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嗯……”夜晟澜的嘶吼,在一声闷哼中戛然而止。永昌侯一记手刀下去,直接把夜晟澜劈晕了,看着他身子瘫软着倒下去,永昌侯额上青筋直跳,胸口剧烈地起伏。沈青竹有句话说得对——这一番话,若是由别人转述,他怕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可这一番话,这每一个字,都出自夜晟澜之口,意识不清,不能自控之下,口吐真言,这番话不会作假。夜晟澜……真是他的好儿子!“来人。”永昌侯气的发抖,他厉声开口,小厮闻声急忙过来。
沈青竹的话让永昌侯一愣,他的目光快速转到夜晟澜身上。
“你说,你的证人是夜晟澜?”
“是,”沈青竹点头,“别人说的,侯爷会怀疑,会不信,那就由夜晟澜自己来说好了。侯爷也曾是军中人,医者审讯人的手段,侯爷应该知道的。”
永昌侯自然知道。
在军中,抓到俘虏之后,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审问俘虏,掌握更多的有效信息,很多将领都会选择让军医参与,要么用药、用施针的方式折磨俘虏,让他们痛苦不堪,不得不开口,要么用金针度穴之术控制俘虏,让俘虏在意识不能自控的情况下,吐露真实消息。
这种手段,永昌侯不是没见过,只是他没想到,沈青竹会把这手段用在夜晟澜身上。
从前,沈青竹有多在乎夜晟澜,永昌侯也是大概知道的。
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从爱到恨……
若说这中间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都不曾发生,永昌侯不信。
永昌侯抓着座椅扶手的手都紧了紧,他冷眼看向夜晟澜,厉声吼道,“还不滚过来,老实交代。”
“侯爷,你别中了沈青竹的诡计。”
谢氏挣扎,破口大骂。
“那小贱人就不是个好东西,爬床的事她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她会医术,晟泽的病,多少郎中都束手无策,她却能治好,谁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妖术?她现在针对澜儿,让澜儿现在神志不清,连反应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澜儿……”
“我说,我都说。”
谢氏正骂的起劲儿,吐沫星子横飞呢,痴愣的夜晟澜突然开了口。
下一瞬,夜晟澜直接跪下来,连连磕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青竹,看在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份上,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澜儿……”
“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你不是安国公府的小姐,就觉得你无依无靠,可以任我揉捏。我也不该朝三暮四,背着你跟双双混在一起。我更不该提前用毒,把你迷晕了,送到夜晟泽这边来,希望用毁了你名声的办法,把你的嫁妆占为己有。我更不该想用婚事,把安国公府和平北侯府都拿捏在手里。我错了,真的错了。”
“澜儿,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
谢氏听着夜晟澜的话,心惊肉跳的,她本能的出言阻止,想要唤醒夜晟澜。
但根本没用。
像是完全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样,夜晟澜什么都听不见,他抬起磕得已经冒血的额头,看向沈青竹。
僵硬的眼神里,隐隐升腾起一抹水雾。
还不等众人反应,夜晟澜陡然抬手,一巴掌就抽在了自己脸上。
啪!
清冽的巴掌声,让房内众人心头发颤。
可这不过是个开始,紧接着,夜晟澜又接连扇了自己几巴掌,他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每一下都用力极大。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的脸就肿了起来,玉冠掉落,发丝凌乱。
一边打,夜晟澜一边认错。
“我不是人,我是禽兽,我唯利是图,我贪慕虚荣,我想要世子之位,我想要往上爬,不再被人看轻了,我想要你手里的嫁妆银子,想要安国公府的人脉支持,我想要平北侯的助力,我想做人上人。
夜晟泽有什么好的?凭什么人人都喜欢他,都赞颂他?
他不过就是会投胎,是正室嫡出,从小就有光鲜的身份而已,他不过就是脑子灵活点,打了几场胜仗而已,他有什么可得意的?
外面的人也就罢了,可爹和祖母,凭什么也对他那么好?
他一个吃斋念佛,不近女色的人,他就是个身子健全的死太监,他连传宗接代都做不到,他有什么资格继承家业,承袭爵位?
这永昌侯府,应该是我的。
青竹,你能理解我的对吗?你替我想想,你原谅我,行吗?
你……嗯……”
夜晟澜的嘶吼,在一声闷哼中戛然而止。
永昌侯一记手刀下去,直接把夜晟澜劈晕了,看着他身子瘫软着倒下去,永昌侯额上青筋直跳,胸口剧烈地起伏。
沈青竹有句话说得对——
这一番话,若是由别人转述,他怕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可这一番话,这每一个字,都出自夜晟澜之口,意识不清,不能自控之下,口吐真言,这番话不会作假。
夜晟澜……真是他的好儿子!
“来人。”
永昌侯气的发抖,他厉声开口,小厮闻声急忙过来。
永昌侯冷声吩咐,“把这逆子给我拖到祠堂外,杖责三十,不许给他上药医治,让他滚去祠堂跪着反省。”
“是。”
小厮应声,上前搀扶夜晟澜,拖着他往外去。
谢氏从慌乱惊骇中回过神来,用尽全力,挣脱开夜晟泽的人的钳制,她扑过去抱住夜晟澜,阻止小厮往外走。
看向永昌侯,谢氏涕泪横流。
“侯爷,这都是沈青竹的诡计,她想害澜儿,澜儿意识不清,他说的都不是真的。侯爷,澜儿是侯爷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样,侯爷最是清楚的,他孝敬长辈,友爱兄长,他谦卑有礼,光明磊落,他从不曾害人。事情发展到今日这一步,并不是他安排的,也不是他所愿,真的不是,侯爷不要听信了奸人挑拨,伤了澜tຊ儿,也伤了你们的父子情分。”
瞧着谢氏哭,永昌侯眉头紧锁,他沉着脸若有所思。
沈青竹见状,缓缓上前到谢氏身边。
“侯夫人说这是我的诡计,夜晟澜所说的,都不是真的?”
“沈青竹,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伤了澜儿。小小年纪,就如此居心叵测,心肠歹毒,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呵……”
沈青竹不屑地冷哼。
“这句会遭报应,不得好死,侯夫人还是先给自己留着吧。”
“你放肆。”
“已经放肆过了,也不怕再多一次,夜晟澜所言是真是假,侯夫人心知肚明,可现在你却说他所言不真,那是谁算计了我,是谁害了夜将军昏迷半年不醒,这些事,就由侯夫人自己来说吧。信不过夜晟澜的话,侯夫人总信得过自己的话吧?”
沈青竹说着,就将银针又拿了出来。
眼见着沈青竹要动手,谢氏吓疯了,她放开夜晟澜,挣扎着后退。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刚刚夜晟澜说的话有多真,若不是永昌侯下手快,夜晟澜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来呢。
那手段若是用在她身上……
谢氏根本不敢想,她都会说出些什么来?
哪家的深宅大院里还没有点腌臜事,她从卑微贱妾,一路到被扶正,成为如今的永昌侯夫人,手上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那些都不能往外说,尤其是对夜晟泽下手的事,更不能让人知道。
她不敢想,若是永昌侯知道了那些,将会如何。
会要了她的命吧?
心里慌,谢氏绕开沈青竹,哭着扑到永昌侯身边。
“侯爷,你瞧见了吗?沈青竹心思歹毒,她害了澜儿还不算,她还要害我。她已经离间了侯爷和澜儿的父子情意,而今她要对我下手,她是想让我们夫妻离心,她是想让这个家不得安宁啊。”
“我倒不这么认为。”
知道永昌侯疼宠谢氏,还不等永昌侯开口,夜晟泽就先一步出声了。
让手下人扶着下床,他缓步到沈青竹身侧。
夜晟泽轻哼着看向谢氏,“查清真相,肃清后宅,这如何算不安好心?你是侯门夫人,不想也不敢让我夫人一试,可以理解,但借此污蔑我夫人,说她心怀叵测,怕是有失公允吧?”
“你……”
“你口口声声说,夜晟澜说的都不是真的,那不妨换个法子验一验,自知真假。”
夜晟泽挥挥手,他的手下蜂拥而来。
夜晟泽邪气吩咐。
“去,拔了夜晟澜身上的银针,把他给我吊到后院练武场去,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开始审问。军棍、鞭子、拶刑、贴加官、滴水刑,能用的手段都用用,务必审出真话来,让侯夫人满意。”