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不明所以地道谢,低头喝了一口,含进嘴里,却怎么都咽不下去,伴随着吞咽的意图,痛感从后心窝四射蔓延开,瞬时激起一头冷汗,他忍不住闭目暗咒一声,看来是这两年在外头松懈太久了,这具身体的忍耐度大不如前。程云清看着他隐忍不发的样子,又问:“疼吗?”后知后觉发现她的意图,林旭轻笑了下,胳膊随意靠在桌边,勉强咽下去那口水,眯着眼缓了下神,坦白承认:“疼。”程云清示意他转过去趴好,边喷止疼药边问:“你今天怎
林旭不明所以地道谢,低头喝了一口,含进嘴里,却怎么都咽不下去,伴随着吞咽的意图,痛感从后心窝四射蔓延开,瞬时激起一头冷汗,他忍不住闭目暗咒一声,看来是这两年在外头松懈太久了,这具身体的忍耐度大不如前。
程云清看着他隐忍不发的样子,又问:“疼吗?”
后知后觉发现她的意图,林旭轻笑了下,胳膊随意靠在桌边,勉强咽下去那口水,眯着眼缓了下神,坦白承认:“疼。”
程云清示意他转过去趴好,边喷止疼药边问:“你今天怎么来急诊了?”
清凉而苦涩的草本植物的味道旋即在诊室弥散开,林旭抻了下手臂,答:“……换药。”
静了半晌,只有“呲呲”的喷雾声回荡,程云清问:“你……怎么不像对那个男的一样制服那个老太太?”
林旭低笑着解释了句,“万一弄伤了她,又是一桩麻烦事。”
当时他被拖住,并无十足的把握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同时保证程云清和秦医生两个人的安全。若是他出手,老人立刻倒地不起,到时才真是有理说不清。况且,如果因为无端牵扯进这样不相干的伤人案被抓进派出所,影响到后面要办的正事,何队怕不是得犯高血压,非按着头让他写三千字检讨不可。
“怕什么?你是正当防卫。”程云清理解岔了,却歪打正着接上了话。她还以为林旭是因为自己有案底,所以才会在民警到达前躲开。
林旭怔愣一瞬,顺势自嘲调笑道:“谁相信我这种人说的话啊?”
“我信。”程云清和他对视,“就算警察不信,我也会给你作证的。”
大概是她说得太过斩钉截铁,这样的信任像是突如其来的负担,让林旭沉默了好几秒,终于低下了眼睛。
程云清没再多说,将处理外伤的工具盒端过来,示意他把袖子撸到肩膀处,“……我帮你换药。”
伤口缝合得很漂亮,已经基本愈合,林旭垂眸,看着蘸满药水的棉球轻柔地掠过,带起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程云清突然问:“换药应该去普外门诊,为什么特意跑来急诊?”
林旭一顿,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借口:“……上次麻烦你送林灏回家,想当面说声谢谢。”
“这个月我都没有急诊的班,今天是跟同事换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能见到纯属偶然。
林旭上唇与下唇轻轻碰了下,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程云清面容平静地给他贴上新的医用胶布,将医疗垃圾收拾干净,过了好一会儿,他仍然没有说话。
程云清开口道:“药换好了。今天的事,该我谢谢你才对。回去后有什么不舒服,随时来医院……”顿了顿,加一句,“我……平时都在九楼,神经外科。”
话至此,林旭不再多说,起身缓慢地走出两步,低声道:“再见。”
这是最后一次换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诊室门轻轻阖上的声音传来,片刻后,程云清从怔忡中回过神,快步走到窗前,拨开窗帘朝外看。
初夏的夜晚,有风,病房楼前的道路两旁微微摇曳的棕榈树影在暗夜中浓密而阴森。
不多时,林旭从急诊楼走出来。他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疏落几盏路灯投射下微弱的光,将长路上那道瘦长身影映衬得颓败而孤独。
有那么一瞬,程云清下定决心,如果他回头,她就出去找他,像交新朋友那样,留个名正言顺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