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月往后挪着步子,颤着声音说道:“不是那样的、不是……”她只是见云落对她很好,云落从没有奚落过她,甚至还向她行礼;所以她觉得云落会帮她,只是这样而已。殷淮安捏着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点着:“我会让人撤掉你房中的书籍笔墨,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需要写些什么。”“能否、能否留些书给我?”慕容怀月乞求道。殷淮安一笑,指尖抚过慕容怀月惨白的脸颊,猝然手下施力,捏紧她的下巴,连表情也变得狠厉无比:“不能,谁让你不听话,我记得我说过,你在我府中就要乖乖听话。”
从月锦园出来,走一段路就是殷淮安所住的主楼汀雨殿,到了殿外,慕容怀月见殷淮安不往自己殿内方向走,便停下:“你好生安歇,我自己回听音阁就行。”
殷淮安看她一眼,扬声喊道:“云落。”
云落立刻从汀雨殿内出来,到殷淮安身边:“将军有何吩咐?”
“送她回去。”
“是。”
云落搀扶着慕容怀月离开,殷淮安负手而立于雪中,望着慕容怀月的背影情不自禁呢喃了一句:“月儿。”
在听音阁时,她着一身嫣红大氅斜倚着屏风,那一瞬,殷淮安有些恍神,差点儿失了分寸。
初雪之日后,殷淮安和慕容怀月相处比往常缓和了不少,甚至殷淮安指派了云落到听音阁侍奉。慕容怀月有些受宠若惊,问云落殷淮安为何这么做。
“许是将军念及小姐身子未好,所以让奴婢来伺候。”
“可是——”慕容怀月不知怎么说,她不觉得殷淮安是顾及她身子的人,无奈之下,慕容怀月转了话口,“到了年下,府中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你来我这里,那殷淮安身边是谁在伺候?”
“还有宣总管,小姐放心。”
慕容怀月应了声,想到近日来没有见到殷淮安,又问道:“怎么近些时日没有见到将军?”
“年下军营事务多,将军和大将军都在忙着,只有晚上会在府中。”
“知道了。”慕容怀月心下一动,既然殷淮安和殷文钊都在军营,那她是不是可以找机会给花云送封信。想着,她看了眼身旁的云落,云落知道她身份,也认识花云,说不定可以拜托她。
呷了口茶,她从收着的细软当中掏出一对耳饰,塞给云落:“云落,你能否帮我个忙?”
云落将耳饰还她,回话道:“小姐,你有何事直说无妨。”
“我想外出一趟,很快回来,可以吗?”
“这……”云落很为难,自从上次慕容怀月因暴雨夜绿牡丹受损擅自离府后,殷淮安就下令,没有他的允许,慕容怀月不得离开将军府半步。
看出云落的为难,慕容怀月又殷切地说道:“那你帮我送封信到大将军府,可好?”
“什么信?”
“你等等。”慕容怀月回到内室,匆匆写了几句话,将信纸折了折递给云落,“帮我交给花云,多谢。”
云落收下,并没有说什么就出了门。
慕容怀月在镜台前坐下,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也多亏了每日汤药不断,才让她精神好一些。
右腿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说在阴冷雨雪天时,右腿膝盖还会时不时的疼,但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了。
咳血次数也屈指可数,慕容怀月想着如果能在除夕前痊愈,那她不仅可以过一个好年,也可以趁着过年时殷淮安心情好,她可以提出回王府见一下母亲。
她想殷淮安大抵不会拒绝。
这样一想,慕容怀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看着镜中自己的笑颜,竟感到有些陌生,倏地,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叹了口气,她起身走到多宝格前,想拿本书看。自从初雪日后,殷淮安会经常来听音阁看她,每次来也都会带一两本书,好让她打发时间。
目光在一个锦匣上停留片刻又移开,其实多日前她就发现这个锦匣了,但她不记得听音阁有过这么一个精致的锦匣,可又不敢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索性就当它是一件观赏古董,在格上摆着罢了。
随便拿了本书读着,时间过得倒也快,慕容怀月抬头揉揉发酸的肩颈,发现蜡烛已经快燃尽了。
又点了两支蜡烛,她往窗外瞧了一眼,天已经黑了,云落还没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眼瞧着快到晚膳时分,殷淮安就要回府了,慕容怀月心下有些着急,便披上披风想要出门看看。
刚踏出听音阁,她就看见殷淮安独身一人朝听音阁方向走来。心下一沉,她站在门口等着殷淮安走近。
“你要去哪儿?”
“我……”慕容怀月不知如何作答,又不敢在殷淮安面前撒谎,只好避重就轻,“我想去找云落。”
“她在膳房,”殷淮安别有用意地看了她一眼,推开门,“进来说话,外面冷。”
慕容怀月扯着披风一角回到房中,殷淮安脱下大氅,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团扔在桌上,慕容怀月往桌上一瞥,脸色剧变。
她慌张地摆着手试图解释,面上惊惧之色十分明显。
殷淮安敲敲桌子,打断她:“给我倒杯茶。”
慕容怀月打着颤倒好茶,她不知道殷淮安还有什么后招,但她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殷淮安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殷淮安慢悠悠呷了口茶,而后抬头看向哆哆嗦嗦站着的人,语气很是不好:“你让花云替你去王府打探情况——你想知道什么大可以问我,没必要麻烦花云。”
“你、你肯告诉我……?”
“为什么不肯?”殷淮安一笑,“你母亲病愈发重了,宫里的太医每回从王府回来都说你母亲恐怕熬不到来年开春了。”
慕容怀月惊愕至极,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殷淮安。殷淮安面带笑容,悠然自得,仿佛刚才所说的话只是在讨论晚膳吃些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你只是想看我难过,所以故意说那些话骗我的?”
慕容怀月想从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说假话的痕迹,可她发现她根本看不透殷淮安。
“我有必要骗你吗?”殷淮安站起身逼近她,高大的身形给娇小的女子极大的压迫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找云落帮你办事,你不知道云落是我的心腹吗?你果然想法单纯,啊 笔墨”
长叹一声,殷淮安又说道:“你果然想法单纯,想当然觉得所有人都要听你的,你还是改不掉你那安平公主的毛病。”
慕容怀月往后挪着步子,颤着声音说道:“不是那样的、不是……”她只是见云落对她很好,云落从没有奚落过她,甚至还向她行礼;所以她觉得云落会帮她,只是这样而已。
殷淮安捏着那封信,放在烛火上点着:“我会让人撤掉你房中的书籍笔墨,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需要写些什么。”
“能否、能否留些书给我?”慕容怀月乞求道。
殷淮安一笑,指尖抚过慕容怀月惨白的脸颊,猝然手下施力,捏紧她的下巴,连表情也变得狠厉无比:“不能,谁让你不听话,我记得我说过,你在我府中就要乖乖听话。”
殷淮安又逼近她两分,将她整个人压在窗沿边:“我可以告诉你,我府中的下人一旦背着我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那么他就会被剁成肉泥喂马。所以你要是再不老实,那你可能就等不过你母亲的死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