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成功种下,接下来就静待它生长了。“姐姐,既然你请来这么多人证为你证明你当日就在府中,那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苏月盈眼中轻蔑一闪而过,“什么?”苏云苓低笑:“请问姐姐,当日为祖母诊病的大夫是谁?祖母又是身患何疾?”满场静谧,苏月盈茫然愣神,她想看向府中其她人求助,却被苏云苓挡住了视线。就在苏家老太太急着想要如何给苏月盈提示时,就听苏云苓不慌不忙地开口了。“给祖母看病的是太医署的李太医,祖母患的是头风伴有羸症,药方中还需要一味人血入药。”她说完露出了掌心那道浅粉色的刀疤。
赵大人见徐翰堂进来,立刻主动起身让位,让他主审此案。
御史大夫有审查、弹劾百官之权,又是御史之首,自然审得这案子。
萧南川没想到居然会连御史大夫都惊动了,如此一来他便不能硬来,不然这老东西保不准怎么参他瑞王府。
苏云苓看着坐立难安的苏照泓额上已经冷汗涔涔时,她心里感受到了小小的畅快。
徐翰堂来时就已经听了个大概,又简单翻阅了案宗和苏云苓写下的血状后更是了然于心。
他看向跪在下方,衣衫上血迹斑驳的苏云苓,此女脸上有两道可怖的鞭伤。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倒是瞧着分外眼熟,让他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已经过世数载的长女。
可惜这是苏照泓与那娼妇外室所出,怎配与她端庄柔顺的长女相提并论?
想到此处,徐翰堂的脸色又添了一抹严肃,“原告苏云苓,除了被害人的陈述,你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案发时你并不在场?”
苏云苓转了转眸子,再次伏地跪拜,“回大人话,民女恳请让嫡姐前来当面对质。”
徐翰堂犹豫了一下,越是想保住苏月盈的名声,那就越不能有包庇之嫌。
他还是朝苏照泓使了个眼色。
苏照泓只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自己这位老丈人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如果让他知道苏月盈并不冤枉,届时一样会将此事参奏上去。
可还不等他派人去请苏月盈,苏月盈便和另外两个哥哥一同赶来了。
苏月盈和萧南川远远对望一眼后,又各自移开目光看向了苏云苓。
徐翰堂当即让苏月盈上前与苏云苓当堂对质。
“你二人可都有不在场证明?”
“外祖父……”苏月盈刚像往常那样开口撒娇,又意识到场合不对,便改了称呼和语气:“大人,我当日在府中为祖母侍疾,祖母、哥哥和丫鬟护卫们,甚至连柳姨娘都能为我作证。”
苏月盈说完,就见苏家老太太和府中管事以及大丫鬟等,乌泱泱一群人都来了。
他们口径一致,纷纷指认当日二小姐苏云苓未在府中,而大小姐苏月盈一直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到戌时三刻才离开。
老太太更是怒声指责苏云苓是个灾星,搅得家宅不宁,大骂柳姨娘没有管教好女儿,母女俩都是祸害。
柳姨娘原本躲在一旁并未作声,但在接触到苏照泓的眼神指使后,立刻上前软软跪下,提着绢帕一遍遍点着眼底不存在的泪。
“妾命苦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心术不正的女儿,自己不学好还要连累全家。你若再不认罪,便不再是我女儿了!”
苏云苓见她这副样子,心里暗暗冷嗤一声,如此拙劣的演技,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柳姨娘原以为只要自己像从前一样,哭着拿出断绝母女情份说事,苏云苓就会像从前无数次那样,默默妥协,然后接受一切。
可不曾想苏云苓竟然也哭了,且哭得比她还大声。
不就演戏吗?跟谁不会似的。
这时只听徐翰堂沉声道:“肃静!这其他人可能和苏月盈沆瀣一气,可你的小娘总不会作伪证吧?”
苏云苓哭着跪行到了徐翰堂案前,然后才正式开始她的表演。
“大人,我小娘从小就不喜我,冬日让我浣袄,夏日命我烹茶煮酒在火炉前伺候。她不许我读书识礼,只让我干粗活磋磨我……我不明白同样是小娘,为何其他妹妹的小娘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可我的小娘却视我为仇敌。”
柳姨娘慌了,赶忙高声为自己辩解:“你胡说什么?为娘对你严苛那是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
苏云苓也拔高了声音反驳:“为我好就是稍不顺意,就将我打得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吗?小娘,难道我不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嫡姐有那么多人疼爱,您也要凑上去爱她护她,明明我才是您的女儿啊!为什么你们都视我为草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爹不疼娘不爱……”
她就是要借今天的机会,把苏家这些虚伪小人的脸皮全给他们撕下来。
她痛苦,那就都别好过。
柳姨娘慌张极了,却无言以对。
这个往日逆来顺受的贱丫头,今日却突然就像变了个人,竟然什么都敢往外说。
整个苏家都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苏照泓气得快厥过去,除了苏云苓外,没人注意到徐翰堂的眼神不对。
显然苏云苓刚才的话,已经让他心生怀疑。
这个丫头的眼睛和自己女儿如此相似,恰又不得小娘善待。
再看看苏月盈,两两对比之下,苏月盈这个亲外孙女却半分没有他女儿的神韵。
可疑!实在可疑!
苏云苓察觉到外祖父的眼神变化,她知道自己演这一出是成了。
怀疑的种子成功种下,接下来就静待它生长了。
“姐姐,既然你请来这么多人证为你证明你当日就在府中,那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
苏月盈眼中轻蔑一闪而过,“什么?”
苏云苓低笑:“请问姐姐,当日为祖母诊病的大夫是谁?祖母又是身患何疾?”
满场静谧,苏月盈茫然愣神,她想看向府中其她人求助,却被苏云苓挡住了视线。
就在苏家老太太急着想要如何给苏月盈提示时,就听苏云苓不慌不忙地开口了。
“给祖母看病的是太医署的李太医,祖母患的是头风伴有羸症,药方中还需要一味人血入药。”她说完露出了掌心那道浅粉色的刀疤。
不等众人从愕然中回神,苏云苓又接着说:“李太医担心我手上留疤,所以还给了我一盒太医署才有的祛痕生肌膏。”她从袖中取出那盒药膏呈了上去。
徐翰堂接过证物细细瞧了瞧,这东西一看就是太医署才能弄出来的。
“物证有效,被告苏月盈可还有话说?”徐翰堂难掩失望。
“那东西定是那贱妮子偷了盈盈的。”苏家老太太敲着拐杖胡搅蛮缠。
苏云苓冷笑:“祖母这话好没道理,既然说我当日在采月楼厮混,又是如何偷到这盒药膏的?别忘了,我可是在采月楼就被抓下狱的。”
“这……”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却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来人,将这群藐视公堂,做伪证的枉法之徒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苏府一群人顿时急了,苏照泓更是难掩惊慌。
一个胆小的丫鬟当场便招供了,“大人,是二公子和三公子让我们如此说的,其实当日一直在为老妇人侍疾的是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