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云鲤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丞相先斩后奏,是想代替朕来做这个皇帝不成?”叶青急忙跪下:“微臣不敢,只是——”只是户部采买药材,一半的利润都会流入丞相府。如今新帝当朝,掌印不仅不出来主持大局,甚至还为了这个小儿,废了李衡独子的一双腿!朝堂上下谁也看不懂九千岁的意思,如今他们一伙人贪墨了赈灾的银子,最怕的就是上面认真查办。若是送药来的真是芜都的药商,将户部
这么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深宫内的小皇帝就算再消息闭塞,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卫璋其实是可以封锁这个消息的,周回候在院子外,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他站在院子里,望着最近种下的这一片花田。
虽然婉拒了小皇帝的好意,可她还是兴冲冲地让人把御花园的几株绿玉和白毛狮子搬了过来,蹲在地上挖了土坑给他种上。
“掌印!”
小皇帝脸上还沾着泥:“这菊花开得正是时节,摆在这里煞是好看!等到了冬日,朕再命人将那株宫粉梅移栽过来,到时候白雪红梅,咱们坐在树下饮茶岂不乐哉!”
岂不乐哉?
卫璋当时没说话,毕竟他并不认为到了冬日,小皇帝还有心情愿意和自己一起赏雪饮茶。
不,应该说,等到了冬日,坐在这龙椅上的人到底是谁,或者说这云家的皇位还在不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罢了。”
就当是可怜这小东西吧,卫璋不想再管这件事:“随她去玩吧。”
没多久,云鲤就听说了这个特大好消息,来不及梳头更衣,她急忙遣了来宝去通知卫璋,自己只带着唐巧一人往外赶:“开城门相迎!”
“皇上请慢!”
云鲤这态度都称得上是倒履相迎了,可偏偏有人出来打断她的“明君”气质。
哟,稀客啊!
宰相叶青大步走到她面前,敷衍地拱了拱手,算是给小皇帝行了一个礼。
“皇上这是准备出宫?”
云鲤点点头:“听说有一架装满柴胡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口,虽不知是何方英雄所为,但也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于情于理,朕都该亲自去接见这位好汉!”
满嘴的英雄好汉,一看平日里就是沉迷杂书,心中俱是草莽。
叶青心中一阵鄙夷,但表面还是恭敬之色:“有人送药固然是好事,可皇上难道不觉得其中有诈?京郊的药材昨日才用完,今日就有人雪中送炭,怎知此事不是引诱您出宫的计谋?”
云鲤停下脚步。
“言之有理。”
她赞同地点头:“那朕就不出去了,传令城门校尉,检验送货之人的身份,并由全城的药师对药材进行检验,若全部无误后,方可放行入城!”
说完,她还虚心求问:“还是宰相您有经验,您看朕这样处理,合适吗?”
叶青摇头:“依微臣拙见,这些人只怕是打着送药的幌子,实际是想要趁机混入京城的奸细!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派了人前去捉拿这些反贼,这满车的药材究竟是柴胡还是毒药,大理寺一查便可知!”
什么!已经派人前去捉拿了?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云鲤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丞相先斩后奏,是想代替朕来做这个皇帝不成?”
叶青急忙跪下:“微臣不敢,只是——”
只是户部采买药材,一半的利润都会流入丞相府。如今新帝当朝,掌印不仅不出来主持大局,甚至还为了这个小儿,废了李衡独子的一双腿!
朝堂上下谁也看不懂九千岁的意思,如今他们一伙人贪墨了赈灾的银子,最怕的就是上面认真查办。若是送药来的真是芜都的药商,将户部那帮蠢货干的事捅了出来,小皇帝彻查事小,卫璋出手事大啊!
叶青不肯让步,坚称对方是细作,最好打死了干净。
来宝不在身边,云鲤竟然连宫中的侍卫都叫不动!
她恨得牙痒,脸色涨得通红。
虽然每次和卫璋在一起,她也没什么作为皇帝的尊严,但这次是在外人面前,她觉得好丢脸!
正在两人僵持不休的时候,卫璋终于姗姗来迟。
见到来人,云鲤宛如一个见到靠山的孩子,快步迎上去:“掌印!宫外有人送来了救命的柴胡,可叶大人偏偏说他们是细作!”
叶青跪云鲤,不过是双膝在地,脊背还是挺直的,可一见到卫璋,他立刻匍匐在地,身体与地面趴成了一道垂直线。
卫璋低头,看着最近告状告上了瘾的小皇帝。
说实话,叶青办事虽然鲁莽,但如果真的让他把来人灭口,把药材烧光,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想亲眼看看,等到小皇帝彻底败在现实面前的那一天时,脸上还会不会有这样天真的表情,眼里还会不会有这样闪亮的光……
“叶丞相。”
薄唇轻启,他看向趴在地上的叶青:“你是听不懂皇上的意思吗?”
“这、这……”
叶青抬起头,一脸为难。
他企图通过眼神告诉卫璋,虽然自己听懂了皇上的意思,可是真的不能照办!没错,他是收了户部的孝敬,但每年这些贿赂的大头,最终还不是落到了九千岁您的口袋里啊!
卫璋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了然点头:“还有,皇上之前批给你们多少钱,采买又花了多少钱,明日下朝之后,将实际的账目列好交给我,若是有没花完的银子,还请丞相大人带头做个表率,将多余的银子归还给国库。”
这!这!
叶青差点没晕过去,他万万没想到,卫璋的胳膊肘已经拐成这样了,怎么什么事都以这个傀儡皇帝的意思为主?
不,不对,难不成,皇上的意思才是卫璋的意思?他现在改变了以前高调的做派,开始隐于幕后了?
那他不会要清理自己的队伍吧!万一他决定重振云朝,先从他们这批老伙计们下手怎么办!
叶青越想越怕,既不敢起身离开,也不敢再说话反驳。
没过多久,奉命前去检查药材的城门校尉便传回来好消息。
“启禀皇上,一切检查无误,整辆车除了药材没有别的异物,药师们也都做了检验,均是天然柴胡,无毒无害。”
“好!好!好!”
云鲤连说了三声好,又问道:“那些送药的人呢?可有安排妥当?”
城门校尉看了一眼在地上跪得摇摇欲坠的叶丞相,支吾道:“送药的人,是、是……”
云鲤不耐烦地催促:“吞吞吐吐的,到底是谁!”
城门校尉一咬牙:“是叶丞相的公子,叶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