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栀还是摇头:“那汉堡只是费些功夫,食材用料并不值钱。”“送人礼物,本就不该以值钱与否衡量。这还是沈小姐说过的话。”沈玉栀一脸惊讶,没想到多年前在书院时的一句无心之言,霍北昀竟然记得。这记性也太好了吧?彼时他是不受宠的四皇子,被皇上厌弃,“发配”到了茂修书院读书,形单影只。而沈家风头无两,她女扮男装,是沈家的“贵少”,与她交好之人甚多。生辰礼时,或是出于情谊,或是想要借沈家的势,同窗们争着给她送礼。
“走运”的沈玉栀,默默地往前走,布底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霍北昀所过之处,早有侍卫清场,因此这一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一个行人都没碰到。
感受到男人放缓了步伐,行在她身侧,沈玉栀不禁疑惑。
他怎么还不走?莫非是与我顺路?
分心之下,没注意到前方一块石板翘起,她一脚就绊了上去。
“诶!”一声惊呼,身子跟tຊ着保持不住平衡,向前倾去。
以为要和大地亲密接触,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等着随之到来的疼痛。
结果手腕被不轻不重地握住,向后一扯……
她免于了摔倒之苦,却撞在了男人宽厚坚硬的胸口。
沈玉栀面色一变,睫毛颤了颤,惊讶地看向他。
霍北昀漆黑的瞳孔中,满是她的倒影。
如此近的距离,她好像都能感觉到两人呼吸的纠缠。
纤细白皙的手腕被他捏在掌心中,肌肤相贴,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他掌心的灼热。
烈火一般,要把她薄薄的肌肤烧穿。
心房一震,她连忙扯回了手,退后两步,拉远了和霍北昀的距离。
“多谢王爷相助。”她福身道。
霍北昀深不见底的眼眸,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他缓缓垂下手,在她视线不及的地方,指尖摩挲了两下。
差一点就把她拽回来,死死地扣着她的腰肢,捆在胸口。
全身血液叫嚣着靠近,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沈小姐指的是镇北将军,还是刚刚?”
他一提,沈玉栀想到他掌心的温度、胸膛的僵硬、以及靠近时那凛冽的雪松气味,耳根不由一红,心也砰砰乱跳起来。
她强装着镇定:“都感谢。”
清风拂过,带来她身上一阵淡雅的花香。
鬓角处一缕青丝,调皮地逃出了头巾,随着风轻轻摇曳。
霍北昀的眼眸暗了暗,觉得他的手指更痒了。
强忍下帮她掖头发的冲动,他保持着在她面前惯常的矜贵有礼。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倒是沈小姐之前送本王的吃食,本王还没有道谢。”
沈玉栀抬头,“王爷是说汉堡?”
“汉堡……”霍北昀嘴角勾起了浅淡的笑意,“原是叫这个名字。”
他本就生了一副万中无一、令人艳羡的好样貌。
只是这张脸始终覆盖一层冰霜似的,不怒自威。
此刻一笑,霎时把这满街的春色都比了下去。
沈玉栀由衷地感慨:也太夺目了。
他再笑两回,她怕是心率要失衡了。
“汉堡做得粗糙,王爷不嫌弃就好。”沈玉栀温声说。
霍北昀轻轻摇头,吩咐后头的江陵:“取车上的东西来。”
“是。”
江陵很快呈上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霍北昀将其递过来:“打开看看。”
沈玉栀略带疑惑地掀开盒盖,发现里面放着的竟然是品质上乘的香料!
这可是金贵物!有些甚至在市面上都买不到呢。
“王爷这是……”她问。
“汉堡的谢礼。”
“使不得,太贵重了。”沈玉栀说着就把盒子往回送。
霍北昀不收:“本王送出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玉栀还是摇头:“那汉堡只是费些功夫,食材用料并不值钱。”
“送人礼物,本就不该以值钱与否衡量。这还是沈小姐说过的话。”
沈玉栀一脸惊讶,没想到多年前在书院时的一句无心之言,霍北昀竟然记得。
这记性也太好了吧?
彼时他是不受宠的四皇子,被皇上厌弃,“发配”到了茂修书院读书,形单影只。
而沈家风头无两,她女扮男装,是沈家的“贵少”,与她交好之人甚多。
生辰礼时,或是出于情谊,或是想要借沈家的势,同窗们争着给她送礼。
其中有一份礼物没署名,乃是一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活灵活现小兔子。
小兔子眼睛镶嵌了两颗红宝石,怀里抱着一颗翡翠白菜,憨态可掬,又正对她的生肖,她颇为喜欢。
可问了一圈,都没人认领。
有人便说:“这宝石和翡翠品相都一般,怕是那人觉得拿不出手,不好意思认领。”
她的同窗皆是王孙贵胄,送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和那些宝物一比,小兔子的确有点不够看。
但沈玉栀捧着兔子,认真地纠正:“礼物的贵重,不该以值钱与否来衡量。心意才是难能可贵。”
今朝霍北昀提起,沈玉栀惊讶地问:“那个小兔子……是您送的?”
霍北昀轻轻颔首。
她更惊喜了:“您怎么没署名?”
当时她想了一圈,也没想到霍北昀的身上啊!
毕竟他们两个不仅没什么私交,因为他常常代替夫子抓她逃课,还惩罚于她,两人算是结了梁子呢!
霍北昀淡笑,回了四个字:“身份有别。”
沈玉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会儿他身份尴尬,虽是皇子,却朝不保夕。
怕是不想和风头正盛的沈家有牵扯,更惹皇上忌惮吧?
唉,他过得真是不容易。
霍北昀看出了她的想法,这确实是一小部分原因。
更多的其实是怕她知道自己送的,就不收了。
那会儿她可是避他如避洪水猛兽。
或许是因为提到往事,沈玉栀此刻没那么紧张了。
她继续往前走,霍北昀放缓步子跟上。
“那个小兔子我很喜欢的,可惜沈家遭劫时,遗失了。”沈玉栀叹气,眉心蹙起。
霍北昀很想伸手帮她抚平,但也只能想想。
“往后会有更好的。”他认真一诺。
沈玉栀只当他是在宽慰自己。
她都已经离开了镇北王府,辛苦赚一个月的银子,都买不起一颗红宝石,上哪找更好的。
勾起唇,笑意爬上了眼角眉梢:“承王爷吉言。”
纤纤玉手指向前方,“我到了。”
霍北昀微怔。这条路也太近了,他才与她说了几句话。
没有理由将其留下,他用尽全力,才克制地停下了步伐。
“本王也有事在身,就此别过。”
沈玉栀连连点头,福了福身,“恭送王爷。”
“之前本王提到的求娶一事……”沈玉栀心一颤,听他继续说,“沈小姐莫要忘记考虑。”
沈玉栀被他瞧得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含混地嗯了一声。
霍北昀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才转身踏上了马车。
沈玉栀回到家中,迎春匆匆走来,担心地从上看到下。
“小姐,将军没把你怎么样吧?”
沈玉栀摇头:“没。”
迎春松口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盒子上:“这是什么?”
沈玉栀动作快过了思考,“刷”地把盒子藏在了身后。
这下可惹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