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其他桌的客人,都忍不住向宁月见那个方向张望。盛以承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像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杀气,那些人自觉地收回了目光。他这才在宁月见对面坐下,无声地宣誓了主权。“月见。”盛以承哑声开口。“喝点豆浆润润喉,保护保护嗓子吧,看你的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盛以承还未来得及反应,手里就莫名多了一杯温热的豆浆。酝酿好的情绪荡然消逝。宁月见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观察着公司群里的动静。
冬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洒在宁月见家的小别墅上,宛如碎钻一般闪闪发亮。
她出门,还没走出院子,便赫然地看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正地挡在自家门口。
这是……?
谁这么缺德把车停到人家门口?
宁月见的小mini都开不出去了。
她面露愠色,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想找到车主电话打过去理论。
当她绕到车头前方,定睛一看,才发现车里坐着一个男人。
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的衬衫,领口散乱,衣袖挽起。
雾气笼罩下,空气仿佛都是淡青色的。
车里的男人,沉默垂眸,眼下也是淡青色。
宁月见怔愣许久,才承认这个男人是盛以承,他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吗?
她敲响车窗。
盛以承抬起头来,眼底一闪而过不易察觉的惊喜。
车窗摇下。
宁月见问道:“你怎么来了?”
语气平淡,仿佛是在他们恋爱期间,宁月见走出宿舍园区,看到一辆显眼的豪车,便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从前,男人会用他那只温热的大手,揉揉宁月见的脑袋,温声说道:“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没有任何别的理由,仅仅是想要见她一面。
没等盛以承回答,宁月见又讥笑一声,“你这样来找我,许施苒知道吗?”
从前他无视作为妻子的她,彻夜地与许施苒厮混。
现在说不定也是背着许施苒来找自己。
“上车,我们聊聊。”盛以承像是含着一口沙子,声音沙哑。
一夜没睡,天刚蒙蒙亮,他便迫不及待地到这里等候着。
想要一个答案,却不敢问出口。
盛以承心中暗暗地嘲讽自己,盛以承,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宁月见本来不愿意跟盛以承过多牵扯。
可是想着哥哥为了应付盛以承和孟烁干的好事,昨晚就去公司的工厂里守着。
她想,盛以承现在来找自己,估计是还不知道裴氏那边的动静。
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干脆拖他一会儿时间,让他们来不及改变对策。
等货物顺利装车发出,一切困境都迎刃而解了。
不知道盛以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宁月见还是坐进了副驾驶,“我想吃李记的小笼包。”
……
沉默了好一会儿,盛以承才回过神来,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应道:“好。”
迈巴赫从别墅区驶出,穿过繁华的市中心,来到丰南大学外一条充满市井气息的商业街。
这里餐饮发达齐全,物美价廉,是无数大学生的宝藏地。
下了车,宁月见熟门熟路地走进李记包子铺,各个口味的小笼包都点了一笼。
几年前,宁月见就爱约着盛以承来这条街。
尽管盛以承能带她吃遍全国的高级餐厅,她还是最爱这个地方。
在那些高级的场合,宁月见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生怕露怯,给盛以承丢脸。
只有在这样凡俗气息重的地方,她才能够放松,做回她自己。
毕竟是主打性价比的街道,盛以承的胃金尊玉贵,吃不惯这里的食物。
但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任由昂贵的西服沾染人间烟火。
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宁月见心底柔软。
盛以承走进来时,宁月见面前的桌子上都摆满了,甚至还重了几笼。
热腾腾的蒸气将宁月见的面容衬得愈加仙气。
店里其他桌的客人,都忍不住向宁月见那个方向张望。
盛以承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像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杀气,那些人自觉地收回了目光。
他这才在宁月见对面坐下,无声地宣誓了主权。
“月见。”盛以承哑声开口。
“喝点豆浆润润喉,保护保护嗓子吧,看你的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
盛以承还未来得及反应,手里就莫名多了一杯温热的豆浆。
酝酿好的情绪荡然消逝。
宁月见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观察着公司群里的动静。
还好,目前为止,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们连夜找了好几家规模比较小的运输公司,虽然运力不及达运集团那样充沛,但也能堪堪解一解燃眉之急了。
“月见……”盛以承再次唤道。
宁月见这才抬眸,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一眼,目光相撞。
宁月见才观察到盛以承的脸色特别难看,眉头紧皱,白眼球上密布红血丝,嘴唇苍白干涸。
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发痛。
她定了定神,目光冷却下来。
“盛以承,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憔悴得像僵尸一样了?”
她捂嘴浅笑,表情生动娇俏。
虽然说的话难听,盛以承却莫名的心情大好。
他和宁月见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下了。
“月见,孩子生下来,做个亲子鉴定。”
轰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
宁月见猝然抬起头,四下张望着,然而,一切如常。
原来是她脑海里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那是对盛以承最后的一丁点期待。
宁月见不可置信地望了对面盛以承一眼,随后,轻哧了一声。
“盛以承,你就不肯相信我的话?”宁月见微微摇着头,快要气笑了。
到底要说多少次她从来没有除他以外的男人……这孩子不是他的,难不成还是她单性繁殖出来的?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裴霁宣。”盛以承目光幽深,真诚坦言,“万一……”
他想,如果是裴霁宣为了在裴家的地位,用了什么手段,而宁月见本人都不知情呢?
他不了解裴霁宣,却了解男人。
“够了!”宁月见烦躁地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万一!”
她看不惯盛以承这副拉所有人下水tຊ的作态!
“盛以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反正这孩子,和你再无瓜葛!”
宁月见一边说,一边起身。
“有没有瓜葛,鉴定报告说了算!”
“宁月见你在害怕什么?”盛以承眯起双眸,危险的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包子铺人多嘈杂。
盛以承压低了声音,“是或不是,鉴定后就会真相大白,就像你回到裴家之前,也做了亲子鉴定……”
“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那好!”宁月见扯起嘴角,看不出表情是哭还是笑,眼里沁满泪水,“那我说这孩子不是你的,满意了吧?”
像是气急败坏,又像是破罐子破摔。
宁月见转身想走。
她受够了这样的无端猜忌。
盛以承不肯再度让事情搁置。
他不相信任何话,只想要一个科学的结果。
他也起身。
包子铺的桌椅是那种简陋轻便的折叠木桌,盛以承体型大,加上起身动作比较急,一不小心就掀翻了桌子。
满桌没吃完的小笼包落在地上。
动静顺理成章地引来了其他桌客人的目光。
宁月见想走,手腕却被盛以承牢牢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