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晚上很冷,朱绪没看到狗才回头问苏锐文:“你看到赵翼的米娜了吗?”苏锐文靠着门边不回答,可他的眼睛往东屋方向瞟了眼。朱绪见状也看向东屋,只见东屋客厅里亮着灯。赵翼喊了声米娜,狗就从屋里兴奋跑了出来,随后,苏怀晏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朱绪一下明白了今晚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眼苏怀晏又看了眼苏锐文,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赵翼看到苏怀晏很高兴,他上前和他聊了两句,最后是被朱绪拖走的,她说时间不早了,送赵翼出门。
朱绪和赵翼晚上去了一家泰国餐厅吃饭,两人很有话聊,吃过饭坐着都聊到九点多餐厅打烊了,赵翼还意犹未尽。他说回国都没有什么朋友,能认识朱绪真是太好了。
朱绪觉得和赵翼相处就像她以前和李睿一起玩,她在回去车上想了想给李睿发了条信息,问他最近好不好。
李睿很高兴秒回。
朱绪看着李睿的信息不由感到温暖,他应该是她身边唯一一个,不管她是谁还能和她做朋友的人。只是这几年,朱绪很怕苏锐文发疯会殃及李睿,所以和他保持着距离,也怕他为了帮助她而搭上他自己的人生。现在她希望她的朋友能回到她的人生里,她也需要重新点燃自己的人生。
赵翼的车在晚上进不了苏家院子,他把车停门口,和朱绪一起走进去。他今天把米娜带来和朱绪玩,他们去吃饭的时候,把米娜留在院子里和苏劲松玩耍,现在他要带米娜回家。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屋,朱绪发现屋里还亮着灯,以为是苏劲松又在等她回家,她不由加快脚步。结果她一走进客厅没看到苏劲松,倒看到了苏锐文。
苏锐文坐在灯下玩手机,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朱绪,低头又看了眼手表,再抬头看到笑呵呵的赵翼,他眉头皱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问赵翼:“你这是带我妹吃晚饭还是吃夜宵?”
“你是朱绪的二哥是吧?我们之前在宠物医院见过,我叫赵翼。”赵翼听不出苏锐文的阴阳怪气,挺高兴和他“叙旧”。
苏锐文眉头紧锁,说:“我知道你是赵翼。”
“我们是吃晚饭,聊得太开心了忘了时间,我本来还想请朱绪去酒吧坐坐。”赵翼笑说。
苏锐文快被赵翼的阳光开朗创飞,他看了眼朱绪,只见她根本不看他,还拉了拉赵翼的袖子示意赵翼去后院。
赵翼就开心跟着朱绪去后院找狗,苏锐文没好气丢下手机跟着两人出去。
院子里晚上很冷,朱绪没看到狗才回头问苏锐文:“你看到赵翼的米娜了吗?”
苏锐文靠着门边不回答,可他的眼睛往东屋方向瞟了眼。
朱绪见状也看向东屋,只见东屋客厅里亮着灯。赵翼喊了声米娜,狗就从屋里兴奋跑了出来,随后,苏怀晏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朱绪一下明白了今晚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眼苏怀晏又看了眼苏锐文,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赵翼看到苏怀晏很高兴,他上前和他聊了两句,最后是被朱绪拖走的,她说时间不早了,送赵翼出门。
朱绪和赵翼走后,廊下只剩下两兄弟。苏锐文依旧靠着门,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看鞋看看苏怀晏。而苏怀晏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树没做声。今晚他们得知对方搬回来,心里都很不舒服,很多事情最终压到tຊ了零界点。
此刻,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而最后,苏锐文先沉不住气,他调侃说:“大哥,你怎么突然搬回来了?想学漾漾陪爷爷?”
苏怀晏思索片刻,最终没有和苏锐文绕圈子说:“锐文,你应该心里很清楚我为什么搬回来。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我们都知道我们很难成为一对好兄弟。但我之前一直努力守着原则底线不去伤害你,五年前你和朱绪先动了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了。”
苏锐文被苏怀晏的话气笑,他想起下午墓园的花,冷笑说:“既然你知道我们做不了好兄弟,那就不要做事恶心我,我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一回来就去她墓前做什么戏?做戏给谁看?”
苏怀晏侧过头目光锐利看苏锐文说:“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对我有这样的恶意和恨意。以前我觉得你年纪小被宠坏不懂事,现在无所谓了,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做戏,那我就是在做戏。而这样只会让你自己更害怕,人一旦害怕很多事情会判断失误。”
“害怕?我为什么要怕你?还有,谁被宠坏?从小到大,你才是那个被偏爱的私生子。”苏锐文发狠咬着“私生子”三个字,终于克制不住愤怒。
“我的出身我没法选择,你的出身也是。我被偏爱是因为我付出就比你多,你从来只想得到没有想过退让。”苏怀晏说。
“退让?你和你妈在苏家登堂入室,我妈被你们母子俩逼死,你还在跟我讲退让?苏怀晏,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这话?你一个私生子压根就不配站在苏家。”苏锐文站直了身子,眼睛变得猩红。
“所以,你觉得你比我能在苏家立足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不是私生子?”苏怀晏冷声反问。
苏锐文一时被噎住。
“难道你以为只要把我和我妈赶出去,爸就会只有你一个儿子只有你妈一个女人?”苏怀晏的声音冰冷到无情。
苏锐文彻底被踩到了尾巴,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却动不了,因为这是他这么多年不敢去想的一个问题,他害怕自己的仇恨消失。
但苏怀晏不愿意放过他,他内心也已经彻底怒了,他不等苏锐文动手,先走过去一把揪住了苏锐文的衣领狠狠盯着他说:“苏锐文,我告诉你,造成我们这种境地的根源是爸,害死你妈的也只有爸,因为你妈爱的只有爸。这事情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更不是朱绪的错。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拿朱绪向我动手,但你已经这么做了,我就绝不会手软。你想玩,我陪你玩,朱绪现在要是选择站你,我连她一起除了。所以你考虑清楚,要不要继续拉朱绪下水,我容忍你们一次不会容忍你们第二次。你要还是个人就现在告诉我,你那年是不是威胁朱绪了?”
苏锐文看着苏怀晏怒极反笑,他说:“现在威胁到朱绪让她害怕的人应该是你吧?”
苏怀晏被刺痛,他一字一顿说:“她这么怕我还是什么都不敢说,你到底对她做了多过分的事?”
“她不是不敢说是不肯说,她是自愿站在我这边的,苏怀晏,她就是很讨厌你,哪个正常的妹妹能接受被自己哥哥觊觎这种事?我想想都觉得恶心。”苏锐文嘲笑道,他抬手抓住苏怀晏的手用力推开,他还看到苏怀晏眼里闪过震惊和受伤。他就知道朱绪这把剑依旧对苏怀晏很有效。
他继续说:“我那时候告诉她,你喜欢她的时候,她脸上都是震惊和害怕,你真的应该看看。”
苏怀晏听到苏锐文这话也很震惊,他问:“你告诉她我喜欢她?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告诉她这件事?”
“你这么想知道?”苏锐文以为苏怀晏因为这件事彻底自尊心受挫了,冷声嘲笑说,“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苏怀晏彻底懵了,他一直以为苏锐文是因为很清楚他和朱绪之间的事情,发现了他们在偷偷交往还越了界的事情威胁朱绪,让她不得已为了自保才放弃他;而后来她一直不离开苏锐文,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了新的感情。现在听起来苏锐文其实一点也不知道。他意识到这背后有更大的秘密和黑暗,他的仇恨和嫉妒一度让他看不到更多的事情。他无意中已经开始怀疑朱绪的身份,但他还不能确定,现在看起来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我和朱绪的事情你只知道这些?”苏怀晏问。
苏锐文则回:“我不仅知道这些,所有的我都知道。”
苏怀晏还想再逼问,朱绪回来了,她站在屋内看着廊下的他们,她说:“外公已经睡下了,你们要打架要吵架都出去。”
苏锐文笑了,说:“漾漾,趁现在我们三个都在这,要不你把你知道的事都和大哥说说。”
朱绪目光冷冽看着苏锐文,她知道他已经被苏怀晏刺激到想冲动玉石俱焚了,她提醒他说:“苏锐文,要不要我把舅舅叫来,听你说个够?”
苏锐文听到苏翰济这个人,凌厉的恨意和血脉里天生对父亲的畏惧让他清醒。他想到刚才苏怀晏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忍不住更恨苏怀晏。他恨他仿佛能立于父亲之外,而他却还要活在无形的束缚中。苏锐文对苏怀晏当年反抗父亲,一定要和朱绪在一起的行为嗤之以鼻,他骂苏怀晏傻白甜恋爱脑,却在内心深处恨他影射了自己的懦弱。苏锐文看着朱绪此刻提醒他用了苏翰济,他忽然明白到朱绪是不是也看穿了他的软弱。他就像被万箭穿心,更多的恨意一时无处发泄。
而苏怀晏对朱绪的说话没有反对,他问她:“当着我爸的面,你才肯说是不是?”
朱绪看向苏怀晏,她不知道他们两兄弟刚才到底吵了什么,但看形势还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所以,她没回答苏怀晏的问题,看了看两人说:“我再说一次,不要把我外公吵醒。”
说罢,她就转身上了楼。
苏怀晏见朱绪这么决绝,只觉得那年的事情更不简单了,顷刻之间,他忽然想到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胡金毓的死。那年是多事之秋,胡金毓突发急症去世,苏劲松大受打击一病不起住了院,而后就发生了他和朱绪的事情。所有事情接踵而至,整个家庭发生剧变,他当时和现在都没有往更深处想,因为他还是很难相信苏锐文会狠到做出害死胡金毓的这种事情。而光是这么想,他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再次看向苏锐文,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和方才的震惊。
而苏锐文仿佛知道苏怀晏在想什么,如果能让对方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和恐惧,那这就是他所希望的事。他冷冷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西边屋去。
苏怀晏久久不能回神,他看到他们的家庭彻底烂了,所有的恩怨已经越积越深,朱绪于他已经彻底成了一个迷,他越去纠结挣扎,她就越深不可测。
第二天,朱绪一早下楼陪苏劲松吃早饭。苏锐文也打着哈欠穿着睡衣就坐到餐桌边,苏怀晏则没有出现。
苏劲松问朱绪昨晚和赵翼吃饭怎么样。朱绪嗔怪嫌弃他八卦,逗得他哈哈大笑。
苏锐文无聊说:“那个赵翼看上去傻傻的。”
朱绪和苏劲松同时瞪向他,他就撇嘴笑说:“都还不是漾漾的男朋友,你们就这么紧张干嘛?”
苏劲松被苏锐文的嘴贱搞到没脾气,他说:“你呐,从小到大就逞嘴快。一个人的心再好,嘴巴不会说好话,他身边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都会受伤,也早晚会离开。你和那个刘家小姐是不是也没有好好沟通过?”
苏锐文被说得闭了嘴,下意识看了眼朱绪。朱绪却没在看他,他有些失落。而保姆过来说起苏怀晏的事情的时候,朱绪就抬起了头。他见状不由更难受不爽。
“小苏先生今天清早就出去了,带着行李,他让我和您说声,他要去出差两天。”张婶说。
苏劲松点点头,嘀咕说:“他倒很忙,都年关了还出差。”
朱绪有些走神,她直觉苏怀晏不是简单的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