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我已经热好了。”顾雁回打破了沉默。云锦书点点头,去灶间端了出来,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顾雁回想问怎么了,话在舌尖滚了两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萍水相逢而已,她有什么烦心事,也没理由对他说。然而这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换药的时候,她才终于开了口:“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走吧!”原来是因为这个。不知怎地,顾雁回心口一松,隐隐还有些高兴。
天已经黑透。
墙根下不知道什么虫在叫,顾雁回点起油灯,时不时就向外看一眼。
前次她去镇子上的时候,他记得她也是很晚才回来,外头黑黢黢的,她不害怕么?
这边靠着山,路上会不会有野兽?
顾雁回有点坐不住了,拄着用来当拐杖的树枝站起来,提着油灯慢腾腾地往外走。
刚挪了两步,大门就被打开了,云锦书背着背篓,逃也似地进了院子。
顾雁回又坐了回去。
云锦书的脸色不大好,进门也一直没有说话。
“饭菜我已经热好了。”顾雁回打破了沉默。
云锦书点点头,去灶间端了出来,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雁回想问怎么了,话在舌尖滚了两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萍水相逢而已,她有什么烦心事,也没理由对他说。
然而这沉默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换药的时候,她才终于开了口:“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走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知怎地,顾雁回心口一松,隐隐还有些高兴。
但一开口却变了味:“还用你说?但凡今天我能走,绝不会等到明天!”
等他走了,就立刻将这段记忆从脑子里删掉,丢脸,实在太丢脸了。
“好。”云锦书点头,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开口。
顾雁回等了半晌,不见她继续说话,只得摸了摸鼻子,主动说道:“其实我之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云锦书挑眉看他,他咳嗽一声,移开了目光:“就是……之前我说的负责的那些……”
他平白有些心虚,语速也越来越快:“你虽是为了救我,但到底也吃了亏,以后婚嫁上恐怕也……虽然你我身份上有些差距,但你放心,若你想要跟着我,这些都是小事……”
“你想反悔?”云锦书打断了他的话。
“嗯?”顾雁回愣愣地看她。
云锦书“哼”了一声:“说好的银子,一两也不能少!”
顾雁回心口一堵,咬牙切齿:“一两也不会少了你!”
云锦书得了保证,放下心来,刚打算出门上山采药,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锦妹妹,你可在家?”
云锦书神色一紧,示意顾雁回躲起来。
她理了理头发,深吸了一口气,等面色恢复正常,才走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方脸男人,个子不高,但颇为魁梧,脸上布满了麻子,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往她身上钻。
“柱子哥,你怎么过来了?”云锦书挤出一个笑来,问道。
来人正是周大婶的儿子柱子,周家在村子里还算富庶,柱子从小就是村子里那些孩子的头,小时候他们常跟在原主身后,朝她身上丢泥巴,骂她是没人要的野种。
一直到原主十二岁,身子像是春天的柳枝一样舒展开来,那些曾经欺负她的毛小子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和她说话的时候压着嗓子,似乎生怕吓到她。
柱子也是其中一个,他仗着自己长得壮,不准旁人同原主说话,自个儿跑到她跟前献殷勤。
然而原主早就被他欺负怕了,见了他就绕着走。
柱子却将她这种忍让当成了懦弱,越发得寸进尺,没人的时候还想着动手动脚,惹得原主tຊ哭了好几回。
前次听周大婶说他在镇子上接了个打窗户的活计,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却不知怎么今天就找来了。
“几日没见,小锦妹妹怎么更好看了?”柱子笑嘻嘻地说着,手就要往云锦书的手背上摸。
云锦书及时收回手来,脸上冷淡了下去:“柱子哥,你有什么事吗?”
没摸到她的手,柱子有点遗憾地咂咂嘴。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他说道,“你这好些天没往村子里去了,自己住在山底下,我怕你出了什么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就要往院子里走。
云锦书挡在前头:“我没事,柱子哥你回去吧!”
“我走了这么久山路过来,小锦妹妹也不请我进屋喝口水?”柱子却不管不顾,执意往里挤,“小锦妹妹不让我进屋,可别是在屋里头藏了个男人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云锦书的心一挑,眉头紧皱,手上使劲把他往外推,“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柱子仍旧流里流气地笑,目光却像一条毒蛇:“小锦妹妹说没有,怎么却在镇子上买了好几套男人穿的衣裳呢?”
云锦书一愣,趁着这个功夫,柱子终于挤进了院子里,“砰”地一声踢开了房门。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你凭什么闯进我家!”云锦书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把他往外推。
柱子“呵呵”一笑,目光却冷冷的:“我也是关心小锦妹妹,你什么都不懂,可别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骗了。”
嘴上这么说着,他的脚下却是纹丝未动,甚至又往前压了一步,回手就关了门。
云锦书的心猛地一突,下意识往后退去:“你……要做什么?”
“小锦妹妹别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柱子一边说着,一边朝她逼近过来,“咱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你最爱和我玩,这些年你长大了,怎么反倒和我疏远起来了?”
他在镇子上做工,昨日瞥见个人从成衣铺子里出来,隐约觉得像她,因着是与一起做工的木匠们一道出的门,就暂且先按捺了下来,一直到了晚上,才去了那成衣铺子里打听。
谁知一打听才知道,她买的竟是两套男装!
柱子火冒三丈,他早就将云锦书当成了自己的媳妇,虽没有问过她,可她一定也是愿意的,不然怎么一见了他,就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他前几次摸她的手,她不也就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么?
他听他娘说了,前次去镇子上的时候,云锦书还给他娘抹护手膏来着,她要是不想当他的媳妇,哪用得着这样巴结婆母!
现在知道她又买了两套男装,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她竟敢背着他去勾搭别的男人!
柱子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辞别了主家,气冲冲地跑回来质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