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安一惊,拉起唤风的胳膊,“你手怎么了?”唤风闪躲般将手缩进袖子,“没什么,只是被刀剑划破了皮而已。”沈黎安拿起瓷瓶,看着昏迷的太子,“这瓶子里装的什么?”“解药。”沈黎安将信将疑地拔掉瓶塞,对准着太子的嘴巴就倒进去,淡青色的液体顺着太子的嘴角流出,滑到了下颚角。“怎么着,合着还要我嘴对嘴喂他?想得美。”沈黎安把太子的脸捏起来,掰开嘴巴就往里倒,见有流出的迹象,她伸手
星灯挂起,沈黎安窝在客栈里,甚至嗑起了瓜子。
房门大开,唤风背着半死不活的太子,在沈黎安惊讶的目光里,将人扶到了床上。
她合上门,看见唤风借着烛火烤起匕首,而太子在榻上抖着身体,衣衫上有扑面而来血腥气,凑近一瞧,灰色的布料看不出红色血迹,更像是湿了衣裳。
“娘娘,麻烦您把殿下的裤衫褪下。”
沈黎安声音微扬,“脱裤子?脱裤子干嘛?”
她低头,发现周承钰的大腿附近有一大片血渍,“这是伤着大腿了?”
唤风拿着匕首转身,“是。”
沈黎安俯身囫囵摸索,好一会才解开腰带,她使劲一扯,床上的人发出“嘶”的声音,在渗出里衣的一片鲜血中,一支断了的箭头正插在太子的左腿上。
昏死的太子回魂般微抬眼皮,“疼,你……换他。”
沈黎安一惊,朝着唤风无奈道:“疼醒了,说让你来。”
刚腾出位置,唤风便蹲下撕开太子的裤襟,“呲啦”一声,血顺着撕开的里裤往下滴,流了巴掌大的一滩。
太子沾满鲜血的腿暴露在空气里,一种血腥残忍的不适感涌上沈黎安心头,她皱着眉,看见太子的额头渗出一片汗珠。
太子抬起食指,虚弱地指向床角,沈黎安顺着看去,那儿只有他刚褪下的带血的裤子。
她拿着递到他跟前,他却张了张嘴,沈黎安突然会意,将裤子塞到他嘴里。
烛光之下,唤风拿着匕首就烫上太子的大腿。
沈黎安嗅嗅鼻子,发现身下的男人咬着裤子,眉毛眼睛都挤在了一起,接着伴随着太子的一阵闷哼,唤风拿着拔出带血的箭头,连同匕首一起扔到了地上。
地上的血迹似乎比原来又大了一片,唤风从胸口掏出药瓶,牙咬掉塞子就往太子的腿上倒。
沈黎安好奇地凑过去,一片白色粉末洒在一个深红色的窟窿眼上,瞬时就止住了血。
止血也没用啊,这箭头有毒。
这么个大活人就要死了,沈黎安咂咂嘴,觉得有点可惜。
唤风从她身边擦过,将匕首和箭头用裤子扯下的干净布条包好,然后放进了怀里。
“还麻烦娘娘照顾好殿下,奴才片刻便带药回来。”
沈黎安点头,唤风拱手退下,她避开地上的血迹坐在床边,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为太子擦拭着腿上的血迹。
沈黎安手下轻柔,“你一生富贵,想不到死得这样潦草,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让你稍微干净点地走。”
她拿起帕子系在腿上出血的位置,起身拿走他口中的裤脚,再接着缓缓脱掉带血的外衣,将里衣漏出来后,盖上了被子。
烛光之下,她拧了拧刚抄完温水的帕子,仔细地给他擦着脸,太子的睫毛颤了颤,她一瞬间愣了神。
“你生的这副好相貌,若不是顾及若惜,我还真可能会心动。”沈黎安掖上被子,“等你死了,我便把若惜接到沈府去,她本就一个人在京城,再死了男人,怪可怜的。”
“你……”太子喉头动了动,“做梦……”
沈黎安尴尬道:“你不是昏了吗?”
周承钰虚弱道:“本王若是……死了,你就给本王……殉葬……”
说完这句话太子没了言语,沈黎安扑到床边,拍着太子的脸蛋,“你醒醒,别吓我啊!”
“我可不能死啊!你自个儿死就行了,怎么还拉上我呢?”
见太子没动静,沈黎安欲哭无泪,怎么死也要拉个配角垫背的?
沈黎安转念想起之前烧掉的书信,怪不得女配重生多次却改不了结局,合着太子拥有绝对支配权。
“娘娘。”青岚端着炭盆进门,瞧见床上的人顷刻便慌了神。
“……殿下!”青岚立刻合上门,将炭盆放下扑到沈黎安脚下,“娘娘,殿下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
“那奴婢要去叫郎中吗?”
“叫也行,不叫也行。”沈黎安走到桌前铺起砚台纸笔,写着写着她挠挠头,“你照这个方子去抓点药来。”
青岚有些犹豫,“娘娘……这方子能行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我记得书上是这样写的方子。”沈黎安淡然道:“要是不对,那也只能怪他倒霉。”
青岚将纸揣到怀里,“奴婢还是请个大夫过来吧。”
门一开一关,屋子里的炭火哔哔剥剥地烧起来,冷清的夜晚陡然多了几分人气。
沈黎安看着太子因为中毒而乌青的脸,门口突然涌进一股寒气,她扭头一看,是唤风回来了。
他将刀剑别在身后,从胸口掏出一方瓷瓶递过来。
沈黎安接过瓷瓶,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她仔细一瞧,唤风的手掌正顺着指节向下滴血。
沈黎安一惊,拉起唤风的胳膊,“你手怎么了?”
唤风闪躲般将手缩进袖子,“没什么,只是被刀剑划破了皮而已。”
沈黎安拿起瓷瓶,看着昏迷的太子,“这瓶子里装的什么?”
“解药。”
沈黎安将信将疑地拔掉瓶塞,对准着太子的嘴巴就倒进去,淡青色的液体顺着太子的嘴角流出,滑到了下颚角。
“怎么着,合着还要我嘴对嘴喂他?想得美。”
沈黎安把太子的脸捏起来,掰开嘴巴就往里倒,见有流出的迹象,她伸手扶正周承钰的脑袋,猛地抬起他的下巴。
不一会,她慢慢松开手,果然全都喝下去了。
“喝了。”沈黎安将药瓶递给唤风,在看到唤风的手时她又一顿,“我给你包扎一下。”
唤风将手别到身后,“奴才这点小伤,怎敢劳烦娘娘。”
“都这种关头了还在这儿讲规矩呢?现在要是来个人要杀我,你个独臂能护得过来我和殿下两个人吗?”
唤风不语,沈黎安拽过他,在袖口处往上一撸。
一条狰狞的血痕在他的小臂上盘踞,血一阵阵地往外冒,沈黎安看着大片的血迹,掏出帕子就往上擦。
沈黎安的声音带着些恼怒,“你的药呢?”
“给殿下用了。”
沈黎安在温水里清了清帕子,继续擦着唤风的伤口。
来回几次,血痕显露了出来,约莫八九公分的伤口,伤得没有太子的深,她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小孩虽然讨厌,但也可怜。”沈黎安坐回床边,“太子做事向来狠辣,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你知道这都是他布的局吗?”
“奴才不必知,先行告退。”
她看着唤风那双十五六岁的脸,心里万分不忍,十几岁的孩子,却将生死置之度外。
太子是主角,主角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可命如草芥的配角不同,说不定哪个章节就在某个场景突然死了。
况且唤风还是个书上都没有名字的配角。
沈黎安想到自己女配角的身世,突然感慨道:“果然啊,只有配角才会同情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