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的眸光晃了一下,一张脸白皙骨感,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挺巧的鼻子下两片不点而红的唇瓣,唇角下一颗小小的黑痣,那个自己没有保护好的少年,那个位置也有一颗小痣。唐影看着自家爷在府门口盯着一个杂务的嘴唇出神,让他一个脑子轴的人也感觉不合适,凑过去轻声问:“爷?”唐钊的目光自然地挪开,轻轻地点了下头,往府里去了。唐影双眼瞪圆,嘴巴从满脸络腮胡子里张成一个圆形,看着自家爷瘦削的背影,只见唐爷突然回头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赶忙闭上嘴巴,伸手接过了那个包袱和罐子。
小玉tຊ看着平时清冷的小太监,说王八俩字时,丹凤眼里压不住的笑意,愣住了。
“尚食局就有,管事说用不上了,让我养着玩。我送给你。”
“谢谢你了。”
小玉走在回去的路上时,脑海里还是安谨言最后笑着说谢谢的样子。手里的点心被攥成了渣渣,圆圆的脸蛋红彤彤的像深秋的苹果。
上次接了掳走唐钊的任务后,放生池周边很多官兵巡查,这一段时间没有任务可接。
小玉的糖渍桂花带给安谨言时,已经到了十月份。正巧唐府的唐曲班子这几天开始排练走戏。
安谨言把王八装进包袱里,拎着糖渍桂花,一大早出发去唐府。
天蒙蒙亮时,安谨言在唐府门外看到马车离开。
“小哥,唐爷难得这么早出门呀。”安谨言递上热腾腾的包子,一边塞了一个到口中,脸上挂着笑跟看门的小哥套着话。
“吆~小胖子挺会享受,还是西市旁边金光门的羊肉包子最地道,这可要一大早就排队才能买得上。”小哥吃了一口,满足地眯着眼睛,对着安谨言点点头称赞着。
“天冷了,小哥也不容易,吃口热乎的垫垫。”
“你也别在这等着了,来倒座房坐吧。”小哥对安谨言恭谨的态度很满意,叫着安谨言到了门房里,避开了呼呼的寒风。
“我们家爷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早出门。”从炉子上拿下咕嘟咕嘟顶盖的茶水壶,倒了一碗茶顺下嘴里的那口包子,小哥抱起拳对着北方拱了拱,说,“主上宠爱,为咱们爷赐了驼浆、神仙饭,据说还有绿油油的菠稜…”
安谨言不知道唐钊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在门房与小哥插科打诨。
约莫刚到巳时,一辆马车慢慢悠悠地往唐府这边过来。
唐影任由拉车的马,踢踢踏踏地迈着步子。车厢里的唐钊,懒懒地靠在方枕上,眼睛闭着,脑袋随着马车不可察觉地晃着。
白皙瘦长的手指下是一个通体火红的罐子。
唐钊的脸色突然泛起薄薄的一层粉色,那手指掀开盖子,拿了一颗枇杷,刚入口,就皱起眉头。
“不是全盛斋的?”
唐影赶忙放下手里摆设一样的鞭子,低头低声回道:“全盛斋不做了。”
“要全盛斋的。”
“全盛斋的房主要卖房子,掌柜的要回老家了…”
“要全盛斋的。”
说完,合上眼睛,低低地喘起来,又引起了咳嗽。
唐影浓密的眉毛皱成一团,胡子下的嘴巴抿成一条下垂的线,看着已然动气的唐爷,无奈地低声应着,“哦。”
马儿踢踢踏踏拉着马车已经到了唐府门口,唐影看着府门口,“爷,是那个杂务。”
唐钊从马车里下来,坐到轮椅上,裹了裹身上的白色狐裘,看到府门口笔直地站了一个人,肚子圆溜溜的,脑袋很小,头低着,看不清脸,左边肩膀上一个包袱,右手拎着一个罐子。
真不知道怎么长的。
唐钊坐着轮椅慢悠悠地过去,停在安谨言面前。安谨言看着目光中出现的祥云皂靴,脑袋垂得更低了。
“唐爷,您的伤好些了吗?”
声音清冽,声线是未开嗓的少年嗓音。
唐钊微怔,突然就意识到这小公子问的是脱臼的下巴。倒是个识相的,会措辞。
“嗯。”
小胖子听到回答后,突然把手里的罐子和肩上的包袱举过头顶,仍旧没有抬头:“这些是给你,很滋补,还能美容养颜。”
举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她抬起头,正好撞到唐钊凝视她的目光。
唐钊的眸光晃了一下,一张脸白皙骨感,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挺巧的鼻子下两片不点而红的唇瓣,唇角下一颗小小的黑痣,那个自己没有保护好的少年,那个位置也有一颗小痣。
唐影看着自家爷在府门口盯着一个杂务的嘴唇出神,让他一个脑子轴的人也感觉不合适,凑过去轻声问:“爷?”
唐钊的目光自然地挪开,轻轻地点了下头,往府里去了。
唐影双眼瞪圆,嘴巴从满脸络腮胡子里张成一个圆形,看着自家爷瘦削的背影,只见唐爷突然回头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赶忙闭上嘴巴,伸手接过了那个包袱和罐子。
安谨言把双手落在身侧,悄悄地活动了一下十个指头,等两人入了府,也迈步跟了进去。
唐影推着自家爷,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好奇地问道:“爷,要不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轮椅里的爷,手掌落在胸膛上,微微地喘了几口,又裹了裹狐裘。
唐影压下心里的好奇,推着自家爷进了房间,听到那位爷说:“打开。”
他赶忙把罐子和包袱放在桌上,掀开白瓷罐的盖子,一股甜蜜蜜的味道飘散开来。
取来唐钊专用的银色碗碟,小巧的银勺盛出一勺糖渍桂花,朵朵桂花在明亮的汤汁中饱满地盛开着。
唐钊用银筷夹起,放入口中,微微一怔,通常的糖渍果子都是用五谷糖酿渍,大麦和甘蔗的甜糖因价格昂贵依然是大兴朝上层社会的专属用品,而现在口中的糖渍桂花却是用蜂蜜糖渍的。
蜂蜜基本是太极殿的专供,少量流行在王府和二品以上官员之中,又因为蜂蜜糖渍果子极为考验师傅的手艺,天气不合适时只能人工调整温湿度来避免果子出现酸的回味。
此时口中的糖渍桂花,口感醇厚,甜中带着桂花的香气,微微的一丝苦味不仅提升甘甜又增加了层次感,可以与全盛斋的糖渍果子媲美。
唐影看着对糖渍果子挑剔的自家爷,突然拉着轮椅的把手,把唐钊猛地一下拉离开桌子,并突然大声叫起来:“爷,小心!”
“咳..咳.咳咳...”突如其来的移动,让唐钊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脸上覆上橙红色。
“爷...爷,那个包袱动...动了。”唐影把唐钊护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缓缓移动的包袱,声音颤抖着说着看到的画面。
唐影最怕的就是蛇,曾经他为了给爷爷治病,也为了妹妹吃上一口饭,二两银子把自己卖给了杂耍班子,被班主训练舞蛇,那凉冰冰滑溜溜的触感,成了唐影的噩梦。每次杂耍时都是一边默默流泪一边舞,换来的是观看者的捧腹大笑。
自家爷用十两银子解救了他,给爷爷治好了病,还给祖孙三人安排了住处,爷爷拉着唐影的手,把他交给了爷。
在爷爷心中眼中,自家爷是他们爷孙俩的贵人,只有唐影自己知道,自己爷清冷的气场,比蛇的触感,能让他后背瞬间发凉,不过爷面冷心有时候还是善的。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身影把门猛地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