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不就得逞了吗?我才不想要看她在我墓碑面前得意的笑脸。于是我问他:“那怎么办呢?”沈纵于是笑,他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客厅只留了一盏光线很弱的氛围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窗外建筑物的各色光交杂在一起,然后这些五颜六色的光又都反射在他那副无框眼镜上。他好像叹了口气,也好像没有,他说:“你会听我的吗?”我感到莫名其妙,这叫什么话,“你是医生啊。”我说。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就在我以为他会坐在我身边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坐到了我的对面,然后说:
沈纵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是我一直在克制着,但又一直忍不住去思考的一个问题。
从确诊癌症开始在医院住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以为沈纵是个年轻有为又幽默风趣的医生,
他大概很早的就见惯了生死,所以对我这种年纪轻轻就要死掉的患者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好奇。
沈纵不像照顾我的那个还没毕业的实习护士那样容易共情,
他很多时候是很坦然的,说一点并不好笑的冷笑话,好像人要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我们很有缘的成了邻居,我又觉得沈纵是个热心过了头的人,以至于我不能不多想他是不是对我有别的意思。
可我又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他比我还知道我快死了,怎么可能呢?
一边这样想着的时候,只要他表露出一点点超出邻居的善意,我就很狼狈的把头缩到龟壳里。
我们像彼此博弈的两个人,维持着很奇怪的关系。
进进退退的划出一条安全线。
我总是不希望沈纵对我太好,所以他好像也在顺从着我的意愿,
努力的和我保持着邻居和普通朋友的界限。
我最近总是在逃避,刻意不去想我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这件事,
可是现在这件事又变得挺重要的,
因为我起码得活到澄清了自己是清白的那个时候,不能那么窝囊的死了还在被诬陷。
那时年不就得逞了吗?我才不想要看她在我墓碑面前得意的笑脸。
于是我问他:“那怎么办呢?”
沈纵于是笑,他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客厅只留了一盏光线很弱的氛围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只有窗外建筑物的各色光交杂在一起,然后这些五颜六色的光又都反射在他那副无框眼镜上。
他好像叹了口气,也好像没有,他说:
“你会听我的吗?”
我感到莫名其妙,这叫什么话,
“你是医生啊。”我说。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就在我以为他会坐在我身边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坐到了我的对面,然后说:
“除非你现在去住院。”
我下意识的皱起眉,不想,没人喜欢住院。
他又继续说:“或者搬来和我一起住。”
我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有很多话要自己跳出来,可最后还是梗在喉咙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像是怕我误会一样的很快继续补充:
“私人医生的收费可是很高的,看在你是我邻居的份上,给你打八折。”
在危险线边缘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最后又落到实处,我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说这也很正常,
最后脑子乱糟糟的迟疑了半天,还是觉得算了吧,我说:
“如果没有人照顾,我还能活一个月吗?”
他眸光很深的看着我,似乎要透过这层很坚硬的外壳,看穿躲在里面很狼狈的我。
他第一次没有配合我装傻,而是突然开口说:
“时念,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我喜欢你吗?”
那点微不足道的隐秘的心思被这样唐突的戳穿,我有一种无处遁形的狼狈。
面对他的这个问题我好像回答什么都不对,于是沉默着应对。
他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用一种很坦诚的语气对我说:
“你没必要那么无私,你可以利用我,我确实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