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安自然地摸上太子的脑袋,“怎么脸还红着呢?还没退烧吗,我看看。”“不烧了啊。”沈黎安摸着自己的额头,“真奇怪。”周承钰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转过身去不看沈黎安。沈黎安站着手叉腰,“殿下可得谢谢我,我守了你一夜,生怕一不注意你就死在这儿了,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成寡妇了。”周承钰不肯转身,只冷嘲道:“本王要是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沈黎安踮脚,俯身偷瞧着他,“你都……听见了?”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沈黎安坐在床边看着恢复平静的太子。
她趴在熟睡的太子耳边呢喃,“下雪啦。”
太子微微动了动,她小心翼翼将被子的边缘拉上来,盖住他的肩膀。
“娘娘,下雪了。”青岚推门而入,手上端着小碗。
沈黎安端过来,只轻闻一下便皱起眉头。
“青岚,你将殿下扶起来,我给他喂药。”她轻吹着汤药,看着青岚扶起太子的肩颈。
沈黎安比划了一下,刚好是抬手就能喂到的高度。
太子脸颊因为发烧有些发红,在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将她手里的汤药喝去了大半。
青岚放稳太子,将碗拿下去,临走时沈黎安叮嘱,“你也累了一天,晚上好好休息。”
点了新的烛火,沈黎安趴在床沿边,歪着脑袋看他。
她不知太子有没有睡着,只自顾自说话,“我刚刚那是同你说笑呢,放心吧你不会死的,等若惜安全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去寺庙里还愿,到时候你可得和我一起去啊。”
烛火渐弱,太子在被掀开被子,口中模糊不清,“热……”
沈黎安俯身拧着水盆中的毛巾,再一抬头,太子已扒开自己的上衣,洁白的胸膛露在空气之中。
她老脸一红,用打湿的毛巾擦着太子的脸,一路从脸颊到脖子,再到太子的胸膛时,她突然手下一顿,嘴角一笑,“呦吼,身材不错。”
擦洗之后,太子逐渐消停下来,她掖上被子,看着太子慢慢睡过去,自己也趴在床边打起盹来。
窗外下了厚厚的积雪,天将亮。
周承钰在意识混沌中睁开了眼,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挪了挪身体道:“你压着我胳膊了。”
沈黎安闻声惊起,见着太子欣然一笑,“你醒了?”
周承钰从被中抽出酸麻的胳膊,“再不醒就要被你压废了。”
“看来你精神好得很,已经能打趣人了。”她俯身凑过来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周承钰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脸颊一红,他偏头道:“不饿。”
沈黎安自然地摸上太子的脑袋,“怎么脸还红着呢?还没退烧吗,我看看。”
“不烧了啊。”沈黎安摸着自己的额头,“真奇怪。”
周承钰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转过身去不看沈黎安。
沈黎安站着手叉腰,“殿下可得谢谢我,我守了你一夜,生怕一不注意你就死在这儿了,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成寡妇了。”
周承钰不肯转身,只冷嘲道:“本王要是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沈黎安踮脚,俯身偷瞧着他,“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我全部都听见了。”
他翻回身体,与靠过来的沈黎安打了个照面,两个人中间仅有两公分的距离。
沈黎安一时间呆住,只愣愣地看他眨了眨眼。
周承钰喉头动了动,“你做什么?”
沈黎安咽了咽口水,“没什么,瞧殿下长得好看,臣妾仔细瞧瞧。”
周承钰木着脸掀开被子,却在低头发现自己没有穿上衣时,急忙地又盖上被子。
太子恼羞成怒,“本王的衣服呢?”
沈黎安抬起下巴,示意着床角的衣服。
周承钰一把扯过外袍披在肩上,“这里的事情,你不能说出去一个字。”
沈黎安阴阳怪气,“还用你说?我照顾你一晚,你不感谢我还这样凶巴巴的,我还真是好心有好报。”
周承钰低头,似是考虑到她的照顾,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多谢,等回京本王自是会对你多加赏赐。”
沈黎安起身坐到炭盆边烤火,脸上还带着些倦意。
“殿下先别提回京以后了,现在发生的一团糟心事,不打算解释解释吗?”沈黎安语气加重,“再出现几个这样的事,臣妾就要被折腾死了。”
沈黎安隐约记得书中写到,太子以自己为饵,带着若惜回京的路上遭到刺杀。
他知道一路有人跟着他们,也纵容有人跟着他们。
一样的在乌城遇刺,一样的受了箭伤中毒。
可那是三年之后的情节,那时四皇子五皇子已大,所以想着夺嫡,可现在四皇子五皇子才十四五岁,连宫门都尚未出,哪里能够考虑到这些事情。
沈黎安注视着太子,等着他开口告诉她事情的真正原委。
以及,那句鱼儿上钩了是什么意思?
太子没有说话,只披着外衣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开了窗户。
天亮大半,窗外一片雪白,白得刺人的眼睛。
“你瞧瞧,这城虽安静得像睡着一样,可这城下的商贩都早就开始活动了,卖包子的在准备出摊,街上的铺子在准备开门,打铁的早已烧红炭火,就等打更人一敲锣,这街上的人便开始清扫门前积雪,各自开始营生。”
周承钰转过身来,“我们一路来便是这白雪皑皑下的宁静,但其实早就有人盯上了车马。”
此时沈黎安听见一声锣响,接着有人喊道:“辰时已到!”
沈黎安从客栈下望下去,原本冷清的街市,已经有大批的人开始清扫积雪,开门做起营生。
“这锣点,便是你我到达乌城时的那片树林。”周承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从我在客栈救下邵棋之后,他们就一直跟着我,我原本以为他们是奔着杀邵棋来的,还疑惑为什么一直不动手。”
周承钰合上窗子,“原本想带着邵棋,想将剩下的人捉住到时一起盘算,后来在我中箭以后,我才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沈黎安疑惑道:“邵棋一直在我们的队伍之中?”
“是啊,他一直在队里,你没发现多了个人吗?”
沈黎安惊得说不出话,合着原来书里是太子以自己为饵,现在变成了以邵棋为饵。
沈黎安问道:“那邵棋呢?还活着吗?”
“他活得好好的呢。”太子突然笑了一声,“他在人堆里都没人动他,倒是本王,差点一脚踏进阎罗殿了。”
太子温声细语,“此行没想到那些人会那么大的胆子,倒让你受惊了,是我的不是。”
沈黎安笑问道:“殿下,这是在道歉?”
周承钰不作答,只径直从沈黎安身边擦过。
“你若是这么觉得,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