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拿起剪刀,修剪着花叶:“微臣孑然一身,又住习惯了此处,并不需要换什么大宅子,更不需要一天换一个宅子。皇上的心意微臣领了,若是没什么事,您就先回去吧。”那行吧……今日份的马屁拍的也差不多了,虽然可能拍到了马腿上,但云鲤觉得自己尽力了。她抬脚便准备走,临走前,不知道脑子里又搭错了哪根弦,突然想到了对食这件事。脚步一转,她又走了回来。“掌印若是觉得自己孑然一身,害
卫璋扶住向自己扑过来的小皇帝。
“何事开心成这样?”他明明知道原因,却非要故意问:“怎么,感受到当皇帝的好了?”
云鲤不是个矫情的人,相反,她还总是存着一些谄媚的小心思。
“不是知道了当皇帝的好,是知道了掌印您的好。”
她眼睛都眯了起来,甜甜的笑挂在嘴边:“是您吧,是您给了欺负朕的李衡大人一个教训,所以那些老臣们今日才这般恭顺,不再故意和朕作对。”
卫璋不承认,反问道:“还有哪些老东西给您气受了?”
云鲤摇摇头:“再无了!”
其实早朝这样顺心下去,也没什么不妥,无非就是每日要早起罢了,大不了吃过午饭再睡个回笼觉就是。
经过这两次的早朝,云鲤早就歇下了当个好皇帝的心思了。
她今日来感谢卫璋,不过是为了给掌印大人一个脸面罢了,若说他真是为了自己考虑,那是半点可不可信的。
卫璋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皇帝,一个绝对不能生出反叛心思的皇位吉祥物。他昨日给了自己一棒子,今日不过是拿出一颗枣儿哄哄自己罢了,拿这种训狗的法子来训皇帝,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云鲤心知肚明,但表面还是笑得甜腻:“掌印虽不能陪在朕身边,但威严俱在,随便一个举动便可让那些老东西们归顺,若是您能陪朕一块儿上朝一次……”
“没空。”
卫璋指了指自己的院子:“皇上瞧见了吗?”
瞧见什么?
云鲤茫然地四处看看,大眼睛闪着疑惑的光。
卫璋耐心解释:“微臣最近起了些种植的乐趣,正养着花,没空处理朝政了。云国上下大小事,还望皇上自己多加费心。”
这一定又是在故意考验朕!
云鲤知道,今日她若是敢拍着胸脯说一句“交给我吧”,可能就要被用作这培土的花肥了。大眼儿咕噜噜一转,她又笑着应承:“掌印没空也无妨,朕每日下朝后过来与您一同侍弄这些花草,正好也把朝廷发生的大小事宜讲给您听一听。”
她顺口表忠心:“朕年幼,不通朝政,许多事情还需要掌印的扶持才好。”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璋还是不接茬。
云鲤不知道还要怎么办,想了又想,决定从他心尖上的事物聊起:“掌印若是喜欢花草,御花园里还有许多各地敬献的奇珍异草,下午朕便吩咐人都拔了,移植到您这院落里。”
卫璋婉拒:“微臣这院子太小,容不下那些金贵花草。”
这是在点自己吗!
云鲤立刻承诺:“朕也觉得这院落太小,实在配不上掌印通身的气派!正好,先帝走后,各位皇子们也将去地方上任,几座王府都空了出来,掌印您若是看上哪座,朕便赐予您!”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这马屁力度不够,赶紧接了一句:“全拿走也行,一天换一座宅子,住起来有新鲜感。”
卫璋淡然道:“那是王府,微臣住进去,属于僭越了。”
害,龙椅都坐过了,你还怕哪门子的僭越啊!
云鲤摸不准卫璋的心思,只能顺着表示:“掌印为国为民,心怀天下,居功甚伟,住哪里都不算僭越。”
卫璋终于停下了手中拨弄花草的动作。
他微微侧身,看向小皇帝:“住哪里都不算僭越?那如果微臣说,想住在您的紫宸殿呢?”
紫宸殿向来是历任皇帝的寝宫,就连后妃都是不许留宿的。
他这话的意思——
云鲤惊出一身汗,避开他的视线:“若是掌印愿意,朕也可以分出一半的床榻……”
虽说侧卧之榻不容他人酣睡,但若是这人能够一脚把自己踢下榻的话……
云鲤愿意和卫璋挤一挤!
听到她的话,卫璋反而笑了。
他重新拿起剪刀,修剪着花叶:“微臣孑然一身,又住习惯了此处,并不需要换什么大宅子,更不需要一天换一个宅子。皇上的心意微臣领了,若是没什么事,您就先回去吧。”
那行吧……
今日份的马屁拍的也差不多了,虽然可能拍到了马腿上,但云鲤觉得自己尽力了。
她抬脚便准备走,临走前,不知道脑子里又搭错了哪根弦,突然想到了对食这件事。
脚步一转,她又走了回来。
“掌印若是觉得自己孑然一身,害怕寂寞,养这些花花草草,不如也找一个对食吧。”
云鲤的一张明媚小脸上写满真诚:“有个对食一起说话,一起吃饭,想必也过得更畅快些。”
卫璋正在修剪枝叶,闻言手一抖,一朵小小的月季花蕾掉进泥土里,嫩白色的花瓣上沾满了泥土。
他阴测测望向云鲤:“谁教的你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
云鲤歪歪头:“海总管啊!”
她“无意”道:“海总管上次跟朕请求,希望能赐给他一个宫女做对食。朕问他什么叫对食,他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朕也没有听懂。”
小皇帝天真烂漫:“海总管说,深宫寂寞,长夜漫漫,就算是太监也想有个暖床的伴。朕知道这天气越发冷了,可想要暖床,多烧些银碳便是,为何非要找个对食呀?掌印,这对食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卫璋一时语塞,不知要如何解释。这宫中多腌臜,宫女和太监们厮混在一处的事情并不少,就连后宫和前朝——
云鲤还在故意装傻:“海总管后来还说什么‘溶溶春水杨花梦,芙蓉帐内鸾凰事’,朕还没弄明白就被唐巧拉走了,她还叫朕不许出去乱问。可这问题憋在朕心中多时了,好掌印,您就告诉朕,太监和宫女做对食,究竟是要做什么?”
卫璋本来半信半疑,以为小皇帝是看海常威不顺眼,故意打小报告,可见她居然连这种淫词艳句都说了出来,一下子就全信了!
海常威!
狗胆包天的阉货,竟敢带坏他的小皇帝!
卫璋心中腾起了一股怒火,他养在手心里的小皇帝,他抱一抱都不敢用力的小皇帝!
压下心中的怒气,他平静着声音告诉云鲤:“皇上无需知道这等事情,您只用知道,日后若是有奴才再敢跟您提这种事,直接喊人把他打一顿,拖到永巷便是。”
永巷是处理后宫奴才的地方,进了这院子,基本上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云鲤乖巧点头,又问道:“海总管也能拖走吗?”
“能。”
卫璋给她许诺:“您是皇帝,您想处置谁,就可以处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