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回到了那条北上的路。魏深在佛堂救下江念念时,她已经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呛坏了嗓子,说不出话。大面积烧伤无法愈合,她也曾不止一次央求魏深杀了她,可魏深总是抱着她,不停地跟她说话。“念念,再坚持一下,明天到了镇上,一定会有更好的大夫。”魏深的后背上,是和她一样的伤口,那是魏深救她出火海时,被烧断的房梁砸伤的。每当她想要放弃,魏深总会指着他背后一样化脓流血的伤口跟她说:“念念,你能活,我能活,你就能活。”
翌日清晨。
江念念还在睡梦中没醒,就感觉鼻尖一凉,她挥着手,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阿深,别闹。”
一阵好闻的梅花香涌入鼻尖,她闭着眼睛嗅了几下,那模样就像一只找到了新鲜青草的小兔子。
“阿深,我没睡醒。”
她含糊着撒娇,原本就有些嘶哑的嗓音,此刻更是挠得人心口发痒。
魏深不动声色地凑近,眸光渐深。
江念念却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摩挲着,将他冰冷的双手捂进怀里。
“阿深,不冷。”
魏深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笑了。
五年前,前往北地的那一路,他们就是这样相互依偎着走过来的。
那时的江念念烧伤严重,伤口化脓溃烂,高烧不退,他沿途求医问药,几经生死,终于保下了她的性命。
那时的他,最害怕的就是一觉醒来,再也叫不起江念念。
好在,他们都挺过来了。
待身子暖些,魏深重新脱掉外衣鞋袜,缩回了被窝里,江念念被他冷得一个激灵,却还是迷糊着转向他,胡乱将被子往他背上披。
“念念,不冷。”
魏深笑着,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带进怀里。
闻着魏深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江念念再度沉沉睡去。
……
梦中,她回到了那条北上的路。
魏深在佛堂救下江念念时,她已经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呛坏了嗓子,说不出话。
大面积烧伤无法愈合,她也曾不止一次央求魏深杀了她,可魏深总是抱着她,不停地跟她说话。
“念念,再坚持一下,明天到了镇上,一定会有更好的大夫。”
魏深的后背上,是和她一样的伤口,那是魏深救她出火海时,被烧断的房梁砸伤的。
每当她想要放弃,魏深总会指着他背后一样化脓流血的伤口跟她说:
“念念,你能活,我能活,你就能活。”
少年时的魏深,会忍着疼央求江念念跟他一起活下去,也会在清晨叫不醒江念念时失声痛哭。
“念念,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
好在,他们都活下来了。
睡梦中的江念念溢出泪水,浸湿了魏深胸前的衣衫,他睁开眼,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脊背,在她耳边低喃:
“念念不怕,都过去了。”
“念念不怕,都过去了。”
那是魏深给江念念换了满身皮肤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天以后,她是重生的江念念,拥有新的外貌,新的人生,不必再为满身疤痕和毁容的脸自卑得不敢出门。
而魏深身上裹满纱布,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他明明痛得动都动不了,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跟她逗闷子。
“怪我瘦小,我若是再高大些,不用一身皮也能换回你。”
结果江念念哭得更厉害了。
她见过魏深前世被凌迟的惨状,只是没想到,重来一世,他依旧逃不过这千刀万剐。
可魏深不会怨、不会恨,前世的他会怪自己回来得太晚,今生的他会忍着痛抹去她眼角的泪滴,再笑着问她有没有听过那首诗。
“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