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现在就抽出佩剑,斩下蒋成煜的头!心里怒潮汹涌,他俊美冷白的面色只是沉了沉,迈开长腿,走到了两人面前。“免礼。”他无视了蒋成煜,低声同沈玉栀说:“沈小姐收摊了?”沈玉栀抬起头,有些疑惑:“殿下知道?”霍北昀淡淡颔首:“手底下的人提起的。”沈玉栀仔细看去,他脸上没有丝毫轻视之意。再想到蒋成煜刚刚贬低她的话,心里不禁感慨: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样大。“是收摊了。殿下,民女有一事想请教。”霍北昀:“何事?”
蒋成煜和沈玉栀皆是一怔。
他的手不情不愿地放下,循声看去。
沈玉栀也把袖子轻轻往下拉了拉,藏好了里面的袖箭。
刚刚蒋成煜若真动手,她必不会轻饶他。
这里只是人烟少,并非一个人都没有。
他作为当朝镇北大将军,敢当街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她肯定会把事情闹大,不让他好过。
霍北昀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计划。
一辆雕工精致,奢贵大气的豪华马车停在街边。
两列侍卫肃杀地立在马车周围,保护着贵人的安危。
车门徐徐打开,穿着黑色金线绣蛟龙朝服,头戴莲花玉冠,面庞俊美似天神下凡的男人,从其中走了下来。
他抬眸看来,朝阳浅淡光晕中,鸦羽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翳。
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瞳孔,沼泽一般,窥不见喜怒。
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威压,让人不敢接近。
蒋成煜和沈玉栀同时向他行礼:
“下官/民女参见摄政王殿下。”
霍北昀忽视了周遭的一切,眼里只有沈玉栀一人。
她穿上了寻常的荆钗布裙,扑簌的灰蓝色,如瀑青丝用布巾包着,更衬得一张漂亮的脸庞,没有巴掌大小。
未施粉黛,唇色浅淡,摇曳的栀子花一般,遗世独立。
他深色的眼底,是经年累月,化不开的执拗和贪恋。
泥沼般,恨不得将她吸入其中,再不分离。
这几日,他倍感煎熬。时机一成熟,马上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却不想,看到了她与蒋成煜站在一起!
他们两个不是已经和离了么?
蒋成煜那样对她,她总不能不计前嫌,回到他身边吧?
哪怕这个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熊熊的嫉妒之火,还是几乎将他的肺腑燃烧殆尽。
想现在就抽出佩剑,斩下蒋成煜的头!
心里怒潮汹涌,他俊美冷白的面色只是沉了沉,迈开长腿,走到了两人面前。
“免礼。”
他无视了蒋成煜,低声同沈玉栀说:“沈小姐收摊了?”
沈玉栀抬起头,有些疑惑:“殿下知道?”
霍北昀淡淡颔首:“手底下的人提起的。”
沈玉栀仔细看去,他脸上没有丝毫轻视之意。
再想到蒋成煜刚刚贬低她的话,心里不禁感慨: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样大。
“是收摊了。殿下,民女有一事想请教。”
霍北昀:“何事?”
“民女办了文书,交了摊位费,依照大晋律例做生意。”
她凉凉地瞥了蒋成煜一眼,“若有人从中阻挠,该当何罪?”
蒋成煜面色一紧,鹰隼似的目光扎过来。
沈玉栀的心早就成了铜墙铁壁,才不在意他怎么看自己。
她偏偏就要找霍北昀告状了,气死蒋成煜才好呢!
霍北昀玲珑心窍,沈玉栀此言一出,他便明白蒋成煜刚刚没说什么好话,惹恼了她。
并非旧情复燃,让他的心情轻快了些许,周身的威也有减轻。
狭长的凤眸凝视着沈玉栀,“阻挠程度不同,惩罚亦不同。”
随即冷冷看向蒋成煜,问罪道:“本王命镇北将军彻查军饷失窃一案,准将军这段时日不参加朝会,将军就是这么办案的吗?仗势为难无辜的弱质女流?”
蒋成煜被他的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后背一紧,“噗通”就跪在了霍北昀的面前,冷汗刷地流下来。
霍北昀一言九鼎,他办不好差事,是会被他砍头的!
自己手上的那点兵权,在霍北昀面前根本不够看。
沈玉栀真是可恨,竟把这事闹到了霍北昀这来!
“下官不敢!沈氏乃是下官的发妻,办案途中遇到她,所以多关心了她两句。”
蒋成煜低着头,不明白为何说出“发妻”两字时,周围的空气都要被冻结了。
霍北昀骨节修长的大手,已经在袖中紧紧攥成了拳,杀意如有实质。
在杀意之中,还掩藏着深深的妒忌。
就是这个男人,娶过沈玉栀,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他真想把蒋成煜给千刀万剐!
可是当着沈玉栀的面,他不能。
她本就对自己避之不及,再吓到她,恐怕没有机会拉近和她的距离。
霍北昀眨了下眼,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声线好似数九隆冬的冰雪一样凌冽。
“是么。”
沈玉栀听不下去,翻了个白眼。
“谁是你发妻?将军多忘事,你我已经和离了!再者,将军那番‘关心’的话,还是留给其他人吧,玉栀受不起!”
霍北昀不发话,蒋成煜也不敢起来。
他有心教训沈玉栀,此情此景,却不得不低头。
憋憋屈屈地向她道歉:“是本将军一时冲动,还望沈……小姐海涵。”
霍北昀看向沈玉栀,无声询问可要再罚。
沈玉栀暗自心惊。
她哪敢真的要求霍北昀为她做什么呀?借着他的手给蒋成煜点教训便知足了,可不敢得寸进尺。
没再理会蒋成煜,她肃着一张绝美的小脸儿,向前走去。
霍北昀警告地扫了蒋成煜一眼,转身跟上。
马车和侍从,默默地坠在他们之后。
一直到他们走出了这条街,蒋成煜才满是屈辱地站起来,脸比锅底还要黑。
林牧小心翼翼上前,问:“将军,现下去往何处?”
蒋成煜满肚子气没地方撒:“滚!”
他望着霍北昀和沈玉栀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睛,想起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满树槐花盛放,沈玉栀骑马累了,依靠在树干酣眠。
霍北昀轻手轻脚走来,将一件长衫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蹲在她面前,端详了她许久。
那双漆黑的凤眼中,不受控制地泄露出几分柔情。
当时他躲在远处,大气都不敢出,一眨不眨地望着两人。
同是男人,他明白霍北昀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错愕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被拽入了滚滚凡尘,且将情意藏得这么深。
本以为,霍北昀会趁着沈玉栀熟睡,对她做些什么。
最终,他却只是轻轻地抬手,珍之重之地帮她摘掉了落在头上的花瓣。
思绪归拢,蒋成煜失声一笑。
都过去多少年了,霍北昀已经从不受宠的冷宫皇子,成为了把持朝政,一手遮天的摄政王,能看得上沈玉栀一个弃妇?
这次不过是因她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