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想到什么,看向裴彦礼:“小叔,我知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厘厘在哪儿!”裴彦礼身形一僵,猛地抬起眼。“温允周!”朱浅浅想到他,立即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被接通。温允周清越的声音穿过来:“小朋友,怎么了?”裴彦礼直接抢过朱浅浅的手机,贴在耳边:“温允周,厘厘在哪儿?”“?”温允周一脸懵,“什么在哪儿?那小鬼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我哪儿知道……”“她奶奶去世了。”“……”
裴彦礼眸色一震:“什、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十点左右。”朱浅浅急得声音都在抖,“小叔,你一直交代我这段时间多去医院陪陪厘厘,多关注她的情绪变化。我一时没注意,昨晚从医院回家之后,第二天一早我来医院才得知,初厘奶奶……已经走了。”
“我现在在医院找不到厘厘,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打电话也不接……”说起这些,朱浅浅心里内疚不已,眼泪掉下来,“对不起,小叔,是我没照顾好厘厘。”
裴彦礼立即启擎车子,开往医院。
路上,他一直安抚朱浅浅,让她在医院等他。
来到医院,两人一起在医院找了几圈,问遍能问的人,甚至连医院的太平间都去了。
得到的消息是,初厘不在医院,还有,刘雪英的遗体已经被家属带走,这会儿应该在殡仪馆。
裴彦礼开车到立阳市殡仪馆,车子还未停下,就看见初时军、苏念棋和她怀里抱着的一个小孩。
身边站着保姆和管家,还有几个亲朋好友。
他们个个穿着黑色衣服,脸色肃静庄严。
朱浅浅解释:“初叔叔身边站着的那个女人是厘厘的继母,叫苏念棋,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厘厘的继弟初小城,身边其他人应该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裴彦礼视线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初厘。
他下车,抬步走过去。
朱浅浅也下车跟过去。
他们没有直接上前打扰,而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
初时军手中抱着骨灰盒,神色落寞悲伤,问旁边的保姆:“初厘去哪儿了?”
“回先生,自从老夫人走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她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初时军呼吸一沉,骂了一声:“混账东西!”
初时军声音过大,吓到苏念棋怀里的初小城。
初小城哇哇哭了起来。
苏念棋一边摇一边安抚:“时军,妈在的时候一直很疼爱厘厘,现在她走了,厘厘可能是太过伤心,没有过来送吧。”
“像什么话?!既然老人那么疼她,她连老人最后一程都不来送吗?”许是觉得这个时候争辩这个没有意义,初时军声音低下来,冷哼了一声,抱着骨灰转身上车。
苏念棋等人也上了车。
车子缓缓行驶,驶离了殡仪馆。
裴彦礼望着远去的车子,站直,双手双脚并齐,深深鞠了一个躬。
就当送老人最后一程。
朱浅浅见此,也跟着他一起鞠躬。
行完礼,朱浅浅眉头微蹙:“小叔,我们为什么不去送送厘厘的奶奶?”
裴彦礼目送车子远去的方向,叹了声:“我们只是认识初厘,并不是他们初家的亲朋好友。初厘不在场,我们不好上前送行。”
朱浅浅点头。
“初叔叔说,厘厘没有来送她奶奶,那她到底去了哪儿?”
裴彦礼眉头紧拧:“我们先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找。”
他心里很慌,在这个时候,初厘没有送她奶奶,超乎反常的行为让他整个情绪都陷入恐慌。
他担心她出事,更害怕她做傻事。
-
立阳市凡是初厘曾经去过的地方、曾经经常去的地方,甚至是刘爷爷的家,裴彦礼和朱浅浅都找遍了,都没有她的身影。
从刘爷爷家出来后,暮色降临。
裴彦礼快步往外走,在跟刘爷爷的家拉出一大段距离后,他才敢大喘气。
刘爷爷似是察觉出异常,一直在问他们,初厘怎么没来看他,问她去了哪儿。
裴彦礼不敢跟他说实话,只能以善意的谎言骗他,说初厘有点事,让他和朱浅浅来看看他。
刘爷爷脸色凝重,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坐上车,外面已经黑云压境,轰隆几声,暮色的天砸下几道雷电。
朱浅浅往外一看,神色更凝重了:“小叔,下雨了。”
裴彦礼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因这场骤雨变得急促,心脏跳得非常快。
那股不好的预感从白天凝聚到现在,已然滚成一团大浪,直接向他拍过来。
他双手紧握成拳,“砰”的一声,狠狠砸向方向盘。
男人额际的青筋因隐忍而突爆,眼眶猩红,急促的呼吸让他胸口起伏得厉害。
最后,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崩塌,男人双手交叠,脑袋磕在方向盘上。
那一眼悲伤和懊悔,被他尽数掩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朱浅浅把车窗缓缓升起。
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世界,朱浅浅的心静下来些。
突然,她想到什么,看向裴彦礼:“小叔,我知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厘厘在哪儿!”
裴彦礼身形一僵,猛地抬起眼。
“温允周!”朱浅浅想到他,立即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被接通。
温允周清越的声音穿过来:“小朋友,怎么了?”
裴彦礼直接抢过朱浅浅的手机,贴在耳边:“温允周,厘厘在哪儿?”
“?”温允周一脸懵,“什么在哪儿?那小鬼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我哪儿知道……”
“她奶奶去世了。”
“……”
手机那边静默了几秒。
温允周似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颤着声音询问:“怎、怎么回事?”
裴彦礼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说完,手机那边沉默下来。
裴彦礼急了:“我跟浅浅找遍了整个立阳市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见她,她……”
温允周缓缓开口:“她可能回了她爷爷奶奶的老家。”
-
初厘爷爷奶奶的老家在立云市山峰县,跟立阳市毗邻。
开车过去那边需要一个小时。
小时候,温允周跟初厘来过她爷爷奶奶的老家,虽然现在路段跟以前变化很大,但温允周还是凭借小时候的那点记忆,跟裴彦礼和朱浅浅一路摸着来到山峰县。
初厘爷爷奶奶的老家是几间瓦房,多时失修,院子早已落叶一片。
三人到那儿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看见,只能打着手机的电筒灯进去。
打开失修多时的瓦房大门,里面正厅中间放着一张方形木桌,木桌上有刚熄灭的烛灯。
温允周摸向烛灯,还有余温。
“厘厘回来过!”温允周一喜,跑去几个房间去找,结果还是没看见一个人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间。
温允周望着这让人绝望的天气,惊恐出声:“她不会是去……”
-
三人来到初厘爷爷的墓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山林树多,下雨的山路陡滑,三人小心翼翼爬上很久才爬上山。
在那一片黑漆漆的孤寂山中,他们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墓地前蹲坐着一个人。
人影娇小孱弱,被雨帘倾盖下,晃虚成了几道影子。
雨势越来越大,裴彦礼来不及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初厘,就急步上前。
来到那人的身后时,他脚步猛地顿住了。
隐约听见女孩哭泣的声音,很熟悉。
裴彦礼心如刀割,怔怔地蹲下身,把手里的伞撑过去,掩去一直砸在她身上的雨水。
她全身湿透了,头发和衣服全贴在身上。
身影单薄落寞,混着雨帘,像是被笼罩在水晶球里的脆弱娃娃。
男人的声音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生怕眼前这一幕被他惊醒,成了碎片——
“厘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