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点了点头:“让淮哥儿媳妇去安排这等小事,你与我们几个说会话。”“这......”掌家的柳大太太习惯事事亲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每一文钱的东西都能用在实处,而不会被下人贪了去。让儿媳妇去厨房张罗饭菜,她怕大手大脚的儿媳妇铺张浪费,下人趁机揩油水。吃个果都要精挑细选买高价果,昨日听说还让丫鬟出门去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也不知道买的是什么,都没有送点过来孝敬她。总之,这个儿媳妇仗着有点银子,是个不知节俭的,这个柳大太太是肯定了的。
第二日,柳子淮一早去了参加殿试。
家里除去上衙的柳家大老爷和三老爷,还有云玄月,其他人统统被叫到了北角小院。
上学的被勒令请假,姑娘有约的也必须推掉,统统要到柳老太太跟前跪着听训。
老太太虽然不当家了,而且瘫了,但一个孝道就让所有人不敢反抗。
斜靠在罗汉榻上的柳老太太,尽管眼斜嘴歪,但眼里蕴藏的怒意,却让人惴惴不安。
“前日,烙一通,昨日,又烙一通,里们,一个个的,都赶着丢人现眼......”
没有被叫去的云玄月,在东跨院的院子能清楚听到老太太在怒骂。
“果真,声大得很。”云玄月听得直摇头,老太太气里含虚,这是用命训家人。
“奴婢都说了,远远都能听到,幸好隔壁靠这边的是园景湖,要不然,老太太骂什么隔壁的人都能听见了。”
柳家隔壁的宅子大,五进院带湖景,是柳家比不了的大宅。
烟雨在洗樱桃,她们院子剩下的水果后来并没有再分出去。
三太太那般有利就笑脸,无利就下脸的嘴脸,云玄月可不想给她脸。
不止这一次不会给她脸,以后,柳家其他人都别想轻易吃到她的东西了。
她可不耐烦跟他们撕扯这些上不了台面之事。
殿试结果次日发榜,柳子淮的名次只进了一名。
位列二甲三十七名。
苏明韬跌出了二甲百名之列,但依然为进士功名。
韦彦之运气不错,又或者得到威武伯府的得用指点,在殿试中名次进了四名,为二甲第五。
与韦彦之的差距再一次拉大,在得满楼候着出榜的柳子淮,几乎难以笑对昔日同窗。
只能暗暗咬牙发誓,要在五天后的朝试争到庶吉士之位。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但柳家却上下一片欢欣。
对于他们来说,淮哥儿的殿试名次已经很光宗耀祖。
怄火了两天的柳大太太,终于扬眉吐气,恢复了书香官眷的气度修养,带着点微微矜持,进退有度的招待起上门来贺喜的四邻亲友。
而云玄月不可避免的要陪同一起。
丈夫中了进士,做为妻子的她自然要与有荣焉。
于是,她那张带着红斑的脸在迎来送往中,无一丝遮掩的现于人前。
客人无可避免的会偶尔交头接耳几句,这在柳大太太眼里,就是她们在偷偷笑话她的进士儿子娶了个丑女为妻。
但她也不能为此就不给儿媳妇出来见人,只能撑着笑脸以示自己对救了自己儿子的儿媳不以貌取她。
她这般口不对心的偶尔走神,别人看不出来,唯有生她养大她的夏老太太多少知道点女儿的心思。
沾喜的客人来了一波又走一波,最后只有夏家人被留下用膳。
“娘,大嫂,二嫂,你们坐了小半天累了吧,一会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你们吃了再回去。”
夏家大嫂和二嫂都看向自己婆母,要不要留下吃饭,她们可做不了主。
夏老太太点了点头:“让淮哥儿媳妇去安排这等小事,你与我们几个说会话。”
“这......”掌家的柳大太太习惯事事亲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每一文钱的东西都能用在实处,而不会被下人贪了去。
让儿媳妇去厨房张罗饭菜,她怕大手大脚的儿媳妇铺张浪费,下人趁机揩油水。
吃个果都要精挑细选买高价果,昨日听说还让丫鬟出门去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也不知道买的是什么,都没有送点过来孝敬她。
总之,这个儿媳妇仗着有点银子,是个不知节俭的,这个柳大太太是肯定了的。
“娘,淮哥儿媳妇她还不懂张罗这些事,还是我去妥当些。”柳大太太连忙说道。
夏老太太却瞪了她一眼:“不懂就让她学,都嫁给淮哥儿了,这点小事要是都做不好,如何配为人妻。”
这话让夏家两个儿媳妇都心里一跳,来了来了,老太太到柳家来发威来了。
柳大太太也神色一愣,看着板起了脸的母亲,突然间就福至心灵。
她转头看了眼不动声色的云玄月,正了神色说道:”娘说得对。淮哥儿媳妇,你去厨房张罗一桌饭菜,要荤素适中,老太太喜欢吃软烂点的肉,你看着安排。”
“是,儿媳这就去。”云玄月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告退。
夏老太太的下马威,她哪会放在眼里。
这些人非要用芝麻小事来各种作伐,她接着就是了。
都不用她费脑,烟雨就根据大太太的节俭性,提供了几道合适的菜式。
“小姐若是让奴婢下厨,奴婢定能做出几道食材便宜味道又好的菜肴,让她们开开眼界。”
烟雨有点跃跃欲试。
“可别。”云玄月当即拦住她,然后压低声音道:“一旦她们吃好了,以后都叫你下厨怎么办,你乐意伺候她们?”
没想到这茬的烟雨立马摇头:“奴婢不乐意,奴婢只乐意做小姐的厨娘。”
云玄月满意点头:“我娘当初让你去拜师,可不是为了让你伺候别人的。”
光想着要为主子挣个脸的烟雨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奴婢又犯傻了。”
早知她脑不够用的倚琴,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没关系,你犯傻的时候我跟小姐都会敲醒你的。”
她与烟雨都出自差不多的人家,从小都被家人骂赔钱货,动辄遭责打,而且都是五岁就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
到了牙行也没有好日子,受了好几个月的磋磨才被夫人挑了回去。
到了云家她们才知道,吃饱饭,穿新衣,和不被打骂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在云府,她们陪着只小她们两岁的小姐长大。
青嬷嬷悉心教导她们各种规矩,夫人还让她们习艺。
小时候那些不堪的记忆,在处境变好后,都成了她们死心塌地跟随小姐的坚定。
她们的主子是小姐,柳家的人如果对小姐好,她们自是可以不计付出。
但小姐入门才几天,柳家人是个什么样,她们都已经清楚了。
根本不值当她们讨好,自然就不必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