴里塞着饭菜。
这段时间慕容怀月吃的一直不多,每次都是一碗汤、然后吃几口时蔬就饱了;甚至有时到了用膳的时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一度觉得自已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之前为了一口吃的委身他人、受尽凌辱,现在在将军府好吃好喝的一应不缺,她竟然吃不了两口就觉得腻味。
连她自已都觉得自已有不分场合发作的富贵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